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云去泡了一杯咖啡回來,看到岑風還在看《荒原》那個劇本,心里開始有了一種不詳的預。
岑風的神還是很淡,但吳志云覺得他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對勁,本來就像海一樣深邃的瞳孔像陷了什麼黑旋渦里,被牽引著掙不開,有些出神的專注。
吳志云心里開始咆哮,要完要完他媽的要完!!!
果然,片刻之后,岑風抬頭跟他說:“我要見見這個導演。”
吳志云差點當場給他表演一個心梗塞原地去世。
他咖啡也不喝了,扯著岑風的袖子哭哭啼啼:“風啊,崽啊,老板啊,你就聽吳哥一句勸,別老是走彎路好嗎?你要去演話劇,我也沒說什麼,你接音樂劇,我也讓你接了。但是現在擺在你面前,一條關道一條獨木橋,你反正要走這條路,為什麼偏要選擇獨木橋呢?是張導的名氣不大嗎?是十億票房它不香嗎?為什麼偏要選無名又無利的本子啊!”
岑風看了他一會兒。
吳志云被他看得的,不自覺松開了手。
他笑了下,很平靜地說:“我進這個圈子,從來都不是為了名利。”
吳志云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因為熱!因為夢想!但是夢想和名利不沖突啊,是可以雙贏的啊!你再看看張導這個本子,朝堂風云詭譎莫辯!江湖紛爭刀劍影!多熱,多復雜,多考驗演技啊!你不心嗎?”
岑風點了點頭:“是不錯,好的。”
吳志云眼地看著他。
岑風垂了下眸,視線落在《荒原》兩個字上,“你看過這個本子嗎?”
說實話他還真沒看,因為就沒他的眼。
吳志云有點尷尬地搖了搖頭。
岑風極輕地笑了一下,他說:“這個本子,是講抑郁癥的。”
吳志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這跟他有什麼關系,岑風卻沒有再多講,他淡聲吩咐:“跟導演約時間吧。”
他決定了的事,從來沒人可以改變。
吳志云覺自己的心都在滴,一臉悲憤地走了。
不日之后,岑風在茶室見到了《荒原》的導演。
跟他想象中有點不同,對方是個矮矮胖胖的小老頭,穿了件灰的風,戴著獵鹿帽,一笑起來眼睛都看不到了,顯得十分和藹可親。
進門之后,他摘下皮手套,了手后才笑瞇瞇地過來跟岑風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滕文。”
岑風禮貌笑道:“你好,我是岑風。”
滕文從善如流地在他對面坐下,眼神灼灼地看著他說:“我找你很久啦。”
岑風愣了下:“您以前認識我嗎?”
滕文擺擺手,喝了口熱茶才說:“不認識不認識,我是前幾個月在聞老師家做客才知道你的,但是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男主角啊。”
他越說越興,因為暖氣的原因,臉也漸漸恢復紅潤,“我看了你的話劇和音樂劇,你的演技實在是太好啦,我特別喜歡你演的比利。”
岑風笑了笑:“謝謝。”他頓了頓,又禮貌問道:“為什麼找我呢?圈那麼多演技好的藝人。”
滕文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不會不知道原因吧?”
岑風微微偏了下頭,示意自己不明白。
滕文目灼熱:“因為抑郁癥這個主題只有你能本出演,不是嗎?”
岑風愣了一下。
滕文笑瞇瞇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過了好半天才聽見岑風低聲問:“您是怎麼得知的呢?”
滕文捧著茶杯:“我看了你在《年偶像》的所有演出。”他瞇著眼,像在回憶,語氣變得有些嘆:“那種狀態,我太悉了。”
岑風靜靜看著他。
滕文喝完了茶,才又看向他,認真地說:“我想拍的東西,只有你能懂。”
岑風有一會兒沒說話,滕文也不急,喝喝茶吃吃點心,期間還服務員進來換了壺熱水。
過了好久岑風才說:“我已經好了。”
滕文笑了笑:“那更好,你就不會害怕接這個本子了。”他繼續說,“有些東西,就是要把結的痂撕開了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殘留的濃,你說是不是?”
沉默良久的岑風終于笑了下:“是。”
兩人在茶室聊了聊本子里的劇,最后定了進組的時間。
“音樂劇要巡演到年底,年有個舞臺,之后的行程還沒確定。”
滕文特高興:“那就元旦進組吧!新年第一天就開機,吉利。”
合同很快就發到了工作室。
吳志云看到文件心是崩潰的。
但岑風幾乎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就直接簽字了,然后讓他把文件發回去,順便重新調整明年的行程計劃。
電影拍攝計劃是四個月,這期間他都不能接其他活。
吳志云唉聲嘆氣,只能認命地去安排了。只不過小報告還是要打的,委屈地去找大小姐告狀。
“他要演話劇也就演了,我攔他了嗎?沒有啊!現在演電影,挑個好本子不好嗎?一炮而紅在電影圈站穩腳跟不好嗎?接這麼一個本子,到時候票房不知道撲什麼樣,會被嘲死的!”
大小姐的重點再一次歪了:“你說那個電影是講什麼的?”
吳志云:“抑郁癥!你說這跟他有什麼關系?這種文藝片誰看得懂?都不一定買賬!”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
其實在參加偶的時候,就有一些心理學專業的風箏在超話提醒大家,哥哥可能有抑郁的傾向。
許摘星也知道,所以才那麼努力的,想要讓他到這個世界的,讓他這個世界,不至于走到曾經那一步。
如今他已經變得和常人無異,上也再看不到半點抑郁的晦暗。現在愿意去接那個本子,不管是直面也好,審視也好,相信他有那麼做的理由。
吳志云:“我知道!我知道你又是站他那邊的,他做什麼你都支持,都是你慣的!”
許摘星忍不住笑了下:“好了吳叔,事已定局。”頓了頓,又安他:“雖然票房不看好,但說不定會拿獎呢。”
吳志云:“你想得!你以為獎那麼好拿啊!他要是隨隨便便第一部電影就給我捧個金馬獎回來,我他爸爸!”
許摘星:“…………吳叔,flag最好還是不要立。”
不管怎麼樣,劇本是這麼定下來了。
吳志云給張導那邊打電話婉拒的時候,對方都驚呆了。
什麼???居然還有影視新人會拒絕張導的男一號???!!!
是不是瘋啦!
吳志云:嗚嗚嗚說起來都是淚,我也很想哭。
他擔心得罪張導,還找了好多理由,但名導就是名導,氣量大,本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只是笑呵呵問了句:“那他接了哪個本子啊?”
圈導演找了誰其實彼此都知道,張導本來以為岑風選了那個商業片。
結果吳志云說是《荒原》。
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滕文雖然沒什麼名氣,但實力和才氣在圈是備認可的,只是他老鼓搗一些不市面待見的東西,別人勸也不聽,自有一我行我素的執拗勁,張導還是很欣賞這個人的。
得知岑風接了《荒原》,不僅沒生氣,心里反而對他又高看了幾分。
元旦就要進組,許摘星掰著手指算了下,覺得自己能見到豆的時間又驟然減了。畢竟又不能隨時去劇組探班,不然緋聞肯定滿天飛了。
哎,好想變一個腰部掛件掛在他腰上哦。
這麼一想,許摘星就不排斥去看音樂劇了。
看!
摟摟親親抱抱也要看!
于是許摘星看音樂劇的路照又上了幾次熱搜,主要是每次的位置都太好了,前排正中間,搶都搶不到的位置,明顯就是岑風給的。
風箏一片哭唧唧的羨慕。
許摘星倒是很大方,看了兩場后就在微博搞獎。從要去現場的中一個人跟換票,反正也看了幾次前排了,把好位置讓給沒看過的姐妹們驗驗。
把風箏們興地吱哇。
【許董威武!】
【好了,這位小姐妹你的獎資格已經被取消了】
圈一片歡騰,很快就迎來了今年的年晚會。
今年岑風照常是收到了幾大熱門臺的邀約,但同時還收到了央視的邀請函。雖然央視的流量比不上熱門臺,但排面大啊!能上的都是正苗紅的五好青年,岑風自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到的青睞,吳志云滋滋給他接了。
年宣之后,拳掌準備搶票的風箏們一看是豆居然要去央視,都還驚喜的。太好了,不用跟其他流量搶票了!
而且除去年輕人外,大部分觀眾都還是會選擇看央視,這樣一來國民度也會大大地增加,對現階段豆的宣傳來說是非常有利的。
只是央視晚會的話就不能帶燈牌應援了,不能讓哥哥看到屬于他的橙海,不過也不慌,我們還有橙手花!
只要想,沒有們做不到的應援。
岑風的節目排在九點左右出場,正是電視收視的高峰期,能看出來央視對他還是重視的。許摘星還專門給他選了套紅西裝,非常的正苗紅!
這種不用應援的晚會也就不跟其他小姐妹去搶票了,岑風表演的時候在員工通道后邊兒也能看。
央視的主持風格大氣又穩重,念岑風的名字念得字正腔圓,許摘星學著主持人的語氣念了一遍,還怪不好意思的。
晚會是直播,這一年的最后一天,千家萬戶其樂融融,一邊看著晚會一邊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某個偏遠小鎮,冷冰冰的屋子,胡子拉碴的男人滿酒氣,手里拎著一個啤酒瓶躺在沙發上。
整間屋子小又,只有一臺坐式的電視發著。
電視里傳出主持人喜氣洋洋的聲音:“在我們的年舞臺上,除了有好運,當然也不了好聽的歌曲,接下來讓我們掌聲歡迎,岑風!”
男人聳搭下來的眼皮抖了一下,醉醺醺的神有些迷,半瞇著眼看向電視。
屏幕里出現一個穿紅西裝的帥氣年。
他眉眼漂亮,角含笑,握著話筒唱歌時,整個人都像在閃閃發。
男人的眼睛越睜越大。
最后猛地一跟頭從沙發上翻起來,因為作太暴,打翻了酒瓶子,他也沒在意,沖到電視跟前,湊近了,死死盯著屏幕里唱歌的年。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咧了咧角,無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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