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阿姨兩手拎著大包小包，邊的男孩細細的胳膊上也掛了一個大麻袋。

開門后，讓男孩把麻袋放下來，笑著說了些什麼。

小孩們全部探頭探腦地，想要看清楚麻袋里的東西。被在中間的姜明珍只約約聽到幾句“鄉下特產”、“花生”、“地瓜干”，“小姐吃”什麼的。

徐茵不停道謝：“太客氣了，從鄉下那麼遠一路背過來。”

范阿姨把小孩推到前面，向介紹了幾句。

那男孩乖巧地跟著他媽媽人：“夫人好。”

“真乖，”徐茵彎下腰，他的頭：“你什麼名字？”

后面的小孩窸窸窣窣地來去，姜明珍見到男孩的一張一合，沒聽清他說的話。

“喂！”生氣地吼了聲，往后用力一推：“你們再我試試看！”

小朋友們瞬間老實了。

問：“他說他什麼名字？”

“他芋！”有聽到的人向匯報。

聽得更準確的人，模仿著那鄉下男孩有口音的普通話，一字一句道：“活芋。”

姜明珍撇撇，名字可真難聽。

徐茵那邊已經開始和保姆聊家里的事。幾天沒見，范阿姨的氣神差了很多，整個人像是老了幾歲。

小孩們聽不懂大人們談的東西，注意力就轉移了，有人就建議玩扮家家酒。

“姜明珍你玩不玩啊？”

“哎呀，”怕被罵的趕對他做出噤聲手勢：“你現在別。”

姜明珍正在聚會神地聽呢。

范阿姨應完徐茵的話，忽然注意到屋子里了點什麼。

“今天珍小姐不在嗎？”

“在的。”

徐茵一轉頭，和后院出半只眼睛的姜明珍正好對上視線。

“你在那兒做什麼？”沖招手：“過來啊，范阿姨回來了，還有家的小哥哥，你不是這幾天一直盼著他們嗎？”

男孩順著徐茵的視線，往后院的方向看過來。

姜明珍腳底抹油似地溜走了。

徐茵撲哧笑出聲。

“這孩子，平時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見到生人還害呢。”

范阿姨對姜明珍的格也已經很了解。

“沒事的，讓珍小姐和他們的朋友們在后院玩吧。”

徐茵點點頭。

“我們進來說。你的房間還是之前那間，我給孩子準備了一個新房間。”

“不用的夫人，他跟我一起住就好了。”

們說著話往里面走了。

新來的小男孩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媽媽。

在后院的姜明珍視線始終沒離開門。良久，沒有人進來。

“他干嘛不過來找我們玩？”隨手點了一個小孩，吩咐道：“你過去，他過來。”

“哦。”小孩聽話地去了。

姜明珍剛才有稍微聽到他們要玩扮家家酒，現下有了空閑，開始整理起他們的角。

“我要做老板。”理所當然地說。

扮家家酒向來是當主角的，王、小姐、公主、老板，反正是游戲里最厲害的人。大家都不玩姜明珍版本的扮家家酒，上次扮皇帝，所有人見到都要給磕頭。

“沒有老板。”

膽大的小朋友站出來反抗姜明珍了。

“我們玩古代的結婚家家酒。”

“是啊，剛才錘子剪刀布，我們已經分好了角。”

“哦，”姜明珍說：“你們是什麼角？”

他們紛紛站出來回答。

“我是新郎。”

“我是新娘。”

“我是婆。”

“我是新娘爸爸。”

“我是新郎媽媽。”

“還剩下仆人、寵狗和馬，你選一個吧。”

“我做新娘。”姜明珍昂著下，手指在原本扮新娘的孩上一指：“你是仆人。”

小孩立刻委屈了：“我不干。”

“哼，”姜明珍把手上的新娘紅蓋頭用力氣扯走：“你們在我家，要用我的玩扮家家酒，不聽我的，你們就沒得玩。”

大家還是想玩的。于是面對霸道的姜明珍，全部敢怒不敢言。

被分配仆人角的孩，心不甘不愿地拿起了仆人的飯勺和塑料碗。

而那個先前扮新郎的小孩才不想跟姜明珍搭檔，連忙舉手：“我，我想換寵狗，不做新郎了。”

跑的小朋友帶著鄉下男孩到后院的時候，全部人都已經據自己的角打扮好了。

小伙伴告知他們：“我們玩古代結婚的扮家家酒，還剩下新郎和馬沒人選。”

跑的小朋友環顧四周，姜明珍的頭上蓋了一塊紅彤彤的布。

沒有任何猶豫，他選擇完畢：“我要做馬。”

那麼新郎毫無疑問……所有人同地看向新來的男孩。

他并不知道況，沒有任何異議。

“謝謝你們，把最好的讓給我。”小男孩有很重的鄉音，說話時十分刻意地低了音量。

他沖他們友好地笑了笑。乎乎的臉蛋在那個笑容中，顯得更圓更鼓。

過不遮的紅布，姜明珍模模糊糊看見他的表。就站在他的對面，把他的那句謝謝聽得很清楚。

他不一樣，想：不像其他的人，他說不定能跟我玩得很開心。

扮家家酒游戲在全員安心的氣氛中開始了。

大家各司其職，演寵狗的蹲在地上汪汪，演仆人的開始舀土到塑料碗里，有的暫時不知道做什麼的，在一邊拍手一邊給新郎新娘哼婚禮進行曲……雖說主題是古代婚禮。

婆揮舞著小手帕，牽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場。

馬在前面“喲喲”地著，后面跟著新郎。

“結婚啦，結婚啦。”小孩們抓起地上的草拋到空中。

姜明珍看著地面，有一雙洗得發白的布鞋在面前站定。

他牽了的小拇指，拉住往前走。

輕輕包裹住小指的手掌，和見到的臉蛋一樣，很有，而且暖暖的。

人工哼唱的走調的婚禮進行曲，再度響起來。

他們一路走，走到仆人準備好飯的地方。

游戲的氣氛達到最高，小孩們聲嘶力竭地起哄：“新郎掀蓋頭，掀蓋頭房。”

饅頭臉的小新郎聞言照做。

他滿臉堆滿笑意，雙手十分慎重住紅布邊緣，往上一掀。

姜明珍重見明的剎那，心很好地朝他拋了個眼。

接著，劇便往一個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疾馳而去。

那男孩的笑生生地僵在了臉上，像是吃話梅的時候不小心整顆給吞了下去，卡住了嚨。

不明所以的姜明珍手想要抓住他。

男孩往后一，幾乎是跳了起來，對著的臉尖道：“媽、媽媽有鬼！”

可不是見鬼了嗎！

蓋了過久的紅蓋頭下，散的長發蓋住孩的左眼，若若現地留出右眼。他膽戰心驚地掃過的五……塌鼻子、厚、黃到發黑的皮，發背后那只小小的右眼死死地盯著他，在驚嚇中，他看到它對著自己眨了兩下，眼神比之前更加詭異。

“鬼新娘！”

圍觀的小孩們捧腹大笑。

“哈哈哈姜明珍是鬼新娘！”

姜明珍迄今為止的五歲人生中，從沒過今天這樣的辱。

沒人會對說，長得丑。

怎麼可能長得丑呢？姜明珍常聽大家說的話，只有一句：兒長得真像媽媽呀。

媽媽徐茵，是遠近聞名的大。

所以姜明珍一直認為，自己是媽媽的小版——比媽媽小了很多的眼睛，比媽媽平了很多的鼻子。比較像爸爸，厚厚的。

有哪里是錯的嗎？長大后就會跟媽媽一樣漂亮了。

姜明珍氣死了。

氣到都沒法按照平時的正常水平發揮，大吵大鬧地開始就地發瘋。

“你、你怎麼敢……”

攥拳頭，在同伴們的嘲笑聲中，對冒犯了的鄉下小男孩撂狠話。

“我告訴你！”

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活芋！你一定會后悔的！”

膽敢惹姜明珍，看他今后在姜家的日子怎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