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陸封，將他按到自己前。

眼前一黑后，衛驍沒了顧忌，泣不聲。

“是我的錯，”衛驍說得斷斷續續，“我一個寒假都沒怎麼回家。”

陸封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衛驍并不需要人回答，他只是需要把在心口的話全部說出來：“我太辛苦了，一直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我，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想盡辦法供我念書，我想報答，我想把賺到的錢全給，我想讓過上好日子，可是……”

他就要拿到簽約的二百萬了，他的卻走了。

他的，每天被病魔折磨得痛不生，卻因為舍不得花錢，連醫院都不肯去。

他的，被一個只要及時治療就能控制的病奪走了生命。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沒能陪在邊。

他匆忙趕回家。

見到的是彌留之際的。

意識模糊的只是喊著他的名字，告訴他……別像你爸一樣，別那樣痛苦，要快樂啊小小。

做自己喜歡的事，但也別因為執念，忽略了無限的人生。

自始至終，留給他的只有無限的。

陸封一直陪著他。

衛驍從十二點哭到了兩點，他不斷說著自己小時候的事，不斷說著，不斷回憶著。

陸封低聲應著，是最好的傾聽者。

衛驍積在心頭兩年的負擔，在這一夜卸下了。

凌晨三點時，衛驍回憶起的只有和的開心事。

他哭著哭著開始笑，笑著笑著又開始哭。

十九歲的年，堅強了十九年。

頭一次像個孩子一樣，任得又哭又笑。

太從天邊升起時，衛驍也沐浴在新生的朝里。

意識到自己這一晚上的傻樣，衛驍尷尬道：“抱歉……你的服……”

，他是水做的嗎，怎麼這麼能哭，陸封這服被他哭什麼熊樣了！

陸封在他額間點了下：“不哭了？”

衛驍：“……”

尬死算了！

陸封笑了下，溫聲喚他：“衛驍。”

衛驍滿不自在：“嗯？”

陸封進他眼中：“要不要來FTW，做我的隊友。”

衛驍：“…………”

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

但是……

衛驍努力緩解尷尬：“陸神，你這語調，怎麼這麼像求婚啊！”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

第27章

陸封：“……”

衛驍自在了，這放在別人那能尷尬到鉆到地去的話，在他這里真的是緩解尷尬用的。

靜了半秒鐘，陸封開口：“那你嫁不嫁？”

衛驍：“啊？”

“鐵板”當前，衛驍驍撞了個滿頭包！

陸封笑了下：“我問你，加不加FTW。”

他故意將‘加不加’和‘’字隔開了點，在博大深的漢語面前，‘嫁’和‘加’可以含糊到分不清。

衛驍品出陸封在逗他，這激起了他的勝負。

Solo輸了也就算了，論不要臉，他無敵！

衛驍：“嫁！”

陸封眼中全是笑意：“嗯？”

衛驍滿目挑釁，超大聲：“我、要、‘嫁’、、FTW！”

樓梯口，徘徊了整整四小時，從小白臉熬吸鬼的老越：“？？？”

朦朦朧朧間，他聽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嫁？

嫁！

，他本來拎著弓箭，想穿這爽約的辣，這會兒……

she個屁！

神手越文樂灰頭土臉地溜了，他害怕，他不敢，他怕自己she出去的是丘比特之箭！

哭了大半宿，衛驍這會覺到累了，他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

醒來時他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變輕盈了。

的畫像板板整整地擺放在茶幾上，他只看了一眼，鼻尖就有些泛酸。

但不會再哭了。

衛驍走過去，了一下畫像，角溢出個溫的笑容：“，謝謝你。”

在的時候，傾盡所有他。

去了天堂，仍舊在照拂著他。

這兩年，在衛驍心口的是對自我的質疑與無法釋懷的愧疚。

這麼多來，他抵自己的父母，不愿為他們那樣自私的人，可在十七歲的寒假，他做的事與衛全無異。

彌留之際，的那句別像你爸，像利刃般刺中了衛驍。

別像衛全一樣。

別像衛全那樣……

衛驍忽然清醒，他離開，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沒日沒夜地耗費時間，和衛全有什麼區別？

他想著打職業賺錢，想借此讓過上好生活。

可心深呢……

還是他自己喜歡。

他喜歡比賽的覺，喜歡刺激的角逐，喜歡脈沸騰的張，更那拼盡一切勝利的瞬間。

他拒絕不了心底的，忽略了。

他和衛全有什麼不同！

他厭惡衛全，可他和衛全一樣，讓痛苦了。

那一瞬間，衛驍被翻涌而上的疚和自責擊潰了。

放棄職業，是衛驍對自己的懲罰。

而昨晚……

衛驍看到留下的日記本，心中徘徊了許久的霾，散開了。

原來沒有怪他。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支持他的。

支持他做喜歡的事，支持他過想要的人生，唯一的要求只是希他在追逐喜歡的路上，看看沿途的風景，不要讓喜歡淪為執念，墮為痛苦。

“不要像你爸一樣，讓夢想為深淵。”

這是衛真正想要對衛驍說的話。

衛驍親吻了一下畫像，低聲道：“請您放心，我會很快樂地活著。”

不辜負您的期待，不辜負您的，不辜負您給予的我的生命。

陸封進來時，看到的是親吻畫像的衛驍。

溫暖的午后落在年上，勾勒出金的廓，漆黑的短發，干凈的面龐，閉著的眼睛遮住了恣意張揚，留下的只有淡淡的孩子氣。

十九歲。

天真爛漫的年紀，卻經歷了生死離別。

陸封斂眸，在門上敲了下。

衛驍抬頭向他。

看到這雙明亮純粹、仿佛永遠滿溢生機的眸子后，陸封口微熱。

這是個生在荊棘泥沼中，卻恨不得用自己照亮全世界的年。

——真好看。

“我沖了個涼，”衛驍扯扯上的服說，“沒帶換洗服，就穿了你的。”

他比陸封矮一些，但這種T恤長本就寬松，穿上倒也沒差什麼。

陸封別開視線：“穿吧。”

衛驍昨晚糊里糊涂的，多事都沒想明白，這會兒他徹底清醒了，心里裝了一堆問號。

“隊長！”

雖然還沒簽約，但改口得快，主要是他有點怕陸封反悔。

陸封微怔：“嗯？”

年湊過來，眼地看他：“你真的要簽我？”

陸封把牛遞他，阻止他靠這麼近。

衛驍接過牛，也顧不上喝，眼睛不眨地盯著陸封。

陸封垂眸看牛：“怎麼，反悔了？”

衛驍：“我反悔？我是怕你反悔！”

陸封看向他：“為什麼？”

衛驍喝了口甜牛都沒住話里的酸溜溜：“咱隊里就缺一個上單了吧？你不是早就看中一個？這會兒又要簽我，難不我是來做替補的？替補我也不介意，但我覺得吧，你得給我個機會，讓我和他Solo一下，誰贏誰上怎麼樣！”

陸封：“……”

見陸封“猶豫”，衛驍更酸了：“我不管，你昨晚都邀請我了，我也同意了，哪怕沒白紙黑字，你也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