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的心臟跳了跳, 還沒來得及否認,嚴雪宵慢慢解釋:“從新澤西過來晚了。”
初次見面的不安似乎自這句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從背包的層里拿出賽事主辦方送的門票:“我有兩張世界賽門票, 要一起去看嗎?”
他又鼓起勇氣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
嚴雪宵輕輕“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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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斯頓的報告廳中,拜倫代表哲學學院做著報告,他的聲音帶著特有的倨傲, 座椅上不乏坐有教科書上出現的人。
“Yan放棄這次機會真的太可惜了。”座位上一名猶太裔生語氣憾, “突然請假離開了, 要不然做報告的是他才對。”
“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吧。”亞當回答, 不過他想以Yan的子,說不定只是當作一次普通報告。
而嚴雪宵和沈遲坐在PGC世界賽的比賽席上,他們坐在第五排, 正好平視展館中大屏幕,不需要仰頭便能看見。
今晚十六支隊伍將進行最后一天的比賽,即使比賽還未開始,觀眾席上坐滿了各異的人,臉上洋溢著激。
比賽還沒開始,沈遲低頭吃著草莓蛋糕,因為嚴雪宵要求他右手戴上醫用護腕,腕部活被牢牢限制,他只能用左手不練地拿勺子。
一直到比賽開始前一刻他才吃完蛋糕,他向嚴雪宵介紹:“參賽的都是各賽區的一流隊伍,積分排第一的是韓國,其次是歐洲的一只隊伍,第三是我們國家的隊伍,每個地區的風格不同——”
他旁的人靜靜聽著,然而他最后一句話還沒說完時,嚴雪宵突然傾覆過來,他的頓時僵住了。
青年細長的手指輕輕揩過他臉頰上的一殘留的油,他被到的位置在發燙,他聽到自己的心臟怦怦地跳,耳悄然紅了。
他趕側過頭,幸好這個時候比賽開始了,注意力被比賽引開。
沈遲專注看比賽,歐作為傳統FPS大國,典型特點是槍猛,要是轉移途中上人,其他國家的隊伍有所顧忌,但歐往往一個車隊就停下對槍。
韓國隊正好相反,最出名的是韓式運營,運營的目的只有一個,盡可能保證有生力量進決賽圈。
兩種打法都是把自優勢發揮到極致,沒有優劣之分,但從結果來看,韓國隊連續五次奪得世界冠軍,與運營的策略不無關系。
看比賽時年的眼里著微不可察的羨慕,中場休息時嚴雪宵走出座位。
“我把沈遲的片子給丁教授看了,他現在的手傷只要避免勞累就能治,但能不能打比賽丁教授也不能肯定。”電話那邊的山嘆了口氣,“其實打不打比賽有這麼重要嗎?”
“對于他很重要。”嚴雪宵平靜說。
“沒見你對誰這麼上心過。”山想起什麼似地提醒:“新澤西州上私立需要父母的資產證明以及高中兩年的績單,而且如果語言不過關需要上一年的語言學校,總之麻煩的,并且他還有自己的親人朋友,讓他跟著你到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太自私了?”
嚴雪宵斂下眼睫,掛了電話,他再回來時,手上買了杯年喜歡喝的蘇打水。
比賽進行到下半場,沈遲沒有意識到嚴雪宵的離開,他接過蘇打水小口喝著,視線沒從屏幕上離開過。
現場解說是外國人,夾雜的專業詞匯太多聽不懂,但他能看出華國兩支隊伍力下頻頻失誤,一開始的銳氣消失不見,年的嗓音聽不出緒說:“輸了。”
而國也在直播世界賽,方升泉和另一名解說搭檔,方升泉對著鏡頭開口:“國兩支隊伍可能不太適應世界賽節奏,雖然上半場發揮不太好,但下半場還是有機會翻盤的。”
另一名解說贊同道:“比賽刷圈都會排水,可以說提前占據天命圈,作為安全區原住民還是有極大優勢的。”
然而解說的語音落下不久,兩支華國隊伍接連團滅,意味著無緣前三。
比賽落幕,兩支國戰隊沒能進前三,沈遲連眼皮都沒抬,對于這個結果他并沒有意外,只是他見其中一名選手摘下耳機時眼圈都是紅的。
年的視線一滯,走出場館時,他垂下頭說:“每個人付出的努力都不比別人,沒拿到冠軍會很難過吧?獎杯看著輕,拿到手里時是沉甸甸的。”
他旁的嚴雪宵停下腳步說:“你還會拿的。”
沈遲低頭沒說話,醫生只是說有可能完全康復,他太清楚比賽的激烈程度,分毫的手傷在賽場上都是致命的。
“還疼嗎?”嚴雪宵著他的手問。
年垂眼說:“打了封閉不疼了,醫生說不能再打游戲,我不知道我不打游戲我能干什麼,坐在電腦前只需要考慮輸贏。”
“離了游戲我好像什麼也不會。”他的聲音發悶,“離高考不到一年,難道要去考燕大嗎?”
他聽見嚴雪宵平淡開口:“燕大是我母校。”
燕大是國最好的大學,他忽然意識到嚴雪宵說在普林斯頓讀研并不是開玩笑。
夜風冰涼,刮在年蒼白的臉上,他一直以為一萬四千公里的距離很遙遠,坐飛機也要坐十三個小時,可他發現有什麼東西比從邊城到國更遙遠。
“你想要做什麼都能做好,所以——”嚴雪宵頓了頓道,“我相信你也能考上。”
聽到最后一句話,年抬起了頭,他從來沒想過要考上燕大,邊也沒人覺得他能考上燕大,或許對方只是隨口一提,但他站在冰冷的夜風中,如同是劃破黑暗的明。
燕城大學四個字第一次在他腦中浮現,想在最后一年考上燕大,即便念頭不切實際得他無法宣之于口,可他想站在嚴雪宵邊,想要離得再近。
更近一點。
他聽見自己的心臟怦怦地在膛中跳,像是要破出膛,他按下緒和嚴雪宵告別:“訂了一點的機票,我去機場了。”
“我送你。”青年淡淡說。
他們到了機場,沈遲從背包里翻出一個小心包裝的獎杯,滿不在乎地說:“給你,反正我拿著也沒什麼用。”
嚴雪宵的目從空的背包落到獎杯,背包里只有一個水杯、發舊的耳機以及充電線。
明明自己也沒什麼東西,卻想把最重要的東西給自己,嚴雪宵的視線過了很長時間才挪開。
“謝謝。”青年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開口,“很珍貴的禮。”
他的臉紅了紅,正要說話時背包被拎走了,仿佛看出他的困,嚴雪宵平靜說:“幫你拿著。”
他沒在意地哦了聲,繼續向前走,中途嚴雪宵離開了一小會兒,他走向候機廳,步伐拖得越來越慢,想要盡力延長時間。
或許是離別來得太突然,他停住腳步,故作鎮定問:“你會來邊城看我嗎?”
空氣異常安靜,他沒等到回答,轉時正好落青年溫熱的膛,他下意識揪住青年腰間的襯衫,冷冽的松木氣息撲面而來。
似乎以為他想擁抱,青年用力抱住他,攬住他窄瘦的腰,清冷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會。”
第五十七章
僅僅是一個擁抱, 可他的頭猝不及防靠在嚴雪宵膛上,大腦驟然茫然,僵得不像是自己的。
他聽見嚴雪宵像哄小孩兒般溫問:“你能好好照顧自己是嗎?”
他記得自己點了點頭, 背上包僵地走向安檢,飛機落地后他才發現背包重了, 拉開拉鏈, 原本空的背包被零食塞滿了。
仿佛看出他喜歡吃甜食,包里有一罐各種口味的水果糖,有蔓越莓果凍,有草莓蛋糕……還有一個嶄新的白耳機。
紅頭發的年獨自一人坐在機場, 戴上耳機打開蛋糕盒子,雖然和之前是一個牌子的蛋糕, 可不知道為什麼,嘗了一口沒有他想象中的甜,反而帶著淡淡的酸。
他不喜歡冬天, 但現在無比期盼寒假的到來,因為就可以再次見到嚴雪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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