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沐家顯然比平常溫很多，雖然不言不語，但眉眼是暖的，只是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一層看不到的疏離，像是無法融。

沐太太微微笑著的神怔愣住，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道，“時謙他……說過這樣的話？”

池歡點頭，低聲道，“他好像是這麼認為的。”

“他可能是……心疼他媽媽，”嘆了口氣，沐太太端起茶幾上白霧淡淡的茶杯，嗓音更幽深了，“時謙的媽媽是我姐姐，他跟你說過這個嗎？”

池歡默默的點頭，“我知道。”

“我姐姐這輩子……的確是對太執著，才會紅薄命，”和的嗓音悠遠嘆息，“我們家本來是錦城世代的中醫世家，從我爺爺的爺爺開始，就是中醫了，不過后來子嗣越來越單薄，我爺爺只有我爸一個兒子，我爸只有兩個兒，我從小耳濡目染，大學也是學的中醫，姐姐覺得學醫很枯燥，十六歲的時候機緣巧合在一次模特大賽中拿了冠軍，從那以后就走上了這條路。”

墨時謙的媽媽……是模特啊。

“我姐姐是個很執著的人，認準了就竭盡全力，撞了南墻都不回頭的子，先天條件很好，無論是臉，材還是氣質，又努力，很快就在模特界殺出了一條路，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國甚至亞洲排第一的超模了，然后去了黎……在那認識了時謙的爸爸。”

“之后的一年大概是姐姐最風無二的時候，價飆漲，又遇到了此生最的男人，那一年偶爾回來一次，我都能從臉上看到春風得意和甜……不過好景不長，一年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被封殺，然后帶著孕回國了。”

“當模特的那幾年為了保持材，沒折騰自己的，質不太好，爸爸和醫生都不建議生這個孩子，可怎麼也不肯拿掉……爸爸問孩子爸爸是誰，也怎麼都不肯說，只說分手了，這個孩子是自己的……爸爸氣了幾個月，可還是拿沒辦法，那段時間，事業低谷，挫，整個人都很抑郁，本來就不太好，后來……”

沐太太閉了閉眼，忍住了涌上來的緒，將聲音再度得平和，“爸爸心疼……自己去了黎一趟，想打聽那個男人是誰，回來的時候……出車禍，過世了。”

“我姐姐大打擊，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那時候想拿掉孩子，可是當時已經七個月了，這麼大月份拿掉孩子太危險了，我和醫生的勸了很久，才放棄了這個念頭，但是我爸過世后的幾個月……家里的藥房開不下去，被親戚強行買走了，懷著孕一直勞，心也抑郁，生產的時候又差點難產……雖然家里有點存款，但是，養孩子要錢，我念大學也要錢，幾乎沒怎麼休息就出去工作了。”

“一邊是高強度的工作，一邊要帶孩子，那段時間別說養子，一直都是消耗過度，我姐姐人又倔強，說孩子沒有爸爸，其他的一定要給他最好的。”

“時謙他早，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懂事了……追我姐姐的男人很多，可是想長期往奔著結婚去的很，雖然絕口不提那個男人，但我看的出來還是忘不掉……何況如果不能接的孩子，是絕對不會考慮進一步接的。”

“時謙三四歲的時候好像就開始知道……媽媽賺錢養家很辛苦，他甚至還知道，很多喜歡他媽媽的男人因為他的存在而嫌棄，他小時候特別乖，特別暖心……后來，我姐姐因為長期忙碌，加上抑郁而疾，在他四歲的時候過世了。”

池歡垂著眉眼，抿輕聲道，“他是不是很傷心？”

“傷心？他那時候差不多幾個月沒開口說話。”

四歲？

池歡已經想不太起來，四歲的時候在干什麼了，記憶很模糊，大概是個無法無天的熊孩子。

也不怎麼能想象，四歲的孩子對母親過世，是什麼樣的概念和認知，。

“我爸爸過世了，家里其他親戚也不愿意接時謙，我也不放心給他們帶……就一直讓他跟我一起生活，后來因為這個跟我當時的男朋友經常吵架，有次被時謙聽到了……他后來很認真的跟我說……讓我送他去他爸爸那里……”

“我那時候也的確為難，辛苦……就帶著他去了趟黎，輾轉找到了他爸爸，那男人見都沒見我們……只讓管家給了我們一筆錢。”

“然后我就回國，跟我男朋友分手，跟姐姐當初差不多，邊工作邊帶孩子，時謙好像特別擔心我會嫁不出去，偶爾有男同事，或者異朋友的場合，他都會特別特別的乖，甚至還會主討好他們……在學校也拼命的表現得最好，什麼都要拿第一，直到我遇到我現在的老公……”

笑了笑，說，“我剛跟我老公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很鄭重的跟我老公說……等他長大了，一定會很孝順他。”

池歡扯了扯，也出了幾分笑。

“只可惜……我老公雖然接了時謙，但我婆婆一直希我們能早點生個自己的孩子，可是那時候我們剛回來黎城，他因為上而傷，什麼都要重新開始，條件不是特別好……我就一直想著等穩定寬裕下來，再要孩子，拖得久了，老人多有怨言，我婆婆人雖然不壞，但是豆腐心刀子，時謙聰明又敏……何況時不時還有鄰里跟他開玩笑說些七八糟的，他慢慢就覺得是因為他，我們才一直沒法要自己的孩子。”

“后來好不容易生了西西……西西又盼著我們再生個兒子……”

說到最后，沐太太只剩下了無奈和嘆息。

“我姐姐在世的時候，他是乖巧暖心，后來越長大越懂事，但是也越來越沉默寡言，跟誰都不會特別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