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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病嬌男配的正確方法》 57.黃雀在後|(六)

路之遙從小就喜歡做木偶人, 這是他師傅教他的。

他師傅是一個控制慾很強的人,如果他沒按照說的來做,就會的懲罰。

或許是不給他飯吃, 或許是讓他在門外跪一夜反省, 這些對他來說其實沒有什麼, 反正每一日過得不都是一樣的麼?

還總在深夜唸叨著要殺了那個男人, 每每緒上頭時便控制不住地暴躁, 這個時候唯有做木偶能平息的怒火。

他也藉由這個學會了雕刻木偶的法子。

路之遙看不見,做木偶總比常人要慢上一些,初期做出的木偶全是按照他自己的容貌來刻的, 但不懂比例,常被他師傅說醜。

且不說他本就不知道醜有什麼區別, 即便這木偶醜, 至也能在他師傅發瘋時陪他聊聊, 還能點頭附和。

他能理解他師傅的控制慾,但每次在玩木偶時總覺得差點什麼。

聽話固然聽話, 但了些生氣就了許多趣味。

全由自己掌控的覺哪裡比得上意外和驚喜來得有趣,這個想法即便是和李弱水在一起時也沒有改變。

但最近似乎有了些不同,如果可以求到,即便是木偶人他也會異常的滿足。

那日吻了他,這種從靈魂深傳來的溫讓他不爲之抖。

像是在無趣的黑暗中齲齲獨行多年, 終於看到了一微弱的亮。

騙人, 又太多, 誰知道那抹會不會是海市蜃樓?

還是做個木偶人罷。

路之遙得出了自己結論, 脣角抿出一個輕笑, 滿意地擁著睡了過去。

*

皓月當空,周遭淡淡的黑雲都被映照出了朦朧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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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中的花葉大都閉著苞, 唯有角落的幾盆白曇靜靜地綻開花瓣,放出了幽幽暗香,在月的籠罩下,它像是勾了,獨自在夜裡亮起華。

微風四起,花枝搖晃,四周掛著的風鈴也止不住地響,映在牆上的花影突然被遮住,只頓了一會兒,那再無白曇,只餘空空的枝條。

窗臺上的蝴蝶蘭莫名被殃及,探的花枝掉了不花瓣,此刻正懨懨地耷在上方。

映著花與窗格影子的牀榻上正著兩人,說是也有些不切,用豆腐來描述或許更適合。

李弱水之前去豆腐坊借貓時曾看過他們做豆腐。

爲了將生生的豆腐出,要包上布包,在底下鋪層板子,上面再一塊方正的石膏板,慢慢用力下,直到將水都榨出纔算完。

覺得自己就是那塊可憐的豆腐。

左邊抵著牆,右邊抵著路之遙,在他無意識的下艱難地出著氣。

這人是抵著還不夠,頭一定要拱在側頸,手也要握著的手腕,好像一個不注意就能羽化飛仙一樣。

按照這個姿勢,他們本沒有必要睡牀,一張單人的榻都綽綽有餘。

這個姿勢侵略/實在太強,也很難,再加上之前做了不事,李弱水直到半夜都沒能睡著。

邊這人倒還睡得香,呼吸綿長、手勁十足,頭髮都地垂在側。

李弱水擡頭看著牀架上的風鈴,默默在心裡數羊。

其實不僅僅是被到睡不著,還很,今天一整天算下來就只吃了幾塊糕點,屬實是不夠。

現在口不能言,路之遙這樣吃飯如修仙的人又怎麼知道甜點本就不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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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攻略路之遙必經的苦難嗎。

悟了。

禿了一小節的蝴蝶蘭在頭頂晃悠,院外還偶爾傳來一聲蛐蛐鳴

李弱水正聽著這些聲音發呆,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寧和又悠遠的箜篌音。

曲調奇怪,卻又莫名的舒緩閒適,就像在炎炎夏日的樹蔭底,讓人舒服得朦朧睡。

的眼皮慢慢合上,看起來像是即將進夢鄉,但沒過一分鐘,原本繃驟然放鬆,李弱水立刻睜開了眼睛。

這曲調似乎有什麼特別的作用,到自己又恢復了對的掌控權。

嘗試著手指,可以隨意翹起和放下,也能挪試圖坐起,卻被路之遙鎖著,難以彈。

看來這蠱蟲也是有法子能治的……

但此刻不想猜測這曲調是誰吹的,現在首要的是去填飽肚子。

“路之遙、路之遙……”

手拍了拍,這聲呼喚像是嚇到了他,他微微一抓住,眼睛茫然地睜開。

睫羽上流著月華,側臉也勾著一層冷,他視線沒能落到臉上,手卻毫不偏移地上了的臉。

“怎麼了?”他開始還有些懵,隨即便反應過來了:“……你恢復了嗎?”

那語氣怎麼聽怎麼失落。

甚至於過於不肯相信,他還從枕邊拿過那個銅鈴搖了搖,語氣輕

“說你喜歡我。”

李弱水:“……”

不要這樣,會顯得非常傻氣。

聽到這悉的沉默,路之遙似乎接了現實,嘆口氣放下了銅鈴。

“看來確實是恢復了。”

李弱水終於能坐起了,提著過路之遙,坐在牀邊提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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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不是說了喜歡你麼,怎麼還不信?”

的聲音向來清亮,彷彿再厚重的迷霧都遮擋不住,總是能直直地進他的耳朵。

“……”

路之遙沉默不語地坐在牀上,後披散著月,側耳聽著作,背的面容看不清晰。

李弱水穿著紗制的高腰襦,在這夜裡不算太冷,正合適。

前的長髮理到後,見地多了幾分溫

“不走嗎?”

路之遙習慣地彎著脣角,但方纔那神顯然是在走神,突兀地被問了一句纔回過神。

“……去哪?”

“今天下午只吃了幾塊糕點你就飽了?這也太好養活了吧。”

李弱水原本是很驚訝的,他食量真的太小了,幾塊糕點就能對付過去。

但看到他那副笑著孤零零地坐在牀上的樣子就覺得好玩,語氣也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打趣的意味。

“你的胃在騙你,它說不定現在正在咕嚕嚕冒酸水。”

牽起他的手,溫熱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用力將他往外拉。

“這個習慣不好,得改。”

他被慢慢拉起,行間牀架搖晃不止,風鈴又開始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

這潺潺的聲音像是流水一般匯進他的心裡,著細不可察的微波。

……原來還有人會回頭等他麼。

“其實今天下午的板栗我已經饞了許久,但一口都沒吃到,不知道這廚房裡還有沒有。”

李弱水一邊叨叨著吃的,一邊拉著路之遙往外走。

這府邸白日裡看來繁盛又清淨,在夜裡便顯出了它本來的模樣,張狂又繚

花草的影子張牙舞爪地從映到迴廊上,像是隨時會攀爬上來的惡鬼,泥地裡的團的花都看不清模樣,遠遠一看還以爲是個蹲在那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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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檐下掛著幾盞泛黃的燈籠,堪堪將回廊照明,但同這零星幾盞燈籠相比,檐下的風鈴可就多不勝數了。

三步一個,五步一團,有的是金屬管、有的是細竹節,還有一些掛著貝殼和小小的梔子花。

“這畫風變得也太快了。”

今早還覺得這樣的屋子很清新唯呢!

李弱水原本是拉著路之遙手腕的,此刻被這場景弄得汗豎起,不自覺拉上了他的手臂,往他那湊去。

“我以後的房子還是不要這麼多花好了,風鈴也算了。”

原本是被白輕輕種草了這款屋子,現在只好拔草了。

路之遙偏頭過來,烏髮揚起一些,居然和這詭異的畫面莫名和諧地融在了一起。

“那你想要個什麼樣的房子?”

“晚上別這麼森的。”

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繼續帶著路之遙往前走,不過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

“這樣啊。”

路之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有了些計較。

本著早些離這詭異地方的想法,李弱水加快了腳步,卻在過拐角前突然被路之遙提住領,往後拉了一步。

正當奇怪時,拐角裡突然走出一個影,赫然是今天莫名被殃及的丫鬟阿桃。

皺著眉,神愁苦,看到李弱水二人也沒有很驚訝,只是微微行了禮便越過他們往前走。

剛走了兩三步便停了腳步,回看著他們二人。

“請問二位有沒有見到一名男子,披散頭髮,臉上花花綠綠的。”

這形容配上週圍的景緻,聽得李弱水皮疙瘩都出來了。

“沒見到……”

阿桃聽到回答後點點頭便走了,走時還探頭往院子裡看去,找得很急切的樣子。

李弱水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這是一本探案文,不涉及鬼神,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快走快走……”

*

白輕輕府邸的廚房很是寬敞,食材也很盛,似乎想要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但就是有一個問題,這裡沒有食。

“怎麼回事,連今天的糕點都沒有?”

李弱水正在廚房裡翻桌倒籠屜地找吃的,滿臉急切,路之遙卻站在門邊,脣畔帶笑,一副歲月靜好。

“不如我來做。”

李弱水轉頭看他,半信半疑地問道:“你會做什麼?”

“蒸饅頭。”

“不了,你的人生中已經充滿太多饅頭,換些其他的吧。”

李弱水轉過頭,放下籠屜:“還是我來下碗麪條。”

路之遙輕笑一聲,好心地站在門邊幫擋著風,即便是五月,這風也不能小覷。

“你站遠點,擋風我怎麼生火。”

有那味了。

李弱水清醒後又了他悉的那個人。

路之遙笑著往左移了一步,即便心裡似乎有些不舒服,他還是覺得這樣的纔是

這樣又比做木偶人的好,還真是難抉擇。

若是能將兩半,白日裡是鮮活的,夜晚是聽話的就好了。

毫不知自己境微妙的李弱水艱難生起了火,拿過蛋敲進油鍋中,頓時響起了歡快的滋滋聲。

西紅柿蛋麪,味價廉,是的的不二之選。

煙火味從廚房中飄散而出,這是路之遙從未會過的覺。

他以爲廚房一直該是冷清又寡淡的,卻沒想到還有這樣有趣的一面。

……有趣得他又想將困在邊了。

但他知道按李弱水的脾,是不可能任由他這樣做的。

那到底該怎麼辦呢。

“面終於好了,快來吃吧。”

每一碗熱騰騰的蛋麪上都灑了蔥花,這面纔算有了靈魂。

李弱水支好小桌子,拉著他坐了下來。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吃我做的東西吧,快試試,我廚藝很好的。”

的聲音清而亮,裡面滿滿的都是期待。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彷彿吃東西是天大的快樂,好幾次緒低落時,一頓食就能拉回來。

難道吃東西真比殺人來得有意思?

他挑起其中幾,慢慢地送口中。

這面在他看來並不是多驚爲天人,至和折磨他人的快樂比起來還差了不

“好吃。”

但是做的,那就都好吃。

“那是因爲你了!”

李弱水哈哈大笑兩聲,頗爲得意地晃著,桌下的膝蓋不住地上他的

涼風習習,緩緩地從他的袍角,帶著冷意。

不知爲何,此刻他只覺得心裡有說不出的意,還一涼風也止不住的燥。

又想吻了。

路之遙眼眸微彎,無奈地搖搖頭,看起來比這月

一定還有藥或者蠱,讓既能聽他的話,又能保持這樣的

“快吃快吃,我都吃了大半了。”

語調歡快,路之遙在的催促下又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他將心思又放到了麪條上,畢竟要將這碗都吃完還是要費些心力。

路之遙沒看到,坐他前的李弱水正無聲地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

他可能自己不知道,但他方纔的表和之前思考殺鄭言清時的一模一樣,都溫得嚇人。

沒有哪裡做錯吧?還是他的腦回路又轉到了奇怪的地方?

李弱水雙手抱臂,仔細地看著他,開始思考這次會是誰遭殃。

……

風吹鈴響,門外突然晃過一道黑影,他像一道閃電一般竄進來,猛然撲向桌上的蛋麪。

但毫不意外地被路之遙止住了。

他抿著笑,右手從靴中拔出匕首,似乎並不在意他手中抓的是誰。

“等等!”

李弱水拉著路之遙的手,仔細看著這披頭散髮、頭上纏著一朵白曇的男子,頓時倒吸口氣。

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嗎,一天之就見完了路之遙的親生父母。

這位一臉呆相的男子,竟然是路之遙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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