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差不多黑了，但花園里的燈也全部亮了起來，照在各自的臉上，都是半明半暗，看不到真切的全部。

夏棠棠的聲音混合在風里，更是輕飄飄的像幻覺。

池歡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

“你不是聽到了？”

的確是聽到了。

沉默了幾秒后，池歡抿著，輕輕的問道，“已經沒有婚姻關系是什麼意思？”

夏棠棠笑了下，寡靜的道，“自然是離婚了。”

怔怔的，“什麼時候？”

“嗯……離開黎之前就已經辦完手續了。”

池歡看著眼前溫麗的臉，出神間被路燈的圈模糊了視線，一下看到了更遠的地方，但盡頭昏暗，已經辨不清楚廓。

所以，從他們五年后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已經離婚了……那就自然談不上出軌。

但他從來沒有說過，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要說。

“為什麼？”

的聲音低得仿佛是在喃語，像是在問眼前的夏棠棠，像是在問自己，但又像是在那個不在跟前的男人。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離婚。

為什麼要回來找？

想找復合麼，想找復合卻從來不提他已經離婚的事。

還是只想舊夢重溫，但并不想真的跟有什麼未來，所以拿已婚男人的份當幌子，以免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Simon的為什麼我不知道，至于我的為什麼……我想你的興趣應該也不是很大，”輕輕的淡笑著，“不過我答應過Simon，不私下向任何人我們已經離婚的事，所以……你也不可能跟他說是我告訴你的，等他自愿讓他知道，或者……跟他說是你自己猜到的都無所謂。”

“既然答應了，為什麼不遵守，我之于你連泛泛之都談不上……你沒必要告訴我。”

夏棠棠笑了笑，抬手撥開被風吹到臉上的發，淡淡的道，“想說就說了，人永遠循規蹈矩的話，不是也沒意思的很。”

靜了片刻，池歡才問道，“你不想讓靳司寒知道……你寧愿頂著人妻的份跟他在一起，是不打算跟他有未來嗎？”

“我跟他……”說起這三個字的時候，忍不住般的笑了出來，在初秋的傍晚之后，這笑格外的涼意人，“哪里有什麼未來。”

“你告訴我，是覺得我跟墨時謙有未來？”

“有沒有，爭過才知道。”

池歡看著綽綽寥寥的臉龐，反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爭？”

“太難了，”又起風了，夏棠棠黑的長發如薄瀑掩住大半的臉，嗓音低涼幽深，“我想一想，再去戰一次已經輸了的仗，再至親反目一次，還要讓一個因為我的背叛而失去五年時間的男人原諒我接我，我做不到，不想再爭了。”

…………

池歡回到自己的公寓時，天徹底的黑了下來。

應該是了的，但并沒有吃東西的胃口跟心思，回去后了靴子就套上的拖走到了帽間，將最角落的柜子下的一個箱子拖了出來。

掀開蓋，手了里面的東西。

無一例外，都是男人的東西。

是墨時謙住在這里的幾晚留下的所有東西。

大到服，小到剃須刀，還有他沒有用完的藥。

毫無坐姿的坐在地上，腦袋趴在箱子上出神。

眼睛不知道看向什麼地方，從的臉上也看不出在想什麼。

…………

第二天上午，天的餐廳。

池歡單手撐著自己的下，雙眼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挑起角泛泛而笑，“我還以為你不會接我的電話，更不會跟我出來吃飯呢。”

墨時謙若無其事的抬手倒著酒，薄如削，揚起幾分極淡的弧度，低沉淡然的道，“你會挑地方，這兒的風景跟廚師的廚藝勉強值得我開半個小時的車來吃個飯。”

發出不高不低的哦的一聲，算是示意明白了，隨即又問道，“那你是喜歡飯前談事呢，還是飯后再說？”

男人抬起眸瞥一眼，“你覺得我聽了會高興你就飯前談，如果你覺得會倒胃口的話，那就吃完再說。”

托著腮想了一會兒，“可我不知道你是會高興還是會不高興呢。”

他輕輕一嗤。

池歡低頭，拿起放在一邊的手包，從里面拿了一張卡出來，擱在桌面上，然后用手指抵著，慢慢的推到了男人的面前。

墨時謙低頭看了一眼。

顯而易見，這是一張銀行卡。

他端著酒杯，抬眼看向對面的池歡，似笑非笑，“你這要是給我錢？”

跟昨天大概只是隨便換了服出門，妝也沒怎麼化，頭發可能也沒怎麼梳相比，今天顯然是心“裝扮”過的。

妝很淡，但花了不心思，頭發也吹過重新搭理了，服就更不用說，看似日常隨意，實則講究的很，從外形看上去，整個人顯得明艷人。

“嗯，十億。”

墨時謙正要將酒杯送到邊的作頓住了，連著那抹淡的捕捉不到的笑意也一并凝固了幾秒，跟著卻變得更深了。

他放下酒杯，眉梢微不了覺的挑起，嗤笑里的嘲笑意味更濃厚，“十億，五年前我在你眼里值十億，五年后我還是只值十億？你至把你賬戶里的錢都拿出來，我還能看到一點點的誠意。”

池歡撇撇，“我又不是買你一輩子，為什麼要花那麼多錢。”

墨時謙面無表的看著。

“你想買什麼？”

“就買你在梁滿月戒毒的這段時間吧。”

男人輕描淡寫的道，“你倒是會做生意。”

“你虧不了吧，怎麼了我會做生意呢。”

“本錢是賣掉我賺來的，利滾利翻了幾倍也是我辛辛苦苦幫你賺的，現在拿來買我的時間，誰比你會做生意？”

“可你還是能賬十億啊。”

墨時謙看著，喝了一口酒，波瀾不驚的道，“你不如去拿給靳司寒，他現在就缺本錢翻。”

“可我現在是在跟你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