書念怔怔地看著他。

手機握在手里，莫名像是在發燙。掌心也漸漸冒了汗。

其實這也不算是公開，謝如鶴沒有發表任何引導的言論，只是說他寫的一首歌很好聽，剛巧是書念唱的。

還有，關注列表里只有一個人。

很多注意到這兩件事的人或許會猜測，也可能會因此覺得這是鐵打的事實了。雖然還沒有證實，那些猜測也僅僅只是猜測。

可之后再提起書念，大概會有很多人都會聯想到阿鶴。

兩個人像是捆綁在了一起。

之前問要不要去見他的外公，得到了他否定的答案。

那個時候，雖然沒有很生氣，但書念也會有一種他是不是不愿意讓家人知道的擔憂。可現在看來，他好像是完全不介意讓別人知道的。

書念了角，收回視線，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一點點膨脹，幾乎要溢出來。的鼻子一酸，著眼睛，低低地嗯了一聲。

聽到的語氣，謝如鶴側頭，輕聲道：“怎麼了？”

書念沒瞞，老實地說：“覺得你太好了。”

覺得自己再也不可以遇上像他這麼好的人了。

所以會焦慮，擔憂未來也許會有分開的那一天。到那個時候，應該很難適應，很難接，很難重新過回一個人的生活。

聞言，謝如鶴睫了，明白了的想法。他思忖了下，認真地說：“書念，我跟你談，沒有對外界瞞這段關系，這是對你的尊重。并不能代表我很好。”

書念抬頭：“啊、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書念被他說的有些懵，緒在一瞬間散去，訥訥地點頭：“哦。”

謝如鶴抬手了的腦袋，表沒什麼變化，像是在給講道理：“你只需要理所應當的接。”

兩人走出大樓，重新回到車上。

謝如鶴開了車門，讓書念先上去，而后湊過去給系安全帶。車子發之后，他突然想起書念先前跟他說的話。

下一秒，謝如鶴意味深長地抬起了眼：“方助理。”

方文承很聽謝如鶴這樣喊他，一般都是喊的全名，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他莫名在心里了把汗，回想著自己又做錯了什麼，過了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地回：“爺，有什麼事嗎？”

謝如鶴扯了扯角，漫不經心道：“下午好啊。”

“……”

方文承：？？？

兩天后，書念準時到錄音棚去試音。謝如鶴仍是像往常那樣，在外邊等。試音通過后，并不打算久留，打算先回去琢磨一下劇本。

正打算跟黃麗芝道別，而后便離開的時候。

棚里進來了個人。

人穿著條純白的長，臉上的妝容清淡可人，笑起來的時候，會出一顆小虎牙。友好地朝工作人員打著招呼，看起來很好相。

書念只在熒幕里或者各種網絡平臺見過。

是苗蔓。

注意到書念，苗蔓臉上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你好啊，我是苗蔓。”

書念點了點頭：“你好，我是書念。”

“書念……”苗蔓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你給我配過音嗎？”

書念說：“是的。”

“《趁他還在》那個吧？”苗蔓笑瞇瞇道，“配得真好。”

書念抿了抿，細聲道：“苗小姐演得也很好。”

苗蔓笑出聲，朝擺了擺手：“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不過我會努力的，謝謝你的鼓勵啦。”

恰在此時，苗蔓的手機鈴聲響起。朝書念比了個手勢，而后便走到角落去接電話。大概是喜歡的人的電話，的臉上出赧的笑意，能聽到“澤元”兩字。

書念沒再把注意力放在的上，走出錄音棚。

謝如鶴坐在不遠的椅子上。

書念走到他的面前，手拍了拍他低著的腦袋。

兩人的高在一刻間像是顛倒了過來。謝如鶴抬起頭，也沒立刻站起來，任由著自己的頭，接過手里的東西：“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呀，我后天才開始錄。”書念說，“先拿劇本回去看。”

謝如鶴嗯了聲。

書念等了一會兒，納悶道：“你怎麼不起來。”

謝如鶴的眼睫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起來很聽話。

“等你完。”

書念眨眨眼，把手收回：“我就一會兒。”

謝如鶴站了起來。

兩人往電梯的方向走，書念輕輕哼著不調子的歌，也不介意讓謝如鶴聽到。很快，百無聊賴地跟他說起了剛剛的事：“我剛剛見到苗蔓了。”

“嗯？”

“說覺得我給配音配得好的。”

“還有呢？”

“沒有了。”書念誠實道，“我覺得人還好的。”

謝如鶴莫名覺得好笑：“因為夸你了嗎？”

書念沉默了下，猶豫著點頭：“但也不全是，就覺人好相的，也沒有架子，還會跟工作人員打招呼。”

安靜下來。

謝如鶴盯著看了幾秒：“我知道了。”

書念一愣：“知道什麼？”

謝如鶴以為是在暗示自己什麼，結合之前教訓過自己的話，他低聲承諾：“我以后也會跟別人打招呼的。”

“……”

書念去錄制的時候也不是常見到苗蔓。

大概是因為行程多的緣故，來的時間不太固定，也一般也不會呆太長的時間。為了不耽誤進度，都是分開收音的。

書念配音的角戲份不算，而且還是四十集的電視劇，錄起音來也要一段時間。如果順的話，一天大概能錄五集。

但要配合其他人的時間，所以也沒法一次錄完。

所以花費的時間不短。

端午那天傍晚。

書念跟鄧清玉說好了要回家。從錄音棚出來，跟謝如鶴一起坐車回去。

這段時間，謝如鶴一直有在練車。這次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雖然開一陣就找回了開車的手，但因為車上有書念，他也不敢開快，速度慢慢悠悠。

書念坐在副駕駛位上，忽然問：“我們要不要買點水果上去？”

謝如鶴說：“買了。”

“啊？”書念又想了想，“那要不要買點禮。”

“買了。”

書念轉頭，好奇道：“你什麼時候買的？”

“之前就準備好了。”謝如鶴說，“水果剛剛在附近買的。”

“哦。”書念小聲提醒，“你不要買太多。”

這見的是書念的家長，本來張的應該是謝如鶴才對，但書念卻比他還張，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可能是以前鄧清玉對謝如鶴的態度，在此先為主的狀態下，書念總擔心鄧清玉會對謝如鶴態度不好。

謝如鶴就可能會因此不高興。

然后他可能就會跟吵架，兩人因為這個一拍兩散。

是很可怕的結局。

書念很憂愁。

路上，書念反反復復地，委婉地跟謝如鶴說著話。

“一會兒到我媽媽那了，我會幫你說話的。”

“就是，如果你覺得不開心……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我媽媽如果有些話說的比較過分，你可以直接跟說，、還講道理的，會聽你的話……”

謝如鶴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應幾聲。

就這麼一路開到了鄧清玉家樓下。

夜幕漸漸降臨，月亮掛在半空中，被濃厚的云層遮擋住。空氣中的熱度也散去了些，能吹到涼涼的風。

兩人下了車。

謝如鶴走到后車廂，去把買來的水果籃和保健品拿出來。

書念像條小尾一樣跟著他旁邊，看著他毫無表的臉。的心理有些不平衡，忍不住問：“你張嗎？”

聽到這話，謝如鶴看向，兩人定定地對視了幾秒。很快，他輕著，手握住的手腕。書念能覺他的手心冒了熱的汗。

而后，謝如鶴低聲承認。

“張。”

坐電梯上了樓。

沒等他們過去敲門，在里頭聽到靜的鄧清玉直接過來開了門。

謝如鶴喊了聲：“阿姨好。”

鄧清玉出個笑容，垂頭注意到謝如鶴滿當當的手，忍不住道：“怎麼來一趟還帶那麼多東西。”

謝如鶴說：“一點小心意。”

恰在此時，王浩從廚房里出來，招呼著：“快進來。”而后回頭喊，“小錫！你干嘛呢！你姐回來了！出來！”

鄧清玉看向書念，盯著看了一會兒：“好像胖了？”

書念了臉，聲音小小的：“嗯，胖了兩斤。”

“之前怎麼養都養不胖……”鄧清玉絮絮叨叨的，看著謝如鶴的目也和了不，“這下子倒是胖了。”

王浩笑得和藹：“你們先坐會兒，晚飯馬上好了。”

聞言，謝如鶴主道：“我來幫您吧。”

還沒來得及走過去，下一刻就被鄧清玉扯著，按到了沙發上：“沒事兒，坐著吧，就剩一道菜了，不用幫忙。”

書念很過來，此時也有些局促，猶豫著坐到了謝如鶴的旁邊。

鄧清玉坐在兩人旁邊的沙發上，不聲地打量著謝如鶴，笑道：“如鶴，還記得阿姨不？好些年沒見你了。”

謝如鶴點頭：“記得，阿姨沒什麼變化。”

鄧清玉嘆息了聲：“怎麼沒變化，老了很多了。”

結果書念一路上給謝如鶴強調的事，導致他本來只有一點張，變得很張的那些話，一點兒用也沒有。

鄧清玉對謝如鶴的態度很好。

就像是遇到了老朋友的兒子一樣。

倒是王林錫不太對勁。

怎麼喊都不出來，直到開飯了才心不甘不愿地從房間里出來，對著謝如鶴的敵意很強，面對他的主示好也毫不搭理。

被王浩教訓了一頓，王林錫也只是板著一張臉坐在了餐桌上。

就像是以前書念的那種態度。

書念也不知道他對謝如鶴的敵意從何而來，覺得有些納悶。

鄧清玉還和謝如鶴說著話：“你倆一直在聯系嗎？”

謝如鶴看了書念一眼，而后道：“有幾年沒聯系了。之前我的出了點問題，在醫院的時候剛好遇到念念了。”

“嗎？”鄧清玉關切道，“現在怎麼樣了？”

“好很多了。”

“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做音樂的，我是詞曲人，就是給人寫歌。之前還有唱歌。”謝如鶴毫無保留地說，“這兩年沒怎麼唱歌了，都是給別人寫歌。”

書念在一旁默默啃著飯，覺得自己一點兒用都沒有。

聽到謝如鶴的這個話，突然想起王林錫似乎是很喜歡阿鶴的，正思考著要不要把這個也說出來，給他加點分的時候。

王林錫突然很大聲地說：“姐！你男朋友放屁了！”

“……”

餐桌上沉默了好一會兒。

反應過來后，王浩暴怒地吼：“胡說什麼！小兔崽子給我閉！”

鄧清玉也很尷尬，看著謝如鶴：“如鶴，你別理這臭小子……”

王林錫就是想給謝如鶴添堵，毫不怕二老同時的教訓，嚷嚷著：“我可沒胡說！姐！你可千萬別跟這樣一個——”

王浩站起來捂住他的。

謝如鶴看了王林錫一眼，表沒多大變化：“沒關系，繼續吃吧。”

鄧清玉勉強把話題扯了回來：“職業是給人寫歌？你寫過什麼，阿姨改天也去聽聽，給你捧捧場。”

謝如鶴思考了下，覺得鄧清玉應該沒聽過他的歌，但肯定會去聽書念唱的：“最近念念唱的那首《星星掉下來》就是我寫的。”

“啊？”鄧清玉驚喜道，“那是你寫的啊？我就想著念念這五音不全怎麼唱的歌，是好聽的。”

王林錫在此刻停止了掙扎，王浩也隨之放開了他。

很快，王林錫瞪大眼睛盯著他，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是你寫的？那是阿鶴寫的！阿鶴還發微博了。”

謝如鶴頷首：“我的筆名阿鶴。”

“……”

王林錫轉頭看向書念，像是求證一樣。

書念朝他點頭。

王林錫瞬間消停下來。

鄧清玉和王浩的年紀大，不太關注這方面的事。但也知道王林錫喜歡阿鶴這個歌手，家里還堆滿了他的專輯。

鄧清玉笑著打圓場：“小錫還喜歡聽你的歌。”

“嗯？”謝如鶴轉頭看向王林錫，低聲說：“謝謝。”

剛剛的那個小曲就這麼過去了。

鄧清玉笑容滿面，又跟謝如鶴聊起了別的話題。

過了幾分鐘。

王林錫下定決心地抬起頭。他打斷了他們的聊天，聲并茂而鄭重地喊：“爸，媽，姐，姐夫。”

“……”

“剛剛那個屁，其實是我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