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2
坤寧宮偏殿,孟桑榆歪在周武帝懷中,手裡拿著一把小剪子,修剪一尊青松盆栽。左右看了看,剪下一枝多餘的樹杈,放到周武帝攤開的掌裡。裝載垃圾的竹籃就在手邊,卻極爲憊懶,竟不肯多出去一寸。
周武帝斜躺在後,悠閒的閱讀一本詩集,待掌心滿了便順手丟進竹籃,來往數次,半點也不嫌煩。
“崢兒呢?”孟桑榆喝了口茶,又將茶杯送到男人邊,待他淺飲一口後問道。崢兒大名古寰崢,乃周武帝唯一的嫡子,孟皇后所出,今年三歲。
“跟二寶去花園玩兒去了。”男人眸閃了閃,故作不經意的說道。
“嗯。”孟桑榆放心的點頭,拉拉男人袖,語帶苦惱,“我總覺得這棵鬆還了點韻味,卻又看不出哪裡不好,你覺得呢?”
周武帝放下詩集,將盆栽前後左右轉幾次,指著一枝杈道,“這一簇有些多餘,剪去後方可顯出青松的勁瘦之。”
“不會啊,若剪去,豈不是顯得這裡很空?”孟桑榆用剪刀比劃了幾次,遲遲不肯下手。
周武帝也不言語,直接奪過的剪子將那簇枝杈剪去,然後轉盆栽展示。
“還真是啊!”孟桑榆本有些微惱,眉都豎起來了,看見品後立馬出討好的笑容。
“竟然不相信我!該罰!”周武帝摟住纖瘦的腰肢,在的臉頰上咬了一口。孟桑榆嗔的橫他一眼,反咬回去,剛纔還中規中矩的兩人轉瞬就鬧作一團,新進宮看傻了眼。
都說帝后甚篤,堪比民間恩夫妻,見了真人才知,傳言到底不如現實來得震撼。
馮嬤嬤等老人早已見怪不怪,鎮定自若的將盆栽移走,免得兩人玩鬧給弄砸了。就在這時,一聲糯糯的‘父皇、母后’在門口響起,令滿面春風的周武帝立時僵住了。
他回頭一看,果然見自家兒子艱難的過門檻,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古邵澤!你不是說崢兒跑去玩了嗎?怎麼弄了一的墨回來?是不是你又強迫他讀書寫字?我說過多遍了,他還小,正該讓他好好玩!讀書寫字等到六歲也不遲!”看見兒子沾滿墨水的雙手和小花貓一樣的臉,孟桑榆立馬下榻,將兒子拉進懷裡好一番查看。
“五歲了(虛歲)怎麼算小?我五歲都能背四書五經了!”見媳婦有了兒子立即將自己拋到腦後,周武帝一邊申訴一邊怒瞪兒子一眼。
古寰崢像足了周武帝小的時候,一張包子臉和圓滾滾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可。他看看父皇又看看母后,上前拉住母后的襬,乖巧的說道,“母后,你別怪父皇,是我想要讀書寫字的。”
“崢兒真乖!”橫眉豎眼的孟桑榆看向兒子時立馬換了一張笑意盈盈的慈母面孔。
“父皇說了,崢兒努力讀書寫字才能快點長大,等崢兒長大了,娶了媳婦,就讓媳婦幫母后管理宮務,母后就能天天陪崢兒玩了!”古寰崢眨眼,滿臉期待。
孟桑榆的笑容凝固了,表囧囧有神。兒子喂,你被你爹忽悠了知不知道!你怎麼就那麼呆萌呢!
“傻瓜!要玩母后現在就陪你玩,你還小,連筆都拿不穩,別聽你父皇的。看你這服,母后都記不清它原本是什麼了!”孟桑榆拉拉兒子黑魆魆的袖,滿臉嫌棄。
古寰崢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小模樣萌煞個人。孟桑榆也不嫌兒子髒了,在他的小花臉上狠狠親了幾口。
周武帝全都泛出酸味,沒好氣的說道,“崢兒是未來的儲君,兼重任,及早開蒙對他只有好沒有壞。你這樣縱容只會害了他。都說慈母多敗兒,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孟桑榆不以爲意,示威般在兒子臉上又啃了一口。才三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就被扼殺了年,總覺得不忍,讓兒子多玩一年也才四歲,耽擱不了什麼。
周武帝渾的酸味更濃,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古寰崢依偎進母后懷中,一臉委屈的開口,“母后,聽人說今年又要選秀了,選秀過後父皇就會疼新來的娘娘,不會疼咱們了,咱們還是去千佛山找皇祖母吧。母后不是說把這塊布填上咱們就能出宮嗎?崢兒都填好了,母后快看。”
小包子獻寶一樣從懷裡掏出一塊明黃絹布,攤開一看竟是孟桑榆收藏起來的那份空白聖旨,上面佈滿了歪歪扭扭的墨團,依稀可以看出‘人之初,本善’等字眼,邊上還留下幾個小小的黑手印。
孟桑榆奪過絹布細看,雙手不停抖。雖然這塊燙手山芋也想理了,但好歹能拿出來換一個不大不小的要求,譬如帶兒子回家住上幾天,去千佛山陪太后逍遙幾月等等,卻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啥都沒撈到就壯烈犧牲了。聖旨變《三字經》?這落差委實太大!接不能。
周武帝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將兒子抱懷中連聲誇讚。
孟桑榆終於在男人暢快的笑聲中回神,對上兒子希冀的黑眼珠,搐著角說道,“崢兒真能幹!母后太高興了……”
周武帝又是一陣朗笑,將面部神經失調的桑榆摟懷中,附在耳邊安道,“別擔心,這次大選我會解決,不會讓你和崢兒委屈。我只疼你,沒有別的娘娘!”在妻臉上吻了吻,他垂眸時眼中一片冰寒。竟挑唆到兒子邊,某些人活膩了!
大選很快就到,這次周武帝刻意出一天時間,親自主持殿選。秀們聞聽消息莫不歡欣鼓舞。皇上不但能力非凡,且長相還十分俊,三十出頭,正是男人最鼎盛的年華,又對皇后極爲專,是個不可多得的良人。
是以,這次選秀的貴人數遠超以往歷屆,送到坤寧宮的名冊厚厚一摞,環燕瘦,應有盡有,即便淡定如孟桑榆也不免升起了幾分危機。
與周武帝相攜走進儲秀宮,看似表輕鬆,實則眼裡籠罩著一層霾。四妃跪下行禮,許久沒出宮門的賢妃直往角落裡,生怕被二人注意。
周武帝與桑榆在主位坐定,揮袖起四妃,簡潔開口,“開始吧。”
殿外太監高聲唱名,五位秀婀婀娜娜的門檻,跪下行禮,然後頸微擡,一臉之。五人都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氣質長相皆爲不俗,周武帝卻只是垂眸飲茶,並不曾朝座下投去一眼。
第一位秀站出來,孟桑榆和四妃象徵的問了些有關於世的問題,然後便讓表演才藝。悅耳聽的琴聲在殿響起,全投,白皙的臉蛋散發出暈,頗爲引人。
周武帝瞇眼聆聽,看似沉醉,覷他表,垂首淺笑。
家世顯赫,長相不俗,才高八斗,衆人都以爲十十會留牌,就連自己也如此料定,卻沒想琴音剛落,帝王便毫不留的開口,“撂牌子。”
那愣住了,好半晌才退至一旁,臉上還殘留著不敢置信的表,眼裡有淚閃爍。接下來的四位秀亦不乏才相貌家世不凡者,均被帝王撂了牌子。
第一組很快就甄選完畢,第二組進來了,有姿容更甚者,卻也被一一否決。接著便是第三組第四組,直至後來,帝王竟連眼也不擡,連連揮袖道,“撂!”
小半個時辰過去,常貴附在帝王耳邊低語,帝王濃眉一皺,攬住桑榆肩膀聲道,“我有政務要理,餘下的人你自己解決,嗯?”
孟桑榆早已被男人的舉給鎮住了,心裡又是驚詫又是,更有莫名的熱流在心間翻騰。用力握住男人的大手,張張合合,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不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晚上要犒勞我,知道嗎!”男人低語,極想含住的脣瓣廝磨,卻又礙於場面不得不忍住。
孟桑榆耳尖微紅,嗔的橫了他一眼。坐在兩人下手的虞雅安將這番對話聽了個八-九分,不免爲兩人的濃而震撼。三年過去了,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意不減反增,當真是奇蹟。
聽說皇上走了,餘下秀不但沒有失,反而鬆了口氣。但們明顯高興的太早,皇后娘娘繼承了皇上的事業,慵懶的靠倒在椅背,連連揮袖,將一個又一個‘撂’字從紅脣間吐出。
虞雅安彷彿從中探得了樂趣,惡劣一笑,跟上皇后的節奏。宮裡的人已經夠多了,再來一批絕對會拉低的生活水準。其餘三妃也不是傻子,用手絹遮擋住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將看不順眼秀的牌子毫無顧忌的扔到一旁。
這是大周有史以來最慘烈的一場選秀,秀們回去時哀聲一片,落下的眼淚將神武門和東大街都淋溼了。但即便如此,衆位大臣也無可奈何,皇上手眼通天,他們不敢忤逆,且皇上沒有選中自家兒,他們也不能質問皇上自家兒有哪點不好?這種話,單隻想想也覺得丟人。
從這年開始,每屆秀的人數越來越,且沒有一人功選。及至皇子們陸續年需要大婚,況才稍微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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