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番外3
金風送爽,雁過留聲,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獵時節。衆位大臣早到了兩天,在皇家林苑的山腳下紮好帳篷,等待帝王聖駕。
明黃的鑾駕在秋日豔的照耀下反出璀璨的金,遠遠看去十分打眼。大臣和命婦們忙齊聚到路邊,跪下恭迎。
周武帝如今已三十九歲,俊的五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但越發駭人的氣勢卻令他更男魅力,一雙鷹目幽深難測,只淡淡一瞥就人頭皮發麻。他牽著皇后的手,兩人並肩下攆,接衆臣和命婦的跪拜。
九年過去了,孟桑榆已年近三十,容卻毫未變,只眉眼間增添了一縷風,材也更加婀娜多姿,人移不開眼。
周武帝揮袖起衆人,正要發話讓他們各自散去,卻聽見一道清脆的音從後的隊伍中傳來,“父皇,快看啊!懿兒會騎馬了!”
衆臣擡頭看去,卻見九皇子古寰崢打馬而來,懷中抱著十一公主古端懿,旁跟著十皇子古宸睿。其他皇子因孱弱,從不參加圍獵,幾位公主已陸續出嫁。
三人俱是孟皇后所出,九皇子現年十二歲,從小被皇上親自教養,手段、能力、心智皆爲不凡,於兩年前被冊封爲太子。
十皇子現年十歲,與兄長恰恰相反,對讀書一道很是不耐,卻傳了皇后母族的優良基因,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再加之天生神力和爽直的格,與他舅舅一樣,得了個小霸王的名聲。更奇妙的是他的長相,不似皇后也不似皇上,竟與閒賦在家的孟國公像了八-九分,孟國公得跟什麼似得,直言要將他培養下一任大周戰神。
十一公主現年五歲,小小年紀便玉雪可,聰明伶俐,那緻絕倫的五簡直是孟桑榆的小版,周武帝得跟眼珠子一樣,恨不能時時刻刻都揣在兜裡,心肝似地疼寵。
見兒在馬上對自己不停揮手,小臉蛋紅撲撲的,說不出的可,周武帝嚴肅的表有些繃不住了,綻開一抹溫的微笑。
古宸睿率先下馬,給父皇母后行禮,古寰崢卻直將馬騎到鑾駕前還未有行禮的打算,衆臣頻頻側目。
孟桑榆臉上的笑容淡去,低聲提醒道,“崢兒還不快下來。”
古寰崢朝懷裡糰子一樣的小人看去,見拉扯著自己的袖,死活不肯下馬,苦笑解釋道,“兒子也想下來,但妹妹扯著兒子袖,兒子恐自己一妹妹就得掉下去,勞母后派個人將妹妹先抱走。”
“不要,我要讓父皇看看懿兒騎馬的英姿!”古端懿撅著小搖頭,連連拍打哥哥的手,讓哥哥在父皇跟前再轉兩圈,好生顯擺顯擺。
周武帝再也繃不住的大笑起來,上前一步將小兒摟進懷裡,用鬍渣子去刺的臉,聽見銀鈴般的笑聲,心裡像吃了一樣甜。父兩你啃我一口,我啃你一口的玩鬧起來,羣臣和命婦們看了暗自咋舌。都說皇上寵十一公主勝過所有皇子,這話果然不假。
孟桑榆無奈的咳了咳,提醒父兩注意場合。古寰崢下馬,恭恭敬敬的給父皇行禮,又轉了衆臣跪拜,一軒昂氣宇令人驚歎。
“出來圍獵不講究那麼多規矩,都散了吧。”周武帝揮袖將衆臣遣退,一手抱著兒,一手摟著妻向最大的帳篷行去。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孟國公,閆俊偉,孟炎洲三人領著一隊侍衛出現在營區邊緣,看來剛纔是佈置防衛工作去了,聽聞聖駕已到才匆匆趕至。孟母帶著媳婦也未走遠,看見他們迴轉也跟著走過來,想與兒和外孫們好好聚聚。
“外公,舅舅,閆師傅!”看見三人,古宸睿像炮彈一般衝過去,臉上寫著七個大字——終於找到組織了!
三人下馬行禮,站直後孟國公拍打著小外孫的肩膀,朗笑讚道,“不錯,又壯實了!”
古宸睿昂起頭,十分嚴肅的說道,“宸睿這幾月都不敢懈怠,武藝又進不,這次秋獵定要獵頭猛虎回來。”
“好,有志氣!等會兒就跟我們去南區見識見識,如何?”孟炎洲一說話就讓孟桑榆想掐死他。多大年紀了還不著調,南區是猛區,養著獅虎豹和狼羣,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去?
正要開口拒絕,卻被周武帝暗中拉住了手,示意不要多管。嫡次子雖沒有治世之才,但於武道上卻天賦異稟。他刻意讓兒子跟隨在孟國公,孟炎洲和閆俊偉邊學習,目的便是將他培養兄長的左右手,長大後接手錦衛和暗衛,兄弟兩一明一暗,一文一武,定能合力將大周推向輝煌。自己的兒子適合走什麼樣的路,他絕不會看錯。
“舅舅,今次圍獵,我就是衝著南區纔來的!小兔子,小狐貍什麼的,讓給別人玩兒去吧!”古宸睿拍了拍自己並不怎麼強健的小脯,滿臉驕傲,轉頭看向哥哥,期待的問,“哥哥,你去不去?”
“去,怎麼不去。”古寰崢淡笑,弟弟的頭。
孟桑榆心中擔心不已,可也知道有暗衛跟隨,兒子們必不會出事,這也是一種難得的歷練。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微笑,暗中掐了邊的男人一把。男人反將的小手握住,曖昧的了。
“父皇,我們走了。”古宸睿傳了孟家人風風火火的子,立馬就要往南區走,看向孟桑榆時討好一笑,“母后,兒子獵一頭大老虎給您做披風!”
“兒子,虎皮披風只有男人才穿!”孟桑榆拍拍兒子的頭,哭笑不得。
“那就給您鋪牀!”古宸睿立即改口。
兒子,虎皮鋪牀是山大王的品味,你確定?孟桑榆心中吐槽,面上卻笑盈盈的點頭,目送一行人消失在林中。
孟母帶著付明珠過來,對帝后二人屈膝行禮。看見外婆和舅母,乖巧安靜的古端懿立即從父皇懷裡溜下,朝兩人奔去。
付明珠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對糰子一樣的十一公主眼饞的不行,忙張開雙手接住。一行人簡單敘了會兒話,孟母代表隨行命婦們邀請皇后娘娘出席一刻鐘後的茶話會。
皇后娘娘是全大周嫡妻的楷模,極大周命婦們的推崇。因爲全大周的員都知道,皇上妻如命,想要得到皇上的青眼,首要一點就是給予嫡妻足夠的尊重。是以,大周命婦嫡妻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錯過了這一段好時的老封君們唏噓不已,暗恨自己爲何不晚生三十年,也沾沾皇后娘娘的。
孟桑榆正想點頭答應,周武帝卻了的手,說道:“西區放養了很多銀狐,朕等會兒去看看,給你獵幾隻做披風。”話落,他狀似不經意的提起,“韓昌平和他妹妹隨駕。”
韓昌平如今已代替了孟父建威大將軍的職務,是周武帝邊的紅人。他本是永平侯府的庶子,早年被嫡母不容,帶著同母妹妹自立門戶。在最爲困苦的時候到周武帝救助,他對周武帝的忠心不言而喻。他妹妹從小耳濡目染,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現年剛剛及笄,聽說長相頗爲不俗。
至於孟桑榆爲何會聽說,自然是有心人的牽線搭橋。知道這人十有八-九肖想自己的丈夫,孟桑榆剛出去的腳步立即收回了,婉拒了孟母和大嫂,對周武帝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周武帝垂眸暗笑,兒的頭,對孟母溫聲道,“懿兒就勞煩夫人幫忙照看了。”
孟母連忙擺手說應該的,帶著古端懿去參加茶話會。古端懿很喜歡外婆,不吵不鬧,乖巧的揮手與父皇母后再見。
安置好兒,兩人回營換了獵裝,攜手朝空地上等候的馬隊走去。
“微臣(臣)見過皇上,皇后娘娘。”韓家兄妹站在最前列,帶領衆人半跪行禮。值得注意的是,韓小姐行的是男兒禮節,再配上一火紅獵裝,當真是英姿颯爽,奪人眼球。
孟桑榆與周武帝穿得都是黛獵裝,只在襬和袖口用銀線勾勒出龍呈祥的花紋,兩人一個豔麗無雙,一個俊無儔,站在一起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見自家妹妹盯著帝后二人出神,韓昌平忙拉了拉袖。韓小姐迅速回神,垂眸黯然一笑,卻又很快打起了神。
殷勤的扶桑榆上馬,待坐穩,周武帝這才上自己的馬,揮手道,“出發!”
一行人大聲應諾,風馳電掣的消失在林裡。
在林中兜兜轉轉都沒見銀狐,周武帝一直未曾出手,孟桑榆出生將門,騎功夫相當湛,馳騁了一會兒就勾起了興致,瞥見草叢中一隻的灰兔,將弓解下就準備瞄準。不想一隻箭矢先一步出,將那灰兔的後釘在地上。
孟桑榆回頭一看,卻見韓小姐紅著臉,弱弱開口,“臣不知皇后娘娘也看上了它,不小心先出了手,若娘娘不棄,臣願將獵送給娘娘。”
這是顯擺還是挑釁?孟桑榆擺手,淡聲道,“不用了,先到先得。”
韓小姐嫣然一笑,脆生生道,“謝謝娘娘。”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笑起來青春無敵,很難人產生惡。
周武帝仿若沒察覺兩人的暗洶涌,自顧打馬前行,韓昌平卻爲妹妹了把冷汗。皇后娘娘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妹妹太魯莽了。
其後的半個時辰裡,韓小姐又連連搶走了孟桑榆好幾只獵,奈何出手如電,箭如神,就連眼高於頂的孟桑榆也不得不暗一聲好。周武帝也彷彿被韓小姐勾起了興趣,途中意味深長的看了好幾眼,直心臟砰砰跳。
一行人走到溪邊,剛匿好形,準備狩獵前來喝水的,就見一道銀閃電劃過,停在一塊兒大石後,好半天才探出頭,小心翼翼的走出。這是一隻銀狐,油亮順的皮在的照下熠熠生輝。
周武帝黑沉的眸子終於被點亮,取下背上的弓,搭箭瞄準。咻咻的破空聲響起,即便銀狐行快如閃電也沒能躲過兩隻箭矢的夾擊,搐著四肢癱倒在地,後和脖頸各中一箭,汩汩鮮將清澈的溪水都染紅了。
周武帝走到溪邊,看見另一隻箭矢上的標記,轉臉朝韓小姐看去。韓小姐臉頰緋紅,拱手道,“臣正想做一條圍脖,看見這銀狐喜歡的,忍不住便出了手,還請皇上恕罪。”
杏眼亮晶晶的,滿滿都是期待和歡喜,本就俏的面容在秋的映襯下鍍上了一層金邊,看上去似幻似真。這個年紀的對男有種莫名的吸引力,人無法抗拒。
若是換了別人,想必都會將銀狐拱手想讓,但偏偏上了周武帝。對人看似傾慕,實則野心的眼神尤爲厭憎,周武帝漆黑的眼眸布上霾,沉聲道,“皇后正需要一件銀狐披風,把獵收起來。”
他後的侍衛應諾,將銀狐栓在馬上。
周武帝飛上馬,與桑榆轉換陣地,竟是連半個眼神也沒留給愴然泣、尷尬不已的韓小姐。韓昌平搖頭,正想勸解妹妹幾句,卻見忽然又打起了神,鍥而不捨的追上去。
孟桑榆本就對自家男人存了考驗的心思,見他沒被所,心裡高興了,一路上開始挽弓箭,橫掃西區。的箭得到孟國公親傳,說是百步穿楊亦不爲過,韓小姐驚愕不已,更存了攀比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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