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抬舉了。”

鬱歡淡淡道，氣息又似之前那般虛弱了，“陛下在哪，臣的心便在哪，朝雲國之因，我們總是看不懂的，結伴行又如何呢，始終是個忠字啊。”

祝老請辭，他親自登門，有投誠之心，但不堅定，林家獨大又有太後支撐，他總是猶猶豫豫想兩邊都討好，倒不如推他一波，忠於陛下，不染爭權。

鬱家始終冇有爭權之意，但卻在起死回生，這就是陛下的恩賜，他坐到那個位，不要再想著旁門左道，安心地待陛下便好。

“鬱家出了一個你，真是天大的福分。”

佟彬讚道，起告退，“還您早日康複，京都的護衛近來有些鬆懈，此番我定加強戒備，安穩民心，告辭。”

鬱歡道：“恭送佟府尹。”

良久，阿桑端著蔘湯進門，道：“昨日之事肯定無疾而終，您不覺得委屈嗎？”

鬱歡結果玉碗，一勺一勺地慢慢舀著喝，淡淡道：“他年紀大了，像祖母一樣，開始糊塗了，此番提醒，冇有私心，終不能讓世家當權為朝雲的局麵。”

“奴婢不懂。”

阿桑努努，把昨日待的事說出來，“那隻貓確實來自波斯，是從臨沙那邊送來的，上麵有人，許博才能瞞了那商利的事，那人便是九皇子。”

鬱歡放下碗，“這麼快便探到了，你從哪打聽到的。”

阿桑實誠道，本是想去找墨青雨的，正巧他也在，“金文柏那裡。”

鬱歡垂眸，“那麼多錢，許博怎麼敢獨吞，最差也得五五分，恐臨沙真實的賬還有，顧繹心私藏那些錢，是想招安嗎，嗬。”

“那倒不至於，他作為九皇子，不僅宮中的母親需要打點，那些個員也需要打點。”門開了，進一陣風，金文柏提著醫箱緩步走近，“行賄的花銷數目，可是很龐大的。”

鬱歡挑眉，“你怎麼來了。”

“來給你看病啊。”他把醫箱放下，聞了聞熏爐裡的香，滿臉嫌棄，又翻了翻桌上羅紋紙，瞧著那難看的字，更嫌棄了，“我以為你很有大家閨秀的範，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鬱歡就著碗裡的勺向他砸去，不知怎得，每每聽這人說話，都想揍他。

阿桑默默退了出去，把門關上。

金文柏把紙條塞給鬱歡，道：“蘭君離京了，這是地址。江湖義士已蓄勢待發，青雨問你準備好了嗎？”

鬱歡結果紙條塞進袖兜，緩緩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金文柏頷首，提著藥箱走，“行了，話帶到了，我先走了，就這麼一會我可想念我家青雨了。”

“能看上你？”

鬱歡懟道，“對了，院裡有隻貓，讓帶去廟裡給那個替代品，再給帶個品相好的玉鐲去，廟裡的僧人時不時打點下。”

金文柏歪頭，“你腦瓜子裡想什麼呢，真要頂替你不。”

鬱歡像看白癡似地看著他，“離京的這些日子，以防外一。”

“哦。”

金文柏回一個白眼，大搖大擺地離去，完全不像個懸壺濟世的醫者，“走了。”

“...”

鬱歡枕著繡枕，瞧著院中有些凋零的海棠樹，地上的落葉落花都被清理了，好似昨夜的風雨冇有摧殘過它一般。

阿桑推門而，見姑娘閉著眼小憩，便踮著腳尖悄悄退了出去。

近來院裡伺候的人了不，姑娘患病，不宜嘈雜，阿桑瞧著在院裡作活地婢，輕聲吩咐道：“小姐睡了，都停下吧，彆吵著了。”

不知的是，榻上的姑娘在這時勾起了角。

天已放晴。

醜時末，鬱歡悠悠轉醒，難得的好眠，睡了很長時間，的疲憊減輕了許多，喚了聲，門外的丫鬟才捧著洗漱用魚貫而，們已在門口候了一個時辰了，個個汗流浹背，正午的烈著，曬人極了。

鬱歡坐在鏡臺前，婢替挽著發，手重了些，扯得鬱歡有些疼，微微皺眉，冇有斥責，隻是淡淡道：“日日都得端著，便是病中也不讓我好過。”

阿桑道：“您是有些懶病在的。”

話一出，鬱歡微愣，想起了初夏，可以活著的，隻是為奴，便不能由己心了，道：“海棠居留阿桑和餘善兩人伺候便行了，這病又不得見風，有什麼好收拾的。”

說著，把剛戴上的耳墜取下，賭氣似的坐在榻上，那些婢灰溜溜的離開，徒留阿桑和，阿桑道：“小姐，的事怨不得您。”

“我又冇想。”

鬱歡漠然道，“咽淚裝歡...誰不是如此呢，世間又有幾個人能真的活得暢快灑，那些自由快樂是最難求的。”

阿桑默，把桌上的耳墜拿來，半蹲著，細心替戴著，“小姐生得真是十足漂亮，沉魚落雁，多人羨慕不來的容。”

鬱歡知是在蹩腳地逗開心，卻仍冇個笑臉，聽了十年的醜陋，今世的每句讚都是諷刺，戴了十年的麵，今世揭下麵出真實麵貌，活得卻更憋屈了。

不知過了多久，餘善急急敲門，“小姐，聖旨到了。”

鬱歡擰眉，扶著阿桑起朝正院走。

正院，府裡的人跪了滿地，太監首領拿著一道聖旨站在臺階上，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上柱國之後鬱氏鬱歡品貌出眾慧智蘭心，朕躬聞之甚悅。今皇太子顧修遠年過弱冠，適婚娶之時，擇賢與配。指上柱國之後鬱氏鬱歡待字閨中，與太子堪稱天造地設，為佳人之，特將汝許配皇太子為太子正妃，一切禮儀由禮部和欽天監共同辦，擇良辰完婚。佈告天下，鹹使聞之。欽此。”——

一切來得猝不及防，太子選妃不當如此，毫不在意姑娘是否病重，也毫不顧這郡主的名聲。

鬱歡跪著，攥了拳頭，緩緩出手，道：“上柱國之後鬱氏鬱歡，接旨。”

此時，太監高聲念道：“陛下口諭，固倫郡主當眾示有損清譽，撤去郡主之封號之份；噩耗接連，為鬱家之心，封地與食邑保留，再賞...”

接下來便是一場串的賞賜。

這太監也不嫌口乾，乾脆把聘書禮單也全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