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言的臉刷一下白了,然後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雖然竭力克製,但的頸脈都因為憤怒而微微凸起。

“是，也不是。”梁見空慢慢吐出後半句。

許輕言瞇起眼,抑道：“什麽意思？”

“我們的目標是程然，但可惜弄錯了。”

這話倒是和程然的對得上。

“不過，”梁見空像是故意要吊胃口,話總是一拖一拖，“到底，事是我謀劃的,賬算在我頭上,沒病。”

許輕言暗暗深吸一口氣，再用極慢極慢的速度吐氣。的腦子像是分了兩個戰區,一個戰區瘋狂囂，撕裂這個男人，你為什麽要救他，去他媽的仁義道德,這種人就應該被碎萬段；但另一個戰區卻冷靜地分析現狀，梁見空堂而皇之地承認,反倒讓心升疑。

許輕言不斷告訴自己要穩住心神,劇的展開確實有點離的意料，首先，梁見空毫無預兆地在今挑起這個話題，本就很奇怪,其次，梁見空沒往程然上潑髒水，這就更奇怪了，最後，梁見空坦誠的態度，令許輕言後背發涼。

“所以，他是被你活活燒死的。”

許輕言咬著出這句話。

的聲音微微發抖，不仔細聽並不能發現，梁見空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得有點過於冷酷了，良心有點過意不去。

於是，他多了兩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細節得好。其實，這就是命，你們也就是幾年同窗誼，要多深，怕是沒有的，我們這些肝膽相照的兄弟，誰死了，第二照樣得活。”

生死在他口中輕於鴻，料到沒辦法對他下手，所以他的態度更加有恃無恐。

“沒多深？”

許輕言眼底仿佛凝結了一層厚厚的霜霧，梁見空靜靜著，覺得周都被低冷的氣包圍。

“他知道嗎？”

他知道你這麽他嗎？

許輕言瞬間有些恍然，張了張口，嚨發，不出一個字。

如果他知道就好了，這是這輩子最大的憾。

他見難到無法回答，忽然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

“知不知道，都過去了。還是現在吧，你既然知道了，有什麽計劃？”

盯著梁見空那張你能拿我怎樣的臉，用最大的克製，：“你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所以幹脆跟我挑明一切？”

梁見空撐起子，慢慢踱步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加冰，端著酒杯，像是跟友人談心般：“我隻是坦誠相待，既然我選擇把自己的命到你手上，那麽我們之間就不能有隔閡，你想知道的，我直接告訴你，也省去你不麻煩，是吧。”

隔閡，好一個隔閡，這本就不是隔閡，這是隔著一座仇山，隔著一片海。

“但是，”梁見空晃著杯子裏的冰塊，聲音略沉，忽然嚴肅起來幾分，“至我不是有心的。其他人，就不定了。”

他明顯意有所指，許輕言當然立刻會意，但辭都是梁見空給的，不能被他牽著走。

“看來我是來錯了地方。”

“那倒未必。至，在這裏，我願意跟你實話。”

“為什麽？”

許輕言見他喝著酒也不阻止，反正這個人作死做活都是他的事。

“我這個人呢，雖然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但是，也是很佩服你那位沈月初的朋友，佩服他傻得可憐，做替做得如此盡忠職守。所以，我很憾他的犧牲”

這話裏明明帶著嘲諷，偏偏梁見空得認真，許輕言猜想月初當年應該是讓梁見空吃了不悶虧。

梁見空瞇起眼，開啟回憶模式：“我和沈月初打過幾次道，不過那時候我以為他是程然，直到後來，我發現他們二人的差別。沈月初比程然心，這注定了他沒好下場。”

所以，這就是個狼吃狼，人善被人欺的世界。

許輕言聽明白了，不就是程然這個人麵心的，坑了自己的替嘛。

“你們一個個都喜歡把責任往別人上推。”

“我可沒有。”梁見空義正言辭，“我剛才就坦白，沈月初的死，跟我有關係，但整件事複雜得很，你非要把原因歸為一個，怕是不過去。不管怎麽，你救過我，沈月初的死，我也有責任，所以呢，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許輕言進他漆黑的瞳孔，像是要把他裏的靈魂拽出來：“我要沈月初，你能把月初還我嗎？”

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陣陣回響，梁見空有點出神，許輕言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過梁見空沒出神多久，他了下：“我們還是現實點吧，我可以代替他為你做些事，比如送你出國，你要是願意，趙前完全有能力把你重新捧上神壇，或者……”

許輕言暴地打斷他：“我要是想，早就能出國，我要是想，可以永遠在神壇，你覺得我會在意嗎？”

是啊，要是想，國外的音樂學院敞開門歡迎，要是想可以永遠在最輝的舞臺演奏。

可現在坐在這間並不敞亮的臥室裏，跟這個“殺人兇手”對話。

“再，”許輕言冷笑道，“梁見空，你算什麽，憑什麽代替月初。”

不論如何激他，梁見空從始至終都沒怒，他把高腳杯擱在桌麵：“那你想要什麽？我的命？這麽著吧，我幫你想了個主意，你不妨坐山觀虎鬥。”

梁見空的提議大膽且真，許輕言乍一聽並不信。可再多想一下，比起梁見空壞得坦，程然一再耍手段把在手心裏，非要讓為自己的棋子，潛伏在梁見空邊，這就顯得更卑劣了。

至，救過梁見空兩次，隻要他不是毫無人之人，總歸會念的好。

既然已經和梁見空撕破臉皮，而現在既無法撼梁見空的勢力，也未必能通過報警將他置於死地，那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眼下唯一的選擇。

“你打算怎麽做？”許輕言已經冷靜下來，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跟聰明人話就是痛快，梁見空笑瞇瞇地：“我嘛，當然是手撕程家，你嘛，做好我的醫生就夠了。”

梁見空要手撕程家不是的，這是木子社從上到下的所有人眾誌城的心願。就連李桐這位大佬，都覺得此事不，誓不為人。

梁見空的也不是鐵打的，許輕言清楚地知道，他這副早就支了年輕的資本，刀傷、槍傷，還有數不清的其他傷，早就將他的折磨壞了，不用程然補刀，這人也活不長。

所以，坐山觀虎鬥，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作者有話要：梁二爺：你其實想我算什麽東西吧……

許醫生：有自知之明。

梁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