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聞言，拿酒杯的作頓了頓，隨後若無其事的抬了抬頭，“何以見得？”

唐靜蕓淡淡的搖頭，“猜的。”

林泉不再說話，唐靜蕓也不再說話，因為生意冷清，要的酒很快就上來了。

唐靜蕓抿了一口，眼睛瞇了一下，被這樣刺激的味道刺了一下，輕輕的搖頭，“刺激的東西偶爾嚐一次還是可以的，嚐多了就沒有意思了。”

抬眸看了一眼林泉，“一切的一切，終究會走向平淡，曾經以為刻骨難忘的，也經不過歲月的打磨，我們終究會輸給時間。”

林泉聞言，沒有繼續沉默，沉沉的看了一眼唐靜蕓，“沒有。”

“嗯？”

“沒有輸給時間。”林泉淡淡的補充道，“你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如果可以忘掉，那麽現在的他也就不會這樣的悲痛。他以為自己已經好了，但是結痂的傷口裏麵早就化膿，一就痛的死去活來。

唐靜蕓笑了笑，“那為什麽不去追呢？難道已經嫁人了？就算嫁人了也能夠離婚啊。”

“你懂什麽！”林泉瞥了一眼唐靜蕓，“是兩個人的事，結婚是兩個家族的事。”

唐靜蕓聞言默然，輕輕一歎。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林泉覺得自己一定是寂寞的快瘋了，才會對這個年紀可以做自己兒的子有傾訴自己苦悶的衝。

或許是他從的眼裏，看到的不是天真爛漫，而是涼薄後的悲憫。天真爛漫他這個年紀已經不得了，隻有這種被現實打磨了涼薄，才會令他升起同類的錯覺。

他的故事不算長，有點狗。無非就是一個窮小子救了富家，富家對窮小子了心，兩人突破重重障礙相了。但是因為富家家裏的強勢阻止，兩人終究沒能在一起。最後富家嫁給了一個翩翩世家公子，走上了本該屬於的道路。

“……我其實是個小混混，孤兒院裏出來的。和所有孤兒一樣，沒有過太好的教育，鄙賤，渺小，卑微的像是一隻臭蟲。我一直很迷茫，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活著，我每天跟人搶著做工，就為了一天幾塊錢的工錢，似乎我或者，隻是為了活著。

我本來以為我的一輩子就會那樣過去，直到我自己無所知覺的死去。可是你看，我現在活的很好，就算沒有太多的錢，可是我至像個人樣。”

林泉的聲音很平淡，淡淡的就像是一杯白開水，好似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後來，我一直都在思考，我覺得，如果沒有，沒有帶著我走遍整個港都，帶我走去大陸，帶我看清楚這個世界，我一定還是那隻卑微的臭蟲。”

如果不是，林泉默默的想，大概這世間不會有林泉這一個人。

他抬眸灼灼的看向唐靜蕓，“你懂這樣的嗎？你不懂！！”

唐靜蕓抿了抿，淡淡勾，“不，我懂！”

就像是將要死的人抓住的最後一塊浮木，就像是一片荊棘叢中開出唯一的一朵花，哪怕那朵花是用罪惡的鮮澆灌，都會讓人沉迷其中。

懂，因為曾近在唐家那場勾心鬥角間，對唐誌謙、對唐家的恨，是支撐苦心孤詣報複的唯一力。而唐誌謙那一晚的喝醉，曾經搖了那顆堅韌的心。

不同的是，掌握著自己的心，所以告訴自己，既然恨了，那就一直恨著吧，不然之前的那些努力又是為了什麽呢？而林泉的主權卻掌握在那個人手裏，所以當無奈離去的時候，他甚至失去了選擇的機會。

林泉眼裏的太過濃鬱深沉，那種刻骨的痛，哪怕是唐靜蕓也忍不住心悸，率先轉過了頭。

“你知道我今年幾歲了嗎？”林泉對著唐靜蕓淡淡的問道。

唐靜蕓看著他，“四十多？”

林泉搖搖頭，出一個手掌，“我已經五十歲了。”好似察覺到唐靜蕓的詫異，林泉淡淡一笑，“看不出來吧？我比我大一歲，我從十八歲就喜歡了，到現在已經三十一年了……”

是什麽樣的深，會讓一個人另一人三十一年而念念不忘？又是怎麽樣的悸，會讓他的如此濃烈？

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以前唐靜蕓或許不懂這句話，但是現在，懂了。

喝了一口自己手上的腥瑪麗，有點苦，有點辣，可惜辣的還不夠。

對著他笑了笑，“喜歡吃芥末嗎？”

“嗯？”

“沒事就去吃點芥末試試。”這樣你就有了流淚的理由了。

唐靜蕓知道，林泉這樣的男人，看著清俊，其實是個漢，是隻孤狼，不會輕易的流淚，可是，這人吶，總是要個宣泄的途徑的。

林泉似乎聽懂了唐靜蕓的潛臺詞，當下笑了笑，覺得這個子總是有出人意料的地方。

“不說說你的故事？”林泉對著唐靜蕓笑道。

唐靜蕓挑，搖頭，“沒什麽好說的，我隻是普通人，可沒有你這樣驚天地的。”

林泉笑笑不說話，真的嗎？這麽淺顯的謊言他會看不出？不過到底沒有再問，畢竟誰都有點，誰都有些不能說的故事，就像是潛藏在心底最深最的東西。

“說起來，今天是我和分手的日子，那時候家裏著嫁給別人聯姻，本來是不願的，可是為了的母親，為了的家族不落有心人的手裏，必須要找一個家世強大的男人做依靠，所以我們分手了。”林泉笑了笑，笑容裏帶著幾分慘淡。

他似乎和能夠想起那一天，決絕的話語和轉，似乎是要讓他很一輩子。

可是他做不到，在他的眼裏，隻能夠看到淒惶的背影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唐靜蕓抿一笑，“這就是現實，灰姑娘和王子在一起，那是話。”

“去！”林泉笑罵了句，“你的意思是我是灰姑娘？”

“怎麽不是灰姑娘了？”唐靜蕓笑著調侃道，“難不你還要做什麽灰王子？”

笑聲低低的傳出來，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哭。

唐靜蕓陪著林泉喝了不酒，林泉的酒量一向是不錯的，不過他最後還是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沒有想過找一個人試試？天涯何無芳草，何必單一枝花？”唐靜蕓對著醉酒的男人調侃道。

林泉笑了笑，笑容有幾分迷迷糊糊，看上去就知道醉的不輕，“不要、不要將就，我隻要一個，寧願單、單著！”

唐靜蕓聞言，招呼了那個臉的服務員，和他一起架著林泉送到了樓上的住。

唐靜蕓和服務員打了聲招呼就走了，走到車上的時候，抬眸看了眼已經熄了燈的房間，輕輕歎了一口氣。

所有的不願將就，後來似乎都熬了漫漫長夜。在每一個孤獨寂寞的晚上，是否後悔過曾經的選擇？

唐靜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也有屬於自己的抉擇。

在樓上的那個房間裏，一個仍舊可見昔日清俊的男人睡著，隻是睡著的他並不心安，眉頭的皺著，印刻一道深深的痕跡，中低喃著，似乎是在呼喚著誰的名字。

唐靜蕓一路心複雜的開著車子回了淺水灣那裏，將車子停車庫後，唐靜蕓看到了二樓薑母的臥室裏還亮著，的眼中閃過幾分詫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一。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按照薑母的生活習慣，現在這個點已經睡下了吧？

隨後搖了搖頭，就轉走上了樓去了自己的房間，時間已經不早了。

——

薑母房間裏。

孟麗珍一真睡袍，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是保養好的緣故，看上去依舊很年輕，皮白皙，臉上不顯鬆弛，唯一會泄年紀的，大概隻有笑起來起褶子的眼尾吧。

難得的沒有早睡，手上拿著一杯紅酒，默默的喝著酒，孤單的深夜裏，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房間裏，覺有些冷。

將手上的酒一口飲盡，隨後笑了笑，起離開，準備睡。

夜微涼，清冷的月照進房間裏，也不知道擾了誰的心。

——

唐靜蕓在房間裏，默默的把玩著手機，看著艾維爾發給的資料，不由挑起了眉頭，嗬，真是有意思啊。

有的人為了難以睡，有的人還在琢磨著利益，當然，也有人還沉醉在燈紅酒綠裏，尤其是港都這座看似鮮亮麗的城市。

發了個短信給艾維爾，讓他一切照計劃行事就好。

發完短信，忽然就沒有了困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每一個孤獨的夜晚，想起了的父親唐誌謙和他現任妻子的貌合神離。

忍不住抿。

是啊，所有的不願將就，似乎都熬了後來的漫漫長夜。

可是，我們終究都不願意將就，不是嗎？

突然很慶幸自己這一世不用考慮這個問題，還有薑曄不是嗎？但是這一點，就勝過了所有不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