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落在我手里的箱子上，然后又落在我臉上，反正我也破罐子破摔了，連2500萬我都不要了，我還怕他作甚？所以我昂首，狠狠回敬了他一眼，就朝大門走去。

“葉景知。”

我不理他，他晃了晃手里的遙控，是大門的碼鎖，這混蛋為什麼鎖上大門？

“你想干嘛？”

“把箱子打開。”

我憤怒了，提高了聲音：“你想干嘛？”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卷帶了什麼東西？”他角又有那種若有若無的笑意：“所有的房間都沒上鎖，家里古董又不。”

士可殺不可辱！

所有的沖上頭頂，我把箱子舉起來狠狠朝他扔過去，可惜隔得太遠，落在了屋子中的地毯上。箱子的鎖本來就沒鎖好，拉鏈松開，箱蓋翻開來，里面的落了一地。我像瘋子一樣沖他尖：“你看啊！你好好看看！看我有沒有卷帶什麼值錢的東西？你睜大你的眼睛看著，我帶了些什麼？我告訴你，你的錢買的子我都沒有帶走一雙，我哪怕再錢，再貪財，我也不稀罕你的錢，因為你真我覺得惡心！惡心！”我聲嘶力竭向他大吼大，就像臺灣劇里的角一樣，我知道自己一定又是面目猙獰，但卻沒有辦法控制。

屋子里有短暫的靜默，我抹了一下眼淚，把箱子重新收拾起來。沒有扭頭就走的資本，因為下個月發工資還早，我還要租房子，沒錢再去買這些服。

他坐在那里并沒有，連口氣都譏誚得如同往常：“很好，肯當著我的面掉眼淚了，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不會哭呢。”

誰說我一輩子不會哭，今天我就已經哭了兩次了，一次是因為他，還有一次也是因為他。

他把大門碼改了，我出不去，我一就坐在箱子上，背倚著冰冷的門，只覺得筋疲力盡：“陸與江，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離婚已經一年多了，我忍了這一年多，現在我忍不住了，我認輸，我搬出去，房子我不要了，我凈出戶，你何苦還要這樣苦苦相？”

“你欠我的。”他的聲調更冷，如同窗外泠泠的夜：“別以為就可以這麼一走了之，沒這麼便宜。”

靠！

老娘不玩了！

我喪失了理智，撲過去沖著他拳打腳踢：“陸與江，你這個混蛋！給我開門！”

我下手很狠，但占不到一點便宜，我練了十幾年跆拳道，他卻練了二十幾年自由搏擊，所以最后他一個過肩摔把我狠狠摔在地上的時候，我的后腦勺也重重撞在了沙發的烏木腳上，痛得我眼前一黑，鼻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全發癱在了地上。

我一定是把腦子撞壞了，因為暈暈乎乎，連陸與江的臉都在我眼前一下子轉過來，一下子轉過去：“葉景知！葉景知！”

他似乎有些焦急的拍著我的臉，又去著我被撞到的后腦勺，我覺得他的聲音離我很近，可是又似乎離得很遠。我覺得害怕，就像無數個夜晚一樣，我覺得怕極了，只會抱著他買給我的那只熊，在心底喃喃念：“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覺得后腦勺一陣陣發麻，就像過去頭疼的時候，疼得惡心想吐。我哆嗦著不知道在誰的名字，也許是媽媽，也許是姐姐。

“景知……景知……”姐姐輕輕喚著我的名字：“與江會照顧你，他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你……”

我頭疼得要命，我不要陸與江，我只要姐姐，我寧可一輩子也不認識陸與江。

我不應該貪心，我不應該貪心……不是我的，那本就不應該屬于我，這是報應。

“景知……葉景知……”他的臉湊在我眼前，被我瞳孔放得很大，如同相機的變焦。陸與江的睫很長，還微微上翹，我常常想等他睡著了撥一，可是每次都不等他睡著，我自己就先睡著了。

我一定是又睡著了，因為我夢見陸與江，他很溫的喚我的名字，替我著頭疼的地方，他甚至低下頭來，在我上流連的輕吻，雖然很輕。可是他上次吻我是在什麼時候呢？兩年前？三年前？我近乎貪孌的吮吸著他的味道，不肯放開。他把我抱得更了，我聽到他口咚咚的心跳，他喃喃吻著我：“景知……天曉得……”他幾乎是深深嘆了口氣，口齒含糊：“景知……我想你……”

我忽然清醒過來，就像被人從頭澆了杯冰水，太那里突突跳，我的人也跳起來，一下子像只兔子，逃得老遠去。"

他還半跪半坐在那里，口微微起伏，看著我。

我就像被人灌了硫酸，從舌尖到胃里，全是滋滋作響的毒霧，一直躥到腦門上去。我是真的清醒過來了，雖然后腦勺還很疼，雖然某個地方還被揪著一樣疼。但我口干舌燥，那句話卻不能不說：“你看清楚，我是葉景知，不是葉竟知，竟知已經死了。”

他的臉白得像鬼一樣，我想我的臉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有很長時間沒有彈，我也是。

最后我腳發麻了，站不住了，我把遙控找著，塞到他手里去：“開門吧，我要走了。”

他沒有開門，而是把遙控狠狠摔在了地上，幸好地上地毯厚，我撲過去撿遙控，而他撲上來撕我的服，就像瘋了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猙獰的陸與江，額頭甚至著青筋，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以前就算他被我氣得要死的時候，他也最多用更難聽的話來氣死我。可是他今天一定是瘋了，我就知道，一提到竟知，他就會發瘋。我拼命反抗，才知道自己力氣比他差了有多遠。他弄得我很疼，甚至比第一次還疼。第一次就是他喝醉了，把我當了竟知，我順水推舟把他哄上了床。然后威他，勒索他，拿罪惡和道德觀敲詐他，最后著他不得不娶了我。

他只差沒有拿刀子問我：“為什麼你要跟我結婚？”

“錢啊，像你這樣的有錢人哪里找去？”我恬不知恥的答：“本來你做我姐夫也好的，可惜我姐姐死了，你也做不我姐夫了，只好我親自出馬，搞定你做老公了。”

所以他恨了我，我也恨了他。

可是為什麼這麼厭惡，還是會娶我？甚至結婚后，某些方面一度還河蟹的，雖然陸與江應該是有潔癖，河蟹完了就離我遠遠的，又不許我超過三八線到他。

我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最后無意間聽到陳默的一句話：“男人會把與分得很開，他抱著你的時候不定想著誰呢？”

我知道陸與江想著誰，他想著我的姐姐，葉竟知。

雖然我跟竟知長得一點也不像，又漂亮又溫又善良，就像一朵白蘭花，而我渾是刺，連心肝都是黑的。

我開始以為我忍得了，結果我實在高估了自己，我會在夢里哭得肝腸寸斷，只要他出差不在家，每個晚上我都會怕得瑟瑟發抖，怕得睡不著覺，怕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但他一回家，我又找這樣那樣的理由跟他吵架，因為我知道為什麼他會對我和悅，因為他想起了我姐姐，想起了竟知。我一次一次歇斯底里，而他針鋒相對，如果不是竟知，如果不是他答應過，要好好照顧我，估計我們的婚姻也拖不到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