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曄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唐靜蕓在穿服，眉頭輕皺，“大晚上的這是去幹什麽？”

唐靜蕓輕歎一聲，“有個朋友，家裏出了點事，我去看看他。”

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薑曄，我今晚可能會晚點回來，讓你一個人在家裏，隻是我真的有些不放心他。”

薑曄搖搖頭，“沒事，你去吧，我回頭給你留盞小燈，你路上小心。”他走上前去幫整理領，一件修的襯衫，外麵是一件高領的，拿走了手上的短襖，拿起一件掛在架上的長款大，“晚上很冷，別凍著了。”

唐靜蕓抿一笑，薑曄在燈火下的模樣很好看，眉眼都著和的樣子，像極了那個對妻子極為溫的好男人，無端的就讓的心格外的溫暖。

手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臉上親吻一口，拿起一旁的巾在他的頭上了幾把，“我先出門了，你記得講頭發幹，別仗著自己好就不把這些小事當回事，你想啊，你本來年紀就比我大，要是你再不注意，等到你了個糟老頭子、病痛纏的時候，我貌如昔，到時候可別怪我去外麵找個小年輕。”

薑曄聞言，先是眉頭一凜，他最不喜的就是提及兩人年紀間的差距，隨後在頸間也是狠狠的留下了一個吻痕，惡狠狠地道，“那時候你要是敢嫌棄我，我就在你額頭刻上我的名字，讓你走到哪裏都不能拋開我。”

唐靜蕓早就看了他惡狠狠的模樣下的溫，用手著他的臉頰，“那時候啊，我就去找一個眉眼要和你一樣好看的，鼻梁要高的，要薄的，寵著我縱著我的。當然，你要是願意一如既往的這麽對我，我就考慮一下一輩子就跟你一個人。”

薑曄笑了，笑的好似全世界的珍寶都放在了他的眼前。

唐靜蕓走到床邊，從床頭出柯爾特手槍放進大的袋裏，隨後將扣子扣好，淡笑著走出了房間。

薑曄在屋子裏站了好一會，才無奈的搖著頭回了床上，心裏覺得有些好笑，怎麽跟個頭小子一樣，聽到蕓蕓的話就這樣激。

——

淺戈給的地址是在北城區的一片公墓裏，那一片的公墓價格不太高，不過管理倒是好的，也是很多京都人會選擇的地方。

“嘎吱——”

車子胎地麵的嘎吱聲很響，很急促，車門打開，從車子上下來一個。

“嘭！”

車門被人用力上，唐靜蕓看了眼黑漆漆的公墓，顯得有些森。

一陣寒風吹過，山上種植的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音，萬籟俱寂之時，平添了幾分冷和淒涼。

公墓並沒有人守門，不過大門倒是被鎖上了，唐靜蕓很輕易的翻門過去。一邊用異能覆蓋了大半片公墓，很快就在黑漆漆的公墓裏找到了一個人形廓，眉頭輕皺，徑直走了上去。

淺戈跪在自己母親的墓前，他的眼睛發紅，卻流不出眼淚來，他覺自己的心一陣陣的痛，這痛像是牽了什麽神經一般，隻要他稍稍一，就會讓全都痛，痛的深骨髓。

他聽見不遠傳來的輕微的消散在空氣中的腳步聲，步子很有規律，是家功夫到了一定境界才有的本事，在這個京能夠有這個本事，他隻見過一個人，一個人——唐靜蕓。

唐靜蕓看著那個在黑暗裏跪著的聲音，無端的想起了前世的那個在墓地裏嚎啕大哭的男人，那時候的他是何等的痛苦，就好像是誰剝奪了他此生所有的歡愉。

“抱歉，這麽晚了好打擾你，讓你親自跑出來。”沙啞的聲音從跪著的那團黑影口中傳出。

唐靜蕓淡淡地道，“無妨，反正我也還沒有睡覺。”

拿出了一盞蓄電的燈，打開開關放到了墓碑前，燈一下子就照亮了這片地方，隨後將自己手中提著的那個籃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原來是半箱二鍋頭。

將酒的瓶蓋一個個掀開，一瓶瓶擺放在淺戈的麵前，淡淡地道，“我的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我沒有父親，應該算的上是個私生，我的姥爺喪之痛壞了底子，沒幾年也去了，我姥姥拉扯我長大，幾年前也去了。”

“我恨過很多人，恨過我的母親，恨為什麽要選擇生下我，讓我承這些本不該讓我承的白眼，也恨既然生下我為什麽還要離我而去，我也恨我的那個父親，他年輕時候的一次風流毀了一個本該幸福滿的家庭。”

“可是後來，我經曆過很多，等到我將一切都踩在腳底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並不幸福。有人告訴我，因而恨，若無，就不會有怨恨。”

“一切怨恨都源自求不得的，世間一切苦難皆有因果。”

唐靜蕓的聲音輕輕的飄在這片森可怖的墓地裏，帶著幾分蒼涼和冷漠，有著屬於老人的智慧通，好似將世間這一切都已經看。

淺戈在唐靜蕓講話的時候看向了這個子，的眉眼間盡是淡然，他輕聲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放下的，可是我放不下啊，我恨！”

唐靜蕓看向墓碑，上麵是一張很年輕漂亮的照片，照片裏人柳眉大眼，著聰明靈慧，和淺戈大概有五分像。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總是有那麽大大小小的事令人糟心，淺戈如此，唐靜蕓又何嚐不是呢？

淺戈看著麵前擺放的一瓶瓶烈酒，拿起其中一瓶狠狠的灌了一口，辛辣的覺直衝嚨，令他一瞬間紅了眼。

唐靜蕓沒有攔他，總要給他一個宣泄的途徑，一直抑在心裏，遲早會為一種病的。

也拿起一瓶酒，和淺戈了瓶子，灌了一口下去。

淺戈看著豪氣的喝酒模樣，突然抿，“有沒有告訴過你人喝酒應該含蓄一點？”

唐靜蕓搖頭，淡淡的扯起角，“從來都沒有管我，我喜歡怎麽喝就怎麽喝。”

淺戈沒有再說話，似乎陷了自己的記憶裏，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這大概是他為殺手後第一次這麽放肆的喝酒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前這個雖然隻見過幾次卻給他很友善的子，令他難得的放下了戒備。

“唐靜蕓，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我總是會到很有安全，好似隻要有你在邊，我不用顧慮重重，可以將自己托付給你。”

淺戈又是喝了一口酒，平素冷漠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紅暈，有些迷糊地道，“你說，我們是不是前世認識吶？不然為什麽看見你我就會有種悉呢？”

唐靜蕓哂笑，眸裏閃過滄桑，“誰知道呢？或許我們前世就認識吧，一起喝過酒，一起抱頭痛哭過吧？”

“佛說，前世千百次的祈求才換來今生的一次相遇，你想，這樣的機會多難得，是不是？”唐靜蕓的角掀了掀，在那盞燈朦朧的照應下，莫名的帶著某種難言的傷。

淺戈此時喝的多了，腦子裏已經有些迷糊，他晃了晃腦袋，指著唐靜蕓癡癡地笑道，“除了老大，你是我淺戈的第二個朋友。”

唐靜蕓看著淺戈喝的東倒西歪的樣子，也不在乎自己上的服是幾萬塊一件，就坐在一旁的墓碑旁，讓他靠在自己上，輕聲道，“當然，我們是朋友，淺戈。”

淺戈聽到了唐靜蕓的話，眼睛裏閃過晶亮的東西，似乎有什麽從他的心中瓦解，悲傷像是決堤的洪水般衝刷著他的心。

他突然將頭埋在了唐靜蕓的肩膀上，唐靜蕓手想將他弄開，他猛然握住的肩頭，“別，讓我靠一會，你上有我媽媽的味道。”

唐靜蕓上他肩膀的手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昏黃的燈下，想起了當年相遇時他手上拿著的那一株曼珠沙華，那一團團看似妖豔的火紅卻讓人到死亡的氣息，完的外表卻無法掩飾慘淡的靈魂。

那時候的他宛如走在世間的，他對淡淡的笑，知道，他的臉龐在笑，其實他的心在流淚。

人啊，活在這世上，總是會被各種事羈絆打倒，那時候的隻能約覺到他的悲哀和痛苦，時至今日，上了薑曄，才明白生別離、死不見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突然想起那樣一句，請不要再怪罪生命之中總有不斷的流星，就算大化借你朱砂玉筆，你終究不會辜負悲沉的宿命，擊倒的人寧願刎頸，不屑生。

淺戈在輕拍肩頭的時候，突然哭了出來，聲音中帶著噎，就像是一隻重傷的野發出的哀嚎，淒厲中帶著心酸。

唐靜蕓輕拍著他，等著他緒的慢慢沉穩，知道，過了今晚，淺戈就還是那個淺戈，在人前穩重的淺戈。

過了今晚，他將會獲得新生，放棄前塵往事，隻做那個淺戈。

對著他輕聲地道，“淺戈，人生總是這樣的，你失去了一樣東西，上帝就會用另一樣來補償你，沒有了親，你還會有友，還有，終你一生，總歸會有一個人來代替你至深，寵你至寶。”

所以，年輕人啊，別怕時漫長，失去的終究會回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