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遲墨是我的好朋友啊。”
“是麼。”好朋友。
這個份,也好。
至,比朋友更重一分。
“他說自己沒有收到過禮, 好心疼。”認知凌的小公主把他當做傾訴對象, 腦袋伏在他肩膀上問,“遲墨會喜歡我的禮嗎?”
“會。”遲墨不覺得好笑,這麼弱的小姑娘, 反過來心疼他。
但他可以確定,無論那裡面裝的什麼東西,哪怕是一草,都會被他視為珍寶藏起來。
“嘻嘻, 那就好。”聽到滿意的答案,言曦終於心滿意足,乖乖爬到床中央,著枕頭睡覺。
小的陷進大床,薄被一遮,只出一顆小腦袋。
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紅彤彤的臉蛋像兩隻人的香果,遲墨俯,不自的想要靠近。
躺在床上的人兒毫無察覺,甚至因為到悉的氣息,往這邊蹭了一下。遲墨猛地仰頭,大大的呼出一口氣。
真是半點防人之心都沒有,難怪言家人把看得這麼。
遲墨站在床頭,重新拿出那個寶藍的盒子,手指抵在金扣邊輕輕一按,盒蓋翻開,一隻純黑銀邊手錶映眼簾。
“是送給遲墨的第一份禮。”的聲音猶在耳邊迴響,像綿綿的雲。
說傻,偏又心細如塵,他從未奢過收到禮,更沒想過送禮人會是。
移金屬扣,遲墨將手錶戴進腕間,乾燥的手指在皮質錶帶輕輕挲,這是他的第一份禮……
他怔怔的站在窗邊,直到手機彈出時間提示,遲墨收起遐思,給遠在景城的言老夫人發送定位信息。
這是他上次跟言老夫人單獨見面時承諾的事,每天晚上發送定位信息報平安。言曦也會每隔一兩天都會跟言老夫人打通電話,但更的匯報,是由他轉述。
景城言家
燈火明亮的室出兩道影子,李嫂在房間點燃助眠熏香,回頭見老太太還坐在那裡,懷中抱著團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老太太,您還在想小曦的事啊?”
“這丫頭出去快一個月了,雖說每天都在跟我打卡報平安,人不在邊,還是有些……”常年陪伴膝下的孫突然就這麼離開邊,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小曦那孩子懂事,我也見過發出來的照片,看起來很開心,您就別太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心裡頭總是放不下的。”
“不是還有那個做遲墨的保鏢一直守著麼?唐老先生親自開的口,錯不了的。”
“嗯。”跟老友求證過,那個做遲墨的男人跟在唐老邊許多年,算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人品能力方面倒是不太擔心。
“我總覺得那孩子有些眼。”
“或許是您見過的人太多,覺得相似也不足為奇。”
“可能是吧。”言老夫人放開懷中的貓,團團跑了出去。
孫出遊這段時間,好幾次都想把人回來,但最後都克制住了。年輕人還是應該去外面多走走,不能束縛言曦一輩子。
看來孫發來的那些照片,除風景外,幾乎每張人臉都帶著笑容,這才是最難得的。
日上三竿,宋俊霖的別墅醉倒一片,有些人在晚上就被送回去,有些則在客房暫時留宿。
言曦一大早起床,個懶腰,頓覺神清氣爽。昨晚喝的酒不多,睡得又早,並沒有因為喝酒而到不舒適。
剛出門,就有人特意來帶下樓去餐廳用早飯。
“請問一下,你知道我朋友住哪裡嗎?”
“男客房分開的,如果客人醒了,都會來這邊用餐,言小姐不用擔心。”
“哦哦。”
正好肚子了,言曦規規矩矩坐在餐桌前,開始用高級廚師準備的特製早點。
不一會兒又來了個紫長的人,大波浪長髮披散肩後,早早就化上緻妝容。
原本只是聽到靜抬頭看了一眼,被人捕捉到視線,特意在旁邊椅子落座,主搭訕,“小妹妹,是言曦吧?”
“嗯,你好。”對這個人有些印象,昨晚聽那些人——妮可。
還記得妮可是際高手,在人群中談笑風生,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能跟扯起話題。
妮可有意移椅子距離,單手搭在桌邊,扭頭笑看言曦,“昨晚那個大帥哥,是你男朋友?”
“不是啊。”言曦搖了搖頭,不急不緩地解釋,“他是我朋友,好朋友。”
“好朋友?不是吧妹妹。”妮可不著痕蹟的打量,心想這小姑娘段位還高,看著單純無邪,在面前還玩這套,“昨晚我可看見你倆在那邊……嗯?”
“什麼?”這話說一半留一半,弄得言曦一頭霧水。
“嗨喲。”妮可臉上掛起笑容,把自己的手機推出去,“你瞧瞧,我可都看見了。”
在妮可的示意下,言曦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竟是雙手雙腳掛在遲墨上,被抱在懷中的畫面。
言曦按著腦袋仔細回想,頭有點疼,昨晚的記憶約浮現,“昨天我喝了酒,他送我回房間的。”
“你見過哪個異朋友之間這麼親的?除非是你故意曖昧。”
“不是,不是的。”言曦慌忙擺手,“我沒有。”
“真不是男朋友?”妮可抬了抬手指,出指尖鮮紅的鑲鑽指甲,可惜食指缺了兩顆碎鑽。
“不是男朋友……”著妮可的眼睛,說的都是實話。
“真不是啊。”妮可嘖嘖兩聲,收回手臂環抱前,正好抵著那兩抹傲人的弧度,笑道:“那我可就要追了。”
銀叉到瓷盤,言曦忽的轉,椅子因為不經意的挪發生聲響,“你要追遲墨?”
“嗯哼。”妮可挑眉。
“可是,可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莫名的想要反駁對方,想告訴遲墨不會喜歡的。
這明明是很不禮貌的話,竟然,差點說出口。
“你不會是想說,不許吧?”妮可彷彿看穿的心思。
言曦鼓起腮幫。
不能說沒禮貌的話,也不能撒謊。
乾脆就不說話。
可當認真打量妮可,無論值材都是艷型,好像誰說過,男人對這種人沒有抵抗力。
也許遲墨真的會喜歡……
一點都不懂掩飾,心裡想什麼全部擺在臉上,鼓腮的作在不知不覺間變幽怨的癟,妮可忽然覺得先前的判斷不對,或者這真是個傻的。
“你可別哭啊,我妮可也不是橫刀奪的人,你要是喜歡,我暫時不出手就是。”
“我沒有要哭。”言曦抬手了臉,不知道自己此刻什麼表會被誤以為要哭。
妮可“嘖”笑,“就你這樣,你說不喜歡我都不信。”
“喜歡……”言曦當場怔住。
曾經有段時間努力去尋找那種名為“喜歡”的覺,卻沒有遇到那個令怦然心的人,當不再特意惦記的時候,忽然有人告訴,喜歡一個人?
“你不會真不知道吧?你想想要是換別人,你能讓人這麼抱著嗎?”
“……”言曦迅速眨著眼,沒回答,心裡卻有個堅定地聲音在反駁:不會。
對遲墨那份信任,好像是發自心的,比如從一開始馬場外的樹林相遇,讓遲墨背了。
“哎呀,原來是個反應遲鈍的小妹妹,那你可得好好想想,畢竟帥哥還是很搶手的。”至昨晚是吸引到了,那種氣質冷冽的男人可真渾充滿征服。
不過,知道自己勝算不大。
昨晚試過一次,特別是看到遲墨抱著言曦那一幕,簡直是鋼鐵化作繞指。
妮可一邊用餐一邊觀察的反應,越發覺得這小姑娘逗著有趣。
“妮可小姐,您預約的甲師到了。”
“行,知道了。”
作為緻的人,指甲掉了顆鑽都不樂意出門,直接約了甲師上門。
妮可起拉開椅子,正要走,忽然想起什麼,回頭拉著言曦一起去,“小妹妹,走,姐姐今天跟你說道說道。”
言曦迷迷糊糊被拉過去。
以前跟學校的朋友在一起玩,也做過指甲,因為每天在學校上課,不好太張揚。
妮可就不一樣,什麼樣式妖艷,就哪樣,甚至在跟言曦極力推薦,“我看這個桃花就不錯,適合你,給你種種桃花。”
“這個花會不會太多了?”
“好看就行,反正你皮白,手指也細,花式隨你挑。”
言曦看了圖,倒是喜歡的,就怕品太誇張
在甲師跟妮可雙重推薦下,言曦最終點頭答應,甲師一步一步心為刷上甲油,上暈染,繪朵朵桃花,中間那枚指甲還了小顆珍珠,瑩白圓潤。
言曦越看越喜歡。
妮可笑,“瞧瞧,真香了不是。”
“嗯嗯,好好看的。”從來不撒謊,也不怕別人調侃打趣。
宋俊霖踏進門口就看到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人湊在一起談笑風生。
“可算找著人了。”宋俊霖一眼就發現言曦上的不同之,“這指甲……”
“好看嗎?”言曦抬起胳膊,十指微微張開,豎起給他們展示。
“好看,好看得不得了!”宋俊霖當即拍掌吹起彩虹屁,“這,這花,絕了!”
“宋爺,你看出是什麼花了嗎?”妮可翹起手指故意為難他。
“……”他一個大男人,哪有心思去研究孩子甲上畫的什麼花。
“是小曦妹妹的桃花呢~”妮可拋出一記眼,別深意。
“妮可,你可別把帶壞了。”
“宋爺,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呢,不過是跟小曦妹妹講講學。”只不過這個“學”質比較特殊罷了。
“嘿嘿。”兩個生心照不宣,妮可沖招手示意過去。
言曦站起,背對的甲師恰好轉,為了及時避開,言曦轉向另一邊,結果雙腳沒擺開,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跤,傾斜向前撲去。
“啊——”
恐懼的疼痛沒有來臨,宋俊霖衝過來替撐了一下,求生促使雙手攥住宋俊霖的袖,看起去,像是撲進他懷裡被抱住。
目全程的妮可出看戲的眼神,這要不是親眼所見,都不相信是三人不經意製造出的巧合。
依的經驗,早就看出宋俊霖對著小姑娘有意思,只可惜落花有流水無意。
奇妙的巧合讓兩人抱在一起該是多麼曖昧唯的一幕,然而當事人全無心欣賞。
原本是言曦抓著他借力,還沒來得及鬆開,反倒被宋俊霖拽住,“別,別,扶我一下。”
“你怎麼了?”言曦嚇住。
“我的腰……”宋俊霖咧開牙齒,“你剛才撲過來那一下,我腰閃了。”
言曦:“……”
妮可:“……”
甲師:“……”
宋俊霖:丟人。
理所當然的,最後由言曦扶著他出去,等家庭醫生過來給他看。
“對不起。”言曦守在他旁邊到了好一陣歉,宋俊霖躺在沙發上擺手,“沒事沒事,你可別把這事兒說出去。”
年紀輕輕閃著腰,說出去都丟他宋小爺的人!
“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言曦立馬站在他面前,認真作保證,就差舉天發誓。
直到後來醫生檢查,確定沒什麼大事,言曦才離開。
一邊走一邊看時間,現在都十點多了,遲墨怎麼還沒來找,好奇怪。
心裡正念叨著,那人應召似的出現在面前,言曦趕追上去,“遲墨。”
看到他,笑容立即綻放。
“咦,你戴上我送你的禮啦。”倍驚喜的捧起遲墨的左手,託在自己掌心反复看,“好好看哦,很合適你。”
微笑時,眸中星璀璨,遲墨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回手臂垂在側,“謝謝。”
冷淡的反應讓言曦有些不知所措,“你是不是不喜歡呀?”
從來沒人收到禮是這種反應的,要么就是不喜歡。買的時候確實不知道遲墨是否會喜歡,心裡有些忐忑。
遲墨實在不了那道期待的眼神,努力地學其他人一樣表達,“我很喜歡,謝謝你的禮。”
“你喜歡就好啦!”無條件相信遲墨說的每一句話,他說喜歡就一定是喜歡。
遲墨不自覺的彎起角。
言曦驚喜的張開口,嚨沒發出聲音,卻被那個笑容迷得心臟怦怦跳。
這就是,心的覺嗎?
有些不敢確定。
地看他一眼,對上視線那一秒,言曦飛速轉,臉頰火燒似的燙。
對方並未察覺的小心思,繼續問道:“回酒店嗎?”
“啊,可能要晚一天,剛才宋俊霖邀請我們在別墅多留一天玩,我想著咱們也沒什麼要事,就答應了。”
原本的計劃是在宋俊霖生日後離開,但今天不小心讓宋俊霖閃了腰,對方挽留的時候,同意多留一天。聽說晚上要放煙花,湊湊熱鬧也好。
“多留一天可以嗎?”
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一干二淨,生生從嚨裡出三個字:“隨便你。”
“嗯嗯。”言曦此刻心思本不在“留與走”的問題上,只顧著附和點頭。
這種微妙的心從上午持續到晚上,言曦終於忍不住打電話向自己信任的人求助,“嫂嫂,怎樣才算喜歡一個人呢?”
“你會不自覺的依賴他,信任他,見到他的時候,會心哦。”
司嫿陸續傳授經驗,在腦子裡不斷回放這段時間的相,對號座,因此到甜,也開始為此苦惱,“那要怎麼確定他喜不喜歡我呢?”
“想確定他是否真的喜歡你,別聽他說什麼,看他做什麼。他是否了解你的喜好,在意你的緒,看不得你傷害和委屈。”
“嗯嗯。”
這些話不能對長輩說,孩子有心事也不想直接告訴兩位哥哥,剩下只有嫂嫂跟最親近。
司嫿的聲音太溫,耐心替解,言曦止不住傾訴,“我,抱了他,想起來都會臉紅心跳加速,這就是的覺嗎?”
“小曦,其實你不需要特意去求證什麼,喜歡與不喜歡,你的心會告訴你。”
言曦著左心口,“我知道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好高興,特別高興。”
每次見到遲墨就覺得特別安心,那是除了家人之外,唯一給那種特殊安全的人。
那些人都說遲墨冷冰冰的,犀利嚴肅,可覺得遲墨只是不說話,很溫啊。
雖然遲墨不常笑,但從來沒有凶過,會在累的時候彎腰下背回家,在不舒服的時候替準備好一切,會把隨口一提的喜好記在心間並付諸實踐。
“喜歡的呀……”小姑娘抱著枕頭,下抵在上蹭了蹭,心裡默默地想:好喜歡他啊。
可是要怎麼告訴他呢?
在房間裡無比糾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發呆,直到一陣敲門聲打破神思。
“咚咚咚——”
言曦鬆開枕頭起,還沒到門口,門就被推開,一抹高挑的紫影映眼簾,妮可提醒道:“哎,你這門都沒關。”
“啊,可能是沒關好,忘了。”記得隨手推了一下,或許力氣太小,門沒合上。當時只顧著打電話,也沒在意。
“問題不大,看群消息沒?煙花秀開始了,走走走。”妮可去天台去看煙花秀。
“好哎!”聽宋俊霖描述得很驚艷,期待了一天。
言曦倒回去拿手機,妮可正準備拉一起走,拒絕了,“我還要去找遲墨。”
“行,你先去,我這邊還有兩個姐妹在磨蹭。”妮可擺手示意。
兩人分開行,言曦興沖衝的跑去敲門,“遲墨,煙花秀要開始了,一起去看吧。”
男人神懨懨,正開口,走廊遙遙傳來宋俊霖的呼喚聲,“言小曦,你快點。”
“哦哦,馬上就來。”言曦扭頭回了句,等再看過來,遲墨已經切換上另一副冷面孔,“你自己去吧。”
“宋俊霖說很好看哎,是他生日專門請人定制的,很……”極其想表達出煙花秀的彩,向遲墨安利。
聽到那個名字,男人的語氣瞬間降低,“我說不想去。”
“那,那好吧。”雖然有些憾,但也不能強制遲墨行。
宋俊霖又在催,言曦遲疑了兩秒鐘,快速跑過去。
看著那道小的背影熱奔向另一個人,遲墨扣在門邊的手指逐漸用力,忽的關閉房門,眼不見為淨。
可即時是這樣,仍然無法將剛才那段記憶抹去,心臟迸發出的不甘與苦襲遍全,得他難以呼吸。
如果剛才沒有去房間,或許就不會聽到那些讓人心碎的話。
說,抱一下就臉紅心跳加速,產生了的覺。
說,跟那個人在一起很開心。
原以為能夠保持理智,那份割捨不下的執念卻悄然中發生質變,他再也無法忽視那種愈演愈烈的緒,名為——嫉妒。
飛升空中的煙花砰然綻放,五六的火織造出妙絕倫的一幕,拍照的拍照,攝影的攝影,言曦舉著相機認真錄製,角笑容從未消減。
當將最麗的畫面收錄進相機,迫不及待跑下樓,輕車路尋到那間房,“篤篤篤”敲門。
“遲墨,看我剛才拍到的煙花秀。”獻寶似的把相機遞上去,對方卻沒接。
真的不喜歡看煙花呀?
也不好勉強,便收回相機掛在脖子上。
“遲墨,我還有個事想跟你說。”
“說吧。”
“嗯……就是,寧城已經玩過了嘛,我還想去很多地方,你覺得哪裡比較好?”這是剛才在樓頂看煙花的時候想到的計劃,想去更多的地方,還想把遲墨留在邊。
“意思是,要我一直跟著你到遊山玩水,是嗎?”
“有你在的話,他們就不會擔心我的安全了。”還可以趁機跟遲墨培養,想想都很妙。
“你覺得我很閒?”
耳邊驀然傳來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言曦抬眸,錯愕的著他。
遲墨正對著,神格外的冷漠,“言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每天陪著你游山玩水。”
一盆涼水澆滅心頭燃燒的火焰,張了張,突然發不出聲音,“遲墨……”
原本該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此刻卻像被嚇住的小白兔,男人眼底迅速掠過一道緒,強迫自己狠下心腸,明確劃分界限,“唐老給我的任務時限只是一個月。”
語調突然轉變,帶刺一樣,扎得人生疼。
手指攥著子,言曦的在發抖,被那樣明明白白的告知他們只是因為命令和金錢關係綁定在一起,突然就慌了。
或者說,遲墨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向唐爺爺提出的要求,而被迫跟隨一個月。
難怪他看起來,那麼不開心。
原來,是的自以為是造就一廂願。
“對不起。”真相劈頭蓋臉,讓心口疼得難,像被一副尖銳的爪子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
有一巨大恥爭先恐後從心頭湧出來,言曦低下頭,止不住的栗,牙齒咬到發白,“對不起,我,我把你還給唐爺爺。”
第86章 遲墨x言曦(7)
“對不起。”
“真的, 很對不起。”
心頭湧現的巨大恥幾乎將淹沒,言曦連聲道歉,在眼淚掉落之前逃回房間, 那時甚至不敢去看遲墨的眼睛。
坐在地上,背抵著床,雙手抱膝蜷起來, 抖的手指不斷收用力, 想要抓住什麼。
淚珠一串一串往下掉,抑的泣聲越來越大,在接近夏日的溫暖季節,卻覺周寒意遍生。
夜裡襲來的涼風吹散不久前溢滿室的溫馨與甜, 猶如過眼雲煙,消失得無影無踪。取而代之是從未經歷過, 卻在此刻, 害怕得要命的痛。
不是所有心都能得償所願,就算再傻,這個道理也該明白。只是那種陌生的覺,第一次出現, 就令難過到不能自已。
作為保鏢, 遲墨盡職盡責把守護得很好, 是自己……
是自己貪心。
“砰——”
房門猝不及防被推開, 藏在床頭的言曦渾然未覺, 直到那人步步靠近。
當遲墨來到房間, 親眼看見平日被眾人捧在心間的小公主像被棄的小可憐去蜷著子坐在地上哭,高大的影猛地一,引以為傲的理智在低弱的哭聲面前瞬間潰不軍。
在對言曦說出那些違心的話後,他無法理清散的思緒, 糅雜在腔那不控制的箍著他,牙齒繃著,心底泛起一陣麻麻的刺痛。
“言曦。”他嗓音低啞,除了喊名字,竟說不出一句話。
聽見那道悉的聲音,言曦驚慌轉,不想在他面前暴狼狽的一面。
“對不起,我現在可能……”努力抑制著泣,“可能不太方便跟你,跟你談話。”
伴隨著無法藏的噎聲,斷斷續續道出決定,“你放心,明天,明天我就跟你回,回景城。”
只有這樣,遲墨的任務才算圓滿結束。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試圖解釋。
言曦搖頭,“前段時間,真的謝你,以後,不會再隨便,打擾你了。”
“我真的很抱歉,麻煩你這麼久,對不起。”更加用力的把腦袋埋下去,淚水睫,貝齒咬過鮮紅的,出一抹淺白,轉瞬即逝。
從前很多被忽視的,現在一點一點呈現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遲墨是唐爺爺最得力的助手,哪裡會缺這一份僱佣金,分明就是向唐爺爺提出要求,唐爺爺對遲墨下達命令,才被迫跟在邊罷了。
他那麼厲害,隨便替唐爺爺做個什麼事都比陪著這個小丫頭強,居然還想讓人家長期留下。
是太自私了。
“言曦。”
聽到現在還把一切過錯攬在自己上,遲墨心頭頓時湧起無限悔意。
他單膝跪在地面,巍巍出手,剛到希的胳膊,就反彈開,猶如一隻驚弓之鳥。
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言曦往後退,仍然不肯抬頭。
不敢再,也不想再,怕自己收不住那份心思。
“你不用管我了,我只是,我只有暫時點難過。”
“不過沒關係的,我會跟說,言曦已經長大了,如果還是不同意,我也可以再找一個人。”到那時,一定謹記教訓分清僱傭關係,再不會越雷池一步。
手指猝然,遲墨漆黑雙眸閃過鷹眼般犀利的。
再找一個人,會那樣不嫌棄的去牽住那個人糲的雙手,趴在那個人背上,滿心依賴的抱住那個人睡覺嗎?
他無法想像言曦口中描述的畫面變現實。
從這一刻,他徹底認輸。
就算喜歡上別人,也沒關係。
本就該如此。
“你還想去什麼地方,我都陪你去。”
“你是在可憐我嗎?遲墨。”搖著頭輕喃,“不需要的。”
那樣的跟隨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已經無法再向以前那樣坦的與他相。
“是我心甘願。”留在你邊。
原本那麼真心真意的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可現在,無論聽到什麼,心裡泛起的只有苦。太傻了,傻到分不清真假,但現在一閉上眼睛,耳邊迴響的全是那幾道冷漠織的聲音。
說過,遲墨其實是個溫的人,哪怕到這一刻,仍然這樣認為。
正因如此,遲墨極有可能對心。
可那有什麼用呢……
不過是再一次以另類的方式迫他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罷了。
“你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我想自己安靜一下,我會調節好自己的緒。”想告訴遲墨,真的已經長大了,不是都需要人照顧的小孩。
所以,不需要因到為難。
“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裡哭嗎?”遲墨不再隨便,兩人相隔不過咫尺,“剛才那些話全都不是真心的,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他從不擅長與人吐心,這時候卻不能再忍下去。
他看不得小公主掉眼淚,無論從前,還是現在。
言曦仍然不肯抬頭給他一個眼神,只有不停的噎聲。
“別哭了。”遲墨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為難過,恨不得時倒流回去把說出那些違心話的自己狠揍一頓,“我不知道要怎麼哄你,但剛才那些話都不是真的。”
手指鬆開又握,如此反复幾次,他終是按捺不住,俯將整個人都抱起。
“別哭了,小公主。”
突然騰空,言曦下意識抱前唯一可依靠的人,更是被他那聲似含無奈與寵溺的“小公主”驚住,怔怔地,只知道眨眼。
“從來沒覺得你是麻煩,這段時間……我很高興。”就像見到自己喜歡的人,那樣的高興。
“你騙人。”酸的緒在心中翻湧,把遲墨的袖使勁兒攥在手裡,起皺褶。
“嗯,剛才騙了你,對不起,不該把自己的緒施加在你上。”他無條件接言曦的一切責備,更直接表態,“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不會離開。”
手指鬆開袖,抵在男人堅的膛前,排斥的推攘,“不要……不要你。”
“不要我也可以,我自己跟著你,行嗎?”
“不要你跟。”才不需要什麼保鏢,有私心了,不敢對那個人講。
“其他人打不過我。”遲墨垂下眼,聲音近耳邊,“會被我打跑的。”
到那時,能留在小公主邊的,就只有他一個。
哽咽的聲音停頓一秒,言曦滿臉錯愕,不敢相信那句無奈的話是從遲墨裡說出來。
“你討厭!”吸著鼻子,斥聲帶著濃濃的哭腔。
“嗯,我討厭。”遲墨毫不猶豫學罵自己。
他能到言曦的已經不再抗拒,一隻手勾在間,一隻手攬著的背,懷抱的重量才能讓他真真實實到那人的存在。
眼淚源源不斷淌下來,被眼淚浸的睫凝濃的黑,言曦趴在他肩頭哭到打嗝,遲墨的肩膀漉一片水跡。
哭累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夢的時候,眼角仍掛著淚。
遲墨只聽見的哭聲在變小,隨之傳來的,是逐漸平穩的呼吸。
他扭頭一看,發現剛才在他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已經閉上眼睛睡著。
他把人放回床上的時候,那雙細白的胳膊環在他頸間不肯鬆開,毫無防備的被拉下去……
“砰——”
雙手急速出撐在側,差點就直接了上去。
面與面相對,距離幾乎快到視線盲區,兩道不同的氣息都纏在一起,房間都在升溫。
睡著的人忽然了一下鼻子,遲墨猛地反應過來,迅速拉開距離。
直到確定是真的睡,他才重新走到床邊,不由自主的出手。當手指即將到那雙通紅的眼睛,糲的皮跟白皙細膩的臉蛋形鮮明對比。
他回手,隨後取來巾替把臉頰掛滿的淚痕仔細乾淨,作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睡夢中的人。
待一切理妥當,遲墨重新拿起言曦回房時順手放在床頭的相機,將那裡面的視頻挨個播放一遍。
的確很。
只可惜,不屬於他。
相機歸還原位,遲墨低頭凝視著在被窩裡的孩,寂靜的房間響起一道極輕極淺的坦白,“不是因為唐老的命令,也不是為了什麼酬金,我……”
一切都是他,心甘願。
隔天,言曦仍然起得很早,卻不見往常的神氣,從甦醒到現在一直覺得心口悶悶的很不舒服,洗漱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臉也很難看。
幸虧房間為準備的東西基本齊全,給自己上妝,施了層薄薄的胭脂。
打算在房間多待一會兒,等再晚些時候,就去找宋俊霖和妮可道別。
言曦起收拾房間裡的屬於自己的量品,把相機一併裝起來。馬上就要回景城,回去的路途應該沒有值得再紀念的人與事。
剛把相機放進包中,外面傳來敲門聲,放下東西過去開門,心髒又狠狠地跳了一下,無安放的手指搭在門邊。
瓣嗡,半天才吐出三個字:“是你啊。”
遲墨瞳孔微,託在盤底的手指逐漸扣。
以前他每次出現,言曦都會笑著喊他名字。
他按捺住心口翻湧的陌生緒,盡量保持理智,將手中的食遞過去,“給你拿了份早餐。”
“不用了,謝謝,我現在不是很。”準確來說,沒胃口,吃不下。
“還在生我的氣嗎?”跟在唐老邊那些年,他被訓練得連緒怎麼波都忘記,可就在被言曦拒絕的瞬間,心底慌了神。
言曦卻搖頭說:“沒有的。”
從來都沒有生遲墨的氣,只是為自己剛發現又失去的小到難過。
這一否認讓遲墨更加難。
兩人每天相近乎一個月,他已經了解言曦的生活習慣,每天早晨都會吃早飯。這已經養習慣,怎麼可能不。
“無論怎樣,吃一點東西好嗎?”
他不斷示好,言曦微微抿了下,手接過,“謝謝。”
連續兩次道謝,禮貌又疏離。
言曦將盤子拿回房間,忽然想起什麼,轉提醒,“對了,你可以去準備一下,等會兒我去跟宋俊霖打聲招呼就走。”
關於行程,不再詢問對方的意見,老闆與雇主之間,應該就是這樣的流。
下樓之前,言曦努力扯起笑容,不讓旁人察覺端倪,只可惜演技太差,一眼就被看穿。
“言小曦,你心不好啊?”宋俊霖剛起床,糟糟的頭髮還沒來得及梳理。
“沒有呀。”
“小妹妹,撒謊可不是好習慣喲~”妮可今日又換了更妖艷顯材的裝扮,不知什麼時候還重做了指甲。
言曦不再糾結心話題,直接跟他們說明來意,“我要回景城了。”
“不是吧這麼快。”宋俊霖誇張姿勢去捧心臟,“這裡即將碎一萬塊。”
果然被逗笑,這次是發自心的,“歡迎你們以後來景城找我玩啊。”
“你認識的帥哥多嗎?”妮可跟著問。
宋俊霖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家那兩個哥哥,堪稱人間極品。”
“當真?那還不趕介紹介紹,小曦妹妹幫姐姐搭個線唄~”妮可拋出一記眼。
“可是我哥哥都結婚了哎。”言曦忍俊不,豎起三手指,盯著妮可的眼睛認真道:“我已經有一個侄子,兩個侄了。”
“噗——”
好扎心。
“帥哥果然都是別人家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妮可的視線有意無意飄向言曦的後方,那個猶如守護神般的男人一直盯著這個方向。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話說到差不多,宋俊霖也不再挽留,大大方方出雙手,“來一個臨別擁抱唄。”
禮節的擁抱,言曦沒有拒絕。
分別抱了妮可跟宋俊霖,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幾乎只剩下跟宋俊霖擁抱時那刺眼的畫面。
遲墨站再距離遙遠的後方,握的手指得骨節“咯咯”作響。
從別墅回到酒店,除了必要的指示,兩人一句話沒多說,都揣著心事。
遲墨第一次知道言曦的行力那麼強,說要走,機票就訂在當天。
寧城直接飛景城大約兩個小時,下飛機後,言曦打算自己拿行李箱,還是被遲墨先一步提走。
算了,這也算他工作之的事務,言曦沒有執意奪回。
邊有人的時候,對方位的記憶就會變得特別不敏,行為上疏遠,某層意識層面依然相信對方,以至於跟著遲墨上了一輛車才發現並不是回家的方向。
“你要帶我去哪裡?”
“別擔心,只是晚一點送你回家。”
“這是你悉的城市,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地方。”正好行駛經過可停靠區域,遲墨讓司機踩下剎車,最終還是把選擇權給,“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他完全能預料到,如果直接把言曦送回言家,一定會以“任務完”的名義跟他拉開距離,到時候他沒理由繼續留下。
“……嗯。”言曦點頭同意了。
“想去哪裡?”
“就在這裡說好了。”
司機那麼聽他的話,顯然是特意的安排。
果然,在做出選擇後,司機二話不說打開車門離開。
“你想跟我說什麼?”
“昨晚那些話,不是真的,我從來沒覺得你是麻煩。”
“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把我當作麻煩,無論是真話還是為了哄。
“我小時候走丟過一次,所以家里人特別不放心,其實沒有那嚴重。”彎了彎角,“這段時間,真的很謝你。”
各種禮貌的道歉讓遲墨深無力,“要怎麼做,你才能變回以前那樣。”
言曦咬,正開口,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拉開車門往邊上走,邊聽邊回應,“飛機準時落地,我已經快到家啦。”
宋俊霖還沒說上兩句,手機就被邊的妮可搶走,“小曦妹妹,煙花視頻導出來記得發我別忘了。”
“嗯嗯,我記得,到家之後就發給你。”
“你,比心,我會想你的~”
“我也會想你的。”聽到妮可在跟宋俊霖搶手機搞出那些奇怪的靜,心也被他們愉快的氣氛帶,笑了起來。
追隨而來的遲墨臉黑到能滴出墨。
依然對所有人笑,唯獨撇除他。
還會跟人用甜甜的語氣撒,唯獨撇除他。
剛掛電話,手腕就被人握住,遲墨把拉回車上,車門閉。
“已經不信任我了,是嗎?”
“打算從今往後,都用這樣疏離得態度面對我,是嗎?”
在言曦還未回神之際,迫的氣勢鋪天蓋地向襲來。有那麼片刻,被那道冷冽的眼神震懾住,但並不害怕,因為他是遲墨。
“你在生氣嗎?”言曦後知後覺,生氣的人不是,而是最先對說出那些話又反悔的遲墨,“我沒有怪你說那些話,你不用覺得傷害到我或者對不起什麼的,真的。”
遲墨本不想听說這些話,他在意的只是,“打算跟我劃清界限?”
“只是回歸原位而已……”回景城,他回榕城。
“回歸原位……”遲墨低聲重複著那四個字,覺得好氣又好笑。
“最開始,不是你說要把我買回去嗎?”他托起言曦的下,迫使抬頭看著自己,牙齒磨過舌尖,終是沒忍住喊出埋藏心底深那個名字,“曦曦。”
曦曦。
這是曾經親口告訴他的名字。
代表著從最初就被羈絆箝制,妄想離,卻怎麼也割捨不掉那段記憶。
第87章 遲墨x言曦(8)
——回憶線——
昏暗狹窄的小屋躺著七八個年輕的男孩孩, 大的十幾歲有,小的五六歲也有。
為了防止意外況,那些殘忍的人販給他們餵了藥, 腦袋昏昏沉沉,即便是醒來也沒有力掙扎。
再則,雙手都被大的繩子綁起來。
有時候他們被放在屋子裡, 有時候會被當做貨一樣搬運到車上, 每到一個“目的地”,人數逐漸減,因為那些孩子都被賣掉。
有人喜歡年紀小的,不記事, 容易掌控。
有人喜歡結實的,好養活。
有的只要男孩。
好幾個買家看重言曦那張出眾的臉蛋, 又怕養不好, 畢竟對於那些人來說,臉蛋比不上健康。
就這樣,只剩下言曦跟另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被關在一起。
輾轉幾次,約聽見那對人販夫妻商量著要給們重新找買家, 賣個好價錢, 於是們又被裝上車, 開去別的地方。
這次的路途十分遙遠, 迷迷糊糊的時間概念計算起來, 差不多是從早晨開到天黑。
那對夫妻姓李, 這次們兩個被暫時帶回李家,關進柴房。
這裡的柴房很髒,地面黑漆漆的全是灰塵,四周堆滿各種枯枝乾草, 到了晚上那些人也不給開燈,總能聽見老鼠吱吱。
旁邊的孩嚇得大哭,言曦也很害怕,但只能咬忍耐,“你別哭了,吵醒那些壞人就糟糕了。”
被抓來幾天,該哭的該鬧的時候已經過去,如果不聽話就會挨打。
那些人也很機靈,不會直接打臉和上留傷口,而是用另類的方式專挑最疼的地方下手。跟那種痛苦比起來,和老鼠同屋算得了什麼。
月亮逐漸升起,從窗戶照進來,藉著昏暗的月,言曦在陌生的地方索,走到門邊。毋庸置疑,門從外面被鎖住,本拉不開。
又找到朦朧的窗戶,窗戶從裡面可以打開,但窗口被豎條木塊釘死,僅僅只能出手。
除此之外,再沒別的出口。
著窗外的月,眼淚刷刷的往下掉,言曦捂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怕招來一頓懲罰。
“姐姐,我們怎麼辦?我想爸爸媽媽,嗚嗚嗚……”小孩實在憋不住,放大心的絕,“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不要放棄,他們一定會找到我們的。”作為大姐姐,言曦鼓勵安著比自己小得妹妹,實際心跟一樣充滿恐慌。
把一圈,尋找安全,心裡默默祈禱。
哥哥,,媽媽……
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小曦,我好害怕。
兩個孩在張與恐懼中度過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木門被推開,外面的灑進來,言曦一下子驚醒。
聞到一陣飯菜香味,那些口味寡淡得菜葉子和稀飯跟從前吃的山珍海味比起來本不值一提,但現在卻是唯一讓們填飽肚子活下去的糧食。
言曦猛然抬頭,發現來的不是李家夫妻,而是一個個個子很高,較瘦的年。
他得皮有些黑,放下飯碗的時候言曦注意到他的手,十指長繭,一看就常年做活。
年表冷冰冰的,十歲小孩看他一眼都被嚇得往後。言曦悄悄地嚥下一口唾沫,仔細觀察接到的每一個新人。
年放下碗筷離開,一句話沒說。
等他走了之後,兩個孩才敢拿起筷子,快速往裡咽。飯菜不多,哪怕兩個食量小得孩也很快分。
剛來的時候有人鬧,故意打破碗不肯吃,結果就真的不給他吃東西,最後得兩眼發昏睡不著覺,哭著喊著求飯吃。
總之,在這些事上耍脾氣,苦的只會是自己。
這一整天李家夫妻都沒出現,來送飯的是那個材高高的年,言曦猜測他的份,多半是人販子中的一員,可他長得一點都不像。
在他回來收碗準備離開的時候,言曦忽然鼓起勇氣喊了聲:“哥哥。”
孩的聲音又又輕,聽起來的像棉花糖,年作頓住。
“這是哪裡?”小心翼翼開口。
年抬眸,目落在上,僅僅停頓幾秒,便毫不猶豫轉離開。
言曦懷疑他是個啞,本不會說話。
李家夫妻雖然吵鬧,但很好清格,這個年從頭到尾就一副表,本無法揣測他的份,或者說,壞到什麼程度?
中間這幾天偶爾會見到李家夫妻,每次那兩人出現,們都特別害怕會被賣到下一個地方。不知什麼原因,夫妻倆好像一直沒跟對方談妥價格,因此們繼續被關在李家柴房。
那個年每天準時給們送飯,言曦眼尖的發現,他的胳膊上突然出現兩道紅痕。
“哥哥,你的手傷了嗎?”再次嘗試跟年流,對方的視線在上停留的時間比上次長些,仍未開口。
言曦失落的閉上眼。
難道除了被關在這裡等人.販.子轉賣,就真的一點突破口都沒有嗎?
當天晚上轟隆雷響,下了一夜的雨,半夜降溫,們被關在柴房沒有遮蓋,兩個孩冷得哆嗦,只能抱團取暖。
到第二天言曦就開始發燒。
李家夫妻給買了藥,只是冒藥,並沒有據的況診治,吃了也不見好。
原本指名要帶著言曦的買家決定換健康的孩,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十歲小妹妹被帶走,頭疼裂。
李家夫妻當然不捨得帶去醫院花錢,另一方面也怕暴份。
柴房冷,繼續讓言曦待下去只會加重病,萬一人沒了,他們得不償失。於是李家夫妻把言曦帶進大門,綁了雙腳扔到一個乾燥的房間角落。
“小墨,這兩天就讓那丫頭待你房間。”
年沒有吭聲。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他,那句話只是通知,他本沒有反駁的機會。
言曦到了晚上會咳嗽,年李墨的房間跟李家夫妻的房間在房子兩側,隔得遠聽不見,這才是李家夫妻的好算盤。
夜幕降臨,這裡的人早早上床休息,李墨進了房間,徑直走向木板床,掀開薄毯躺上去。
面對未知的恐懼,言曦已經沒有前兩日那種特意去試探李墨的心思,現在渾難。
的嗓子很乾,有一火從心裡燒出來,起殼,連口水都沒得咽。借助雙手爬起來,手指到床邊,“哥哥。”
床上的年驀然睜開眼。
“水,想喝水,。”孩嗓音沙啞,跟他前幾天聽見的聲音完全不同。
遲遲沒等到回應,就在言曦準備放棄的時候,李墨忽然翻下床,去外面端了一碗涼水遞給。
久旱逢甘,言曦抱著碗,第一次那麼狼狽的往裡灌。
“謝謝哥哥。”把碗裡的水喝到一滴不剩。
李墨抬眸遞出一記眼神,評價道:“對一個關著你的壞人道謝,蠢。”
言曦了,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口。
在李墨準備對不管不顧再次將扔回角落時,一隻小手忽然搭在了他的指間,“哥哥,我好像又發燒了。”
“……”
此後是接近半分鐘的沉默。
李墨手的額頭,轉離開房間,沒過一會兒端來一盆涼水,浸巾在額前。
瞥見被捆綁的雙腳,李墨直接拿來一把刀將繩子割斷,丟到床底下。
他順道把那張臟兮兮的小臉乾淨,待那張細膩白皙的臉蛋出來,李墨不由得放輕作,怕用力一下都會紅一層皮。
長得這麼好看,難怪當時他就听父母商議,要用這張臉去換取好價錢。如果不是這副弱的,絕對不會被留到現在。
李墨抬手的時候,袖子往下,胳膊上被竹條打過的痕跡出來,言曦才發現,不止當時看見的兩條。
大概是時間久了,那些痕跡比較淡,但前幾天看見的紅痕依然明顯,言曦輕輕到了他的手臂,“哥哥,你的手還疼嗎?”
李墨渾一怔。
他皮糙厚的,挨打是家常便飯,從來沒人問過他一句,會不會疼?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想過的問題,竟是從一個被拐來的孩口中問出來。
李墨收回搭在額頭的巾冷嗤一聲,“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聽出他語氣不爽,言曦閉上,被李墨攆回角落。
等李墨上床之後,言曦盯著門口方向,在黑暗中站起來,扶著牆往前走。
屋裡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奉勸你一句,大門被鎖死了,外面天黑下暴雨,別想著逃。”
這種條件下,逃不掉,如果被發現,不了一頓懲罰。
言曦站在原地不,也不肯後退,這時窗外忽然一道電閃雷鳴,嚇得尖一聲回去。
打雷的時候,小小的一團,像可憐的流浪狗躲在暗的角落,直到雷聲停止,不舒服的小姑娘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李墨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終於,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小可憐跟前,站在那裡猶豫半響,俯把抱到床上。
言曦猛地驚醒,一雙驚慌的茶眼眸在微弱的燈中著他。
“不許說話,睡覺。”李墨掀起薄毯往上一扔,語氣兇的,自己躺在最外側,給言曦留下足夠的空間。
言曦從毯子裡出腦袋,終於確認,眼前的年跟那對惡毒的夫妻不一樣。
或許,還有自救的機會……
床板很,但比起冰涼的地面,總算有個可以睡覺的地方。半夜溫度降下來,開始覺到冷,直往被窩裡鑽。
李墨生來熱,蓋的毯子單薄,對於言曦來說溫度不夠,迷迷糊糊的尋找熱源。
忽然被抱住的李墨渾僵住,心跳驟然加速。他手推開,言曦皺起眉頭,但沒過多久,又靠這邊靠過來。
整個晚上李墨沒能睡好覺,第二天恢復些力的小姑娘卻盯著他說:“哥哥是好人。”
那一刻,李墨心深。
他從小跟父母生活在這落後的山里,沒有讀過書,只是日復一日的待在這裡勞作,像個井底之蛙。
這些年,他陸陸續續見過被賣到這裡給人當媳婦兒的年輕孩,還有些心智不的兒。沒人教過他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逐漸變得麻木,他甚至不知道那種惡劣的行為犯法。
李家夫妻是近一年才開始“新行業”,第一次在自家見到小孩的時候,他也疑過,後來就知道,父母帶回來那些人都是要被賣掉的。
慢慢的,他從那些被帶回來的人口中聽到各種各樣的言論,開始意識到,父母所做的事大錯特錯。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想過去改變現狀。從小到大,他只知道不聽話就會挨打,他的父母做這種事,他似乎沒有理由去反抗。
家裡的三餐由他負責,送飯的工作落在他頭上,有時候會被人抱住大求他救命,有時候會被罵得狗淋頭。
總之,從來沒有人會覺得,他是好人。
李家夫妻倆又去外面“跑生意”,言曦有足夠的時間跟李墨單獨相。
“哥哥,你什麼名字?”
“李墨。”
“我言曦。”
“哪個xi?”
“晨曦的曦。”想起李墨沒上過學,“有紙筆嗎?我可以寫給你看。”
李墨蹙眉。
他只認識一些簡單的字,從來沒學習過,房間連紙筆都沒有,乾脆撿了一塊石頭給,“寫地上。”
言曦拿著石頭一筆一劃寫出“曦”字,見李墨看得認真,又慢慢寫了一遍。
兩個字並列,李墨順口念道:“曦曦。”
他回頭,見言曦兩眼彎彎沖他笑。
那是李墨有生以來,見過最燦爛、最麗的笑容,過目不忘。
後來,言曦再次問到他手上的痕跡,聽說是父母下的手,難以置信,“他們居然下這麼狠的手,難道你不是親生的嗎?”
“或許真不是。”以前沒懷疑過,直到李家夫妻開始做人口販賣生意,被打的時候,他想過自己也是被買來的。
只是他在這大山里呆得太久太久,無從驗證,也沒想過去抗爭。
“如果哥哥你是被買來的,那我就把你買回去。”言曦義憤填膺。
李墨不由自主得彎起角,但很快,笑容消失。
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快被賣掉得那個?
“哥哥,悄悄告訴你,我家很有錢的,不如咱們合作吧,你帶我出去,我幫你查清真相,那時候你就不用再待在封閉的山里,外面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還可以去上學。”
在那些對話中,言曦探聽出不關於李墨的事。他從小到大生活在這裡,經歷的故事並不復雜,他沒讀過書也沒經歷過外面世界的好,所以言曦想用這些去他。
然而沒等策反李墨,下一任買主已經找到。
心裡好不容易浮現的期再度被擊潰,晚上言曦在床上抱膝哭泣,李墨站在門口,聽到那道細微的哭聲,心臟像被一把手狠狠揪起來。
言曦的冒還沒好全,再加上心理原因,高燒反复。
“哥哥。”
“我好難。”
李墨用了他所知的一切降溫辦法,卻沒有像上次那樣恢復。他抱著逐漸虛弱的小姑娘,心跳劇烈起伏,腦海中湧現一個大膽的主意。
但很不巧,李家夫妻第二天並不打算出門,因為他們在等人過來將言曦領走。
李墨站在門口聽到他們的笑聲,手指逐漸。
趁他們不在臥室,李墨溜進去一趟,隨後返回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孩臉蒼白,而他那對沒有良心的父母還一心盤算著能賣個好價錢,李墨不知道他當時那種覺做憐惜,但他付出了實踐。
言曦半睜著眼,看見李墨從一個像花瓶一樣的罐子裡取出錢,那是李墨所有的錢,零零散散,加起來還不夠一百。
李墨把所有的零錢跟他剛才從父母房間拿的兩百放在一起,揣進兜里,來到言曦邊,“別哭,我帶你去看病,送你回家。”
他第一次那麼強烈的違背父母的指令,只因為,他對一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娘產生了憐憫心。
李家夫妻雖然有時候會打罵兒子,卻也因為從小養在邊,沒有防備過他。於是李墨很快找准機會,帶著言曦悄悄離開。
李墨力好,悉山路,背著抄小道,避開所有人。
言曦只記得,那段路程好遠好遠,一個人空手走路都會累的距離,李墨卻一直背著,一刻也沒想過把扔下。
李墨怕一覺不醒,有時候會引說話。
“哥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比大不了多的年,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為撐起一片天,趴在李墨的背上,哭得淚水模糊。
“要怎麼報答我?”
“不知道。”言曦疲憊的閉上眼睛,“哥哥你想要什麼?”
“那就給我錢吧,錢很重要。”如果他有錢,就能帶他心疼的小姑娘去看病,不用擔心被被人帶走。
經過這件事,李墨第一次會到,錢的重要。
“我有錢的。”言曦吸了吸鼻子,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我一定要存好多好多錢,把你買回去。”
那時候的意識已經燒糊塗,多日來的影響,竟也用了“買”字。
但李墨懂得的心意。
即將到達山腳,當言曦以為自己終於離困境的時候,李家夫妻追來,將他們攔在山腳。
李家夫妻是過後才發現兩人不見的,到喊,找不到人,他們才發現事不妙。
同樣是悉山路的人,李家夫妻健康又沒負重,速度自然較快,在最後關頭追上。
李墨轉就跑,但他背著人,加上幾個小時的疲憊,早已經力不支。
“你個白眼狼!老子養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匯報老子的。”李父起竹條就要打人,怕背上的言曦到傷害,李墨把放下來護著前,抗下狠厲的每一鞭。
李家夫妻邊打邊咒罵,言曦早已哭得不樣,李墨卻護著不放。
“別打了,別打哥哥。”
“哥哥,哥哥你放開我吧。”
李墨咬著牙關,就是不肯鬆手。
他怕自己一放開,言曦就會再次被帶回那座地獄般的大山,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啊——”
哪怕李墨有意護著,竹條最終還是落到言曦腳上,瞬間起了一條深深的痕跡。
李墨低頭附在耳邊,“曦曦,等會兒跟我一起跑。”
竹條再次揮過來時,李墨突然手抓住,咬碎了牙開始反擊。
他了解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從沒想過跟他們講道理。他要保護言曦,只能靠力量取勝。
李墨的突然反擊讓李家夫妻倆措手不及,他看準時機拉著言曦往前跑,氣急的李母順手撿起路邊的石頭往前砸去,弱的小姑娘第一次鼓起勇氣,保護了自己的恩人。
鮮紅的從後腦勺順著頸窩流淌。
李墨再度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他記得當時來了一群人,把他們帶走。
李墨見到了一個自稱是言曦哥哥的年輕男人,從他們的穿打扮和言行舉止來看,很不簡單。
販.賣.人口的李家夫妻被送進監獄,言家人並沒有為難李墨,原因是言曦在昏睡之前一直說他是好人,是恩人。
且,經調查證明,李墨跟李家並無緣關係,可以說,他也是被拐賣的害者。
罪犯伏法,言曦被親人找到,李墨親眼看到護士二十四小時守在言曦病床前,門口還站著嚴謹的保鏢時刻守護待命。
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面的李墨突然明白,言曦不是弱的小孩,而是貴的小公主。
不慎落民間的小公主終於回到溫馨華麗的城堡,李墨為到高興。
在他知道自己跟李家沒有緣關係時,反倒鬆了口氣,心裡期待著小公主口中描述的新生活。
但他的願落空了。
甦醒後的小公主把他徹底忘——
第88章 遲墨x言曦(9)
沉睡的記憶逐漸被喚醒, 言曦雙手扣住腦袋,頭疼裂。
“我言曦,晨曦的曦。”
“我有錢的。”
“我一定要存好多好多錢, 把你買回去。”
心裡塵封的往事猶如千萬縷的線織在一起, 編結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言曦仰起腦袋努力想去看見眼前那張模糊的人臉, 現在的遲墨跟曾經的年影子重疊, 最黑暗的過往真相即將衝破桎梏, 打破多年來的平靜。
“言曦, 別想了。”遲墨握住纖細的手腕,把雙手從頭間拿開,錮前, 輕擁著拍背安,“忘記我也沒關係。”
遲墨的眼神變了又變, 漆黑的眸子凝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終究無法釋懷。
原本, 他一輩子都不打算將往事重提, 只是無法接言曦刻意的疏遠,再一次將他從記憶中剔除。
但這一切跟言曦的健康和快樂比起來, 似乎都算不得什麼。
忘記,就忘記吧。
就在他說服自己放開那段記憶的時候, 懷中的人忽然拽了下他的服,嚨裡發出一道小小的聲音。
“哥哥……”
低的呼喊是那樣的悉,遲墨驚抬起眼, 呼吸一滯。
言曦慢慢的, 從那個溫暖的懷抱中鑽出來,目細細描繪男人的容。
想起來了。
終於知道為什麼馬場樹林的“第一次”見面就那麼自然安心的趴在遲墨背上,因為當初的年曾背著徒步行走在山間, 幾公里路,幾十小時,他毫無半句怨言。
終於知道為什麼會不自覺的依賴和信任,因為當初的年在最危險最害怕的時候,不顧一切守護的安全。
原來那些莫名其妙的覺,都是因果循環。
的手指上男人眉間那條疤痕,眼前閃過一幕凶狠的畫面。
那時候遲墨可以逃跑,卻因為保護甘願承壞人的鞭打,竹條揮下來,從他眼角刮過,那麼驚險,他也只是咬牙關忍耐,沒有把出去。
“這裡,是不是很疼啊。”
“不疼。”
都是軀,當年留下的疤痕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消除,傷的時候怎麼可能不疼。
“對不起,我把你忘記了。”當年醫院的病例記錄著持續高燒,後腦又被砸傷流,留下後症,這些年家人從不在面前提起那段記憶,更不喜歡去回憶。
好像從醒來之後,也沒再見過“李墨”。
“壞人被抓了,你有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找不到的。”他再嬰兒時期被帶走,誰都不知道他會長什麼模樣,連李家夫妻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被抱來,世界之大,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幸運。
“那之後呢?”
“一次偶然的機緣,遇見了唐老。”
年李墨因為驚人的耐心和發力被唐老看重,在通過層層測驗後,他終於被留下。除了厲害的手,他還需要不斷學習更多的知識,唐老對他要求嚴格,他也不負所,胎換骨迎來一個全新的人生——遲墨。
其實,他早在馬場之前就知道了言家跟唐老的淵源,可惜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埋藏在心底,變獨屬於自己的記憶。
那些複雜的力被遲墨用幾句話帶過,言曦想像不到他曾經的遭遇多麼曲折艱苦,但,心裡很疼。
發生的事無法改變,言曦收起好奇心,不再他傷心事,虔誠的著他道謝,“遲墨,謝謝你。”
遲墨卻沒能因的話到高興,面容苦僵。
“還是要那樣嗎……”就算想起曾經的淵源,也不肯相信他是真心留下,非要繼續跟他保持禮貌疏離的態度嗎?
言曦輕輕搖頭,“沒有,我這是發自心的謝你曾經保護了我。”
“至於其他的……”言曦心虛咬,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是非要跟遲墨劃清界限啊,只是,只是對遲墨有了那種心思,現在知曉他是曾經的救命恩人,更不敢隨意提起。
那個司機沒再出現,遲墨親自開車把言曦送回言家,時間已經晚了,老太太讓李嫂給他安排了一間房。
分離多日,老太太拉著孫的手念念叨叨,問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玩得好不好?
都是些重複數遍的普通問題,承載著長輩對晚輩滿滿的關心。
“見你平安回來,我這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下了。”
“遲墨特別厲害,把我照顧得很好,絕對沒有危險的。”
“是,我也聽你唐爺爺說過,那孩子能力不錯。”
還有一句話沒告訴孫。
曾考慮過,以遲墨的能力去陪伴孫大材小用,甚至擔心對方會不會因此對言曦產生怨言,直到唐老親口言明:“遲墨生冷漠,自我意識很強,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沒人能強迫他。”
哪怕是對他有再造之恩的唐老,也無法在這種事上強制命令。
待回自己院子休息後,言曦在臥室跟司嫿打電話,告知回來的消息,同時求嫂嫂幫解,“嫂嫂,他對我很好很照顧,但他本來就是一個好人啊,我有點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喜歡。”
明確知道自己了心,可當去回顧遲墨的好,意外得知他是當初救於危難的年。
那時候的“李墨”也對好,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保護,但那不是心的。
所以分不清,遲墨給予的好,到底屬於哪種?
“小曦,其實很多事都是當局者迷,如果你真的無法從行為上分辨,不妨大膽一點,付出實際行,或許會有意料之外的驚喜。”
心的人,總是比較敏,容易產生一種“他對我好可能喜歡我”的覺,但又不敢完全肯定他是否喜歡。走到這一步,主出擊也未嘗不可,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在電話里通許久,言曦心裡的謎團也逐步揭開,太糾結遲墨目前對的,卻忘了有些是可以培養的。
遲墨對其他人冷冰冰的,但從來不排斥的靠近,從一個方面來說,是特別的、唯一的,或許遲墨真的喜歡呢?
突然後悔這麼快回來了。
言曦拍拍腦門,自言自語對著鏡子嘀咕,“這笨腦子,怎麼不早點想起來。”
“遲墨也是大笨蛋,明明都說過我不記得了,還不早點告訴我。”
當然這些話,也只敢私底下悄悄說。
一番苦悶的糾結,言曦對著鏡子把那張微微泛紅的臉埋進掌心,嚶嚶嗚嗚,心裡像裝著小鹿砰砰跳。
終於,推開椅子站起,對鏡子裡的自己加油鼓氣,一鼓作氣沖出房門。
幾秒鐘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姑娘忽然跑回來,爭分奪秒整理髮型。
剛才已經洗過澡,穿著寬鬆悉的兔耳睡和短,服款式好看,能直接穿出去。言曦對著鏡子撥弄了一陣頭髮,又一次出門。
在生活多年的家中,言曦輕車路找到遲墨所在客房,抬手敲門。
“咚咚咚——”
也不敢太放肆,聲音比較輕,正常況下里面能聽見,可惜等了幾分鐘也沒見人來。
“唉……”言曦對著門口沉沉的嘆了口氣,懷疑自己跟遲墨是不是沒緣分,以前敲門就開,偏偏在做足心理建設後,等了這麼久都沒人出現。
如果真有要事,有各種辦法聯繫遲墨,但現在是揣著別的心思來的,這會兒開始打退堂鼓。
就在剛轉踏出兩步路的時候,房門“咔”的一聲輕響,遲墨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言曦?”
言曦渾怔住。
“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站在原地,小腳張的挪碎步。
瞧支支吾吾的模樣,站在門口也不方便說話,遲墨退開一條道,讓進來。
“遲墨。”
終於又肯喊他的名字,兩個簡單的字音在遲墨心頭繞轉千百回。
“我……”寬鬆的擺被擰的一團,言曦支支吾吾,來之前在腦子裡準備的說辭統統忘得一干二淨,“我,我,我睡不著。”
遲墨:“?”
“那你想怎樣?”
“我可以在你房間待一會兒嗎?我覺得肯定是最近習慣了跟你待一起,更容易睡。”
“你乾脆說下霸占我的床得了。”
“不是不是。”言曦紅著臉擺手,“我才沒有那樣想。”
“嗯。”沒那樣想,又在臉紅什麼
遲墨沒有穿。
比起故作冷漠的疏遠,其他一些小心思他都能接,就是不知道言曦到底要做什麼?
在客房東看看西看看,這裡是悉的家,偏還做得對一切充滿興趣的模樣,“這個熏香盤真不錯,你喜歡熏香嗎?回頭我可以找幾給你墊上。”
“倒也不必……”
他聞不慣那種香味。
睡不著是假的,從早上到晚上都沒休息過,其實早就犯困了。
剛才的瞌睡蟲暫時被心裡那勁兒住,現實況跟設想中的很不一樣,言曦站在那裡就忍不住手打呵欠。
困,真的困。
但是遲墨馬上就要回榕城跟唐老復命了,再不做點什麼,人都跑了。
“困了就回去睡吧。”遲墨背靠椅子坐在哪裡看,眼底冷漠化開,是平時見的溫和,單手撐在椅托表面,休閒的姿態略顯慵懶。
“遲墨~”言曦轉過來,機靈的目在他懷中打轉,試探問道:“我能像前兩天晚上那樣睡嗎?”
男人心裡一咯噔,撐臉的手忽然從椅托上下來。
他疑又詫異。
前天是言曦喝醉酒,昨天是緒混,可今晚,應該是理智清醒的。
言曦暗的繞到他後,手指一下一下往他肩頭,小聲追問:“可以嗎?”
“嗯……”他從來都很難拒絕言曦的要求。
遲得到同意,言曦如願爬到他上,雙手掛住脖頸,小臉錯開他的視線看向後方,盡是得意的小表。
最近兩個晚上,都是在遲墨上睡覺的,習慣養叼了,而且這個姿勢讓覺得特別親近。
“言曦,你還會折騰人。”小時候霸占他的床還要藉他的溫取暖,長大了更是變本加厲,要他抱著哄才肯睡覺?
言曦的小腦袋枕在他肩頭就沒再說話,想起前兩日迅速進睡眠,遲墨下意識以為已經睡著。
也只有這時候他才敢對著空氣問一句,“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喜歡你的人很生氣。”
如果他和宋俊霖跟言曦的關係換,他一定無法容忍自己喜歡的孩跟其他男人這麼親近。
理智上,他不應該縱容言曦這麼親近的肢接,可恥的是,他心裡竟為此到竊喜。
他告誡自己,就這一次,以後他會束縛自己的言行。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輕巧的聲音,著疑,“這樣做,為什麼喜歡我的人會生氣?”
反過來豈不是在說,他這樣做,代表不喜歡?
言曦被這套神奇的邏輯繞暈了。
遲墨表微凝。
言曦竟然沒睡著,還把他呢喃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你親近我,喜歡你的人會吃醋,懂嗎?”包括你喜歡的那個,也會吃醋。
“哦,可是喜歡我的人那麼多,總不能因為他們吃醋就委屈自己吧?”
難道遲墨比想像中的還要善良?竟連跟自己沒關係的人的也會考慮到?
“你喜歡那個人也會吃醋。”
“會嗎?”
遲墨抱著還要吃自己的醋?
言曦覺自己陷了一個怪圈,好不容易才理清一條思路。
等等……
遲墨在說什麼“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指誰?
“你說我喜歡誰?”
“……”
男人眼厭煩。
他不想說,很煩那個名字,很煩那個做“宋俊霖”的人。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一個在嫉妒,一個在思考。
半響,沉寂的房間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清晰無比鑽進兩人的耳朵。
“遲墨,你在吃醋嗎?”
“……”
沒有否認。
言曦回想起遲墨的種種行為反應,所疑的一切逐漸呈現清洗答案——
“遲墨,你喜歡我嗎?”
直白的問題侵遲墨所有,一舉一,一個眼神都變得十分不自然。
還是沒有否認,言曦基本確定心中猜測。
這麼近的距離,正好方便搞小作,言曦摟他脖頸,蹭到他耳邊去問:“你喜歡我嗎?遲墨哥哥。”
“喜歡……”他聲音暗啞,那句來自靈魂深的告白,低沉到不像話。
就這樣吧,被發現了也好,就不用裝下去。
笑容旋即綻放,言曦覺自己心口滾燙。
“你先放我下來。”落地後,拉起遲墨的手往外走,“跟我來。”
帶人上樓,去了自己的儲藏室,解開鎖,言曦推開房門,裡面整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小花瓶。
隨手抱住最矮層的一個瓶口較的花瓶,把手進去,在裡面啊,抓出一把裹捲的紅票票,獻寶似的在遲墨面前攤開,“你看。”
以前不知道為什麼喜歡花瓶,為什麼要存錢,甚至有個小癖好誰也沒說。
喜歡把錢捲起來塞進花瓶裡,裝得不多,但覺得很容易,喜歡這個小習慣。
直到真相揭開,恍然大悟,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重複了當初遲墨留給最深的記憶。
“你做這些事……”眼前的一幕勾起男人曾經的記憶,他不止一次聽說過,言曦喜歡花瓶喜歡存錢。
“因為你呀。”言曦坦白,笑盈盈的拉起遲墨的手,把那些錢放進他掌心,“我現在存了很多很多錢。”
遲墨凝著那雙佈滿星的眼睛,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呼之出。
直到,言曦覺得那些紅彤彤的紙捲礙眼,把它們全部扔回花瓶,換自己的小手鑽進遲墨的手心蹭了蹭,“現在我還能把你買回家嗎?哥哥。”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沒有更新啦
小公主的故事只是番外,解釋清楚淵源明確心意,點到即可啦。
在愛情墳墓的婚姻裏躺了三年,林清淺心死如灰,決定離婚,從此斷情絕愛專心搞事業。 隻是那個結婚後就三五個月見不到的老公變成前夫後三天兩頭在自己眼前晃悠。 與人談合作時,男人低聲輕哄,“淺淺,他錢沒我多,這個項目讓我來投資好不好?” 林清淺一臉冷漠:“不好。” 遇到白蓮花起爭執時,男人攤平她的掌心一巴掌甩白蓮花臉上,“淺淺,這樣打人手才不會疼。” 林清淺:“……” * 後來林清淺終於
一夕之間,顧家的小傻崽不傻了,還聰明機靈乖巧可愛,智商高飆一百八。 書畫、樂器、跳舞全不在話下,還身攜錦鯉好運,靠近她的人都財源滾滾、子孫滿堂、福壽綿長~ 但九個哥哥們卻夜夜懊惱:小崽崽不愛搗蛋、拆家,偏只愛種花、聽戲、攢收藏! 他們該怎麼才有用武之地? 於是罕見花種、珍貴收藏品,送送送! 崽崽愛聽戲,請人上門唱! 可哥哥們沒想到,竟然還有個小壞蛋從小就盯上了他們的心尖崽! 花滑冠軍又如何? 手動拒絕!
【雙潔 暗戀救贖】顧京律是私生子,從鄉下被接回顧家的那一年,就是圈內出了名的陰鷙淡漠。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祝家那位從小就被眾星捧月長大的獨生女,互相不對付,一個冷一個作,天不造地不設。然而京城下大雪那晚,男人跪在茫茫白雪裏,斂起所有倨傲矜莊,眼底隻剩卑微,拉著那抹紅色如烈焰玫瑰的裙擺,苦苦哀求:“祝願,要怎樣,才能真的愛我。”
他是冷血無情的商界大佬,緋聞女友能湊夠十桌麻將。她是心狠手辣的世家大小姐,愛慕追隨者能排到法國巴黎。 利益婚姻,點到為止。天臺上,兩人并肩抽煙,蔣承霖:“不考慮假戲真做?” 付阮莞爾:“謝謝四哥,比起蔣太太,我更愛做四小姐。” 從小炸藥到冰淇淋,從藏獒到哈士奇。兩人都實現了質的蛻變! 從劍拔弩張,一點就炸。到嘴硬心軟,后期真香!(嘴硬cp,沖就完了!)
林宛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千金小姐,眾人寵之愛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然后,她得到了傅踽行,一個沒有地位的私生子。所有人都勸她,讓她三思而后行。可她卻執迷不悟,自信的說:“你們知道什麼叫做溫水煮青蛙麼?我會讓他愛上我,然后不可自拔。”……結婚三年,他成了她的完美丈夫,人人羨慕。可她卻幡然醒悟,把離婚協議遞給他,說:“我們離婚吧,我膩了。”他微笑,攪碎了協議書,“別鬧。”“不離也可以,你給我打掩護?”他看她,目光幽深。此后,她騷動,他掩護。逐漸的,他的冷靜自持,一點點的被瓦解。終于有一天。他把她從奸夫家里拽出來,摁在電梯里狠狠的吻。……再后來,他一躍而起,成了北城經濟巨頭,他站在頂端,看著她,說:“林宛白,你永遠別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