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豎起耳朵，這房間里似乎存在三個人的心跳。

他一把將蘭波拽進來，踹了門一腳，將門鎖死，門后站著一個穿白的人。

白楚年退后兩步，抬手擋住蘭波前。

對方似乎是個人類，不過他背對著白楚年和蘭波站著，面向門后的墻角，手臂是完彎曲的，沒有垂在側。

活人。

“你是這兒的研究員嗎？”白楚年確定他是人類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穿著，白研究員制服，塑料拖鞋，沒穿子，看來也是常住在這里面的工作人員。

研究員不出聲，也不。

白楚年兜質問：“你從哪兒進來的。”

他們之前走過這個房間，這個人直到現在才出現，說明這個循環的房間一定是有出口的。

那人就那麼站著，并不理他，白楚年示意蘭波去強迫他轉過來。

蘭波已經離了抑制的控制，遇到任何突發況都能及時應對，白楚年盯著研究員的作，以免他突然暴起傷到蘭波。

蘭波抓住研究員的后領口，強拖著他轉過，那研究員回頭的一剎那，白楚年渾神經都繃在一起。

他右臉頰上有顆不小的黑痣，戴著黑框眼鏡，是那個死在醫務室的爾蘭人。

但這位研究員顯然還活著，似乎非常恐懼，他不敢，僵地轉過來，手中捧著一個山羊頭骷髏。

骷髏上淋淋的，但滴懸而不墜，也并未沾染到研究員的手和服上。

“那是什麼？”白楚年皺眉問。

研究員抖著回答：“魔鬼撒旦。潛艇實驗室里所有人都被殺了，救救我，不管你是誰，請你救救我。”

“晚了……”山羊頭骷髏的下頜輕輕了，鏤空的雙眼現紅。

漸漸的，骷髏上重新生長出一層皮，一骨骼搭連在延的上，骷髏擁有了軀，纖長的軀從研究員雙手中離開，一件黑的斗篷披在了在此現的omega上，年輕蒼白的臉面向白楚年，下眼瞼泛著病態的紫紅，兩支彎曲的羊角生在他凌發間。

“電幽靈，神使，我等了你們很久。”撒旦說，“如你所見，剛剛是我死亡后三年的樣子。”

白楚年提起半邊角：“好，你要不說我以為是個九塊九包郵的工藝品。”

撒旦的表沒什麼變化，依然冷淡憂郁：“做個易吧，我們沒有理由自相殘殺。”

白楚年揪住撒旦的領口：“那你折騰個什麼勁兒呢，因為你，我快把我老婆氣死了。”

“我看見了未來，人類窮途末路的時刻。那樣的景象讓我熱沸騰，我想親眼見證。可惜我的能力只能在封閉的空間里使用，所以我讓他們提前了末日。”

撒旦從懷里拿出一塊金懷表，按開彈簧扣，里面有一面小的鏡子，鏡子里顯示著某個小房間里堆積如山的研究員尸，看上去他們都像死在荒漠似的，皮干枯，骨瘦如柴。

“……”白楚年攤手，“我覺得你可憐，還不如跟我回IOA呢。你要是出去就奔著搗去的，那咱們沒話可說了。蘭波，干掉他。”

蘭波離了抑制控制，以他高達A3的分化級別，全面制一個M2級的山羊omega不費吹灰之力。

撒旦將金懷表掛在指尖，懷表晃，他緩緩道：“推演重現。”

懷表上的數字向后退了一格。

一枚藍抑制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蘭波后頸，刺針深他的頸骨，鎖住了骨，一下子讓蘭波上電熄滅，蘭波的手已經快要及撒旦的脖頸，撒旦指尖掛的懷表又退了一格。

一巖漿纏繞到蘭波手臂上，滾燙地灼燒著他，蘭波抱著手臂一頭栽到地上，痛苦地用另一只手撐著地板。

白楚年驚詫，就地一滾把撒旦腳下的蘭波奪到懷里，再輕撤開，蘭波將被巖漿包裹的手盡量離白楚年更遠些，以免燙到他。

“他能把曾經的事重現在我上。”蘭波咬著牙忍著劇痛說，“讓開，抑制控不住我。”

但白楚年也看出來了，蘭波可以生生把抑制從脖頸上連皮帶扯下來，但凈化注腺的毒素是需要時間的，撒旦發能力未來推演的速度要比蘭波的凈化速度快得多，一次一次抗衡下去吃虧的是蘭波。

“不痛不痛。”白楚年低頭吻了吻他額頭，帶他遠離撒旦，給蘭波爭取重新凈化的時間，在此期間盡力保護他不撒旦的襲擊。

他們與撒旦拉開了一段距離，撒旦也暫時停下了作。

白楚年凝視著他，撒旦站在裝有碼鎖的門邊，淡淡地問：“你已經把錯誤次數用完了吧。”

撒旦緩緩抬手向碼上按下去，白楚年突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一把奪過吧臺上的葡萄酒瓶，朝吧臺沿上猛得一砸，玻璃酒瓶碎，白楚年將鋒利的沾有In染藥劑的瓶口朝撒旦的手拋了過去。

撒旦也畏懼這藥劑，立刻收回手離開了碼鎖的位置，不過從酒瓶中飛濺出的藍藥灑得哪兒都是，并且迅速開始揮發。

橙黃的墻紙緩緩變為紅，瑟在墻角的研究員突然用力掐住口鼻，窒息和染的恐懼和求生使他慌不擇路地朝門邊跑，踩著滿地碎玻璃，不顧一切地用右手拇指按開指紋鎖，從門口逃了出去。

撒旦淡淡道：“哦，原來是你殺了他。這個我倒沒推算過。但這改變不了什麼，再見，神使。”

在白楚年已經撿起地上的碎玻璃片搶先一步截住撒旦時，撒旦手中的金懷表又退了一格。

白楚年突然莫名其妙地重新出現在指紋鎖前，將之前用創可包著手指按錯指紋的作重復了一遍。

第158章

白楚年的手指按在了指紋掃描上，指紋鎖立即亮起紅報警，與此同時后頸急促地痛了一下，明顯覺到抑制的針頭向腺中推了一藥。

洶涌的痛苦與快速變黑的管一起向心臟去，白楚年痛了一聲，抓住指紋鎖讓自己艱難保持站立的姿態。

“randi！”蘭波瞪大眼睛，一把抓住白楚年的手，但屬于人魚的凈化能力卻無法通過牽手傳遞給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臉眼可見變得蒼白虛弱。

啟自毀程序推藥的抑制就失去了抑制作用，從后頸上落了，白楚年攥了攥蘭波的手，左手握拳，猛地朝門上砸了一拳。

抑制失效，已經無法再控制他的分化能力，J1能力骨骼鋼化將他左手手骨和臂骨鋼化，像撕紙一樣將門撕開，拖著蘭波從餐廳穿回了宿舍。

在撒旦的觀測角度來說，他使用能力時的封閉空間為餐廳，當餐廳和宿舍因為門破碎而貫通時，相當于餐廳這個封閉空間被破壞了，此時能力會失效。

于是只能放任白楚年他們離，他緩緩追上去。

In染藥劑的效果已經在白楚年發作，他腳步踉蹌，眼前黑影重疊，越來越重快要撐不住了。

蘭波扶著他的肩膀支撐著他，低聲慍怒道：“我拆了房子送你出去。”

白楚年四肢都泛起青白僵，抓住他的手：“這兒是潛艇……藥劑庫了，整片海域都完了，氫氰酸算什麼，藍素病毒才可怕，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潛艇周圍的東西能幾分鐘？”

“你也會死嗎？”蘭波對死亡仍舊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之前與白楚年閑聊起壽命，他才開始考慮生命的長短。

“我盡量，多陪你幾年，多教你點文化，免得你日后帶族人登陸的時候像呆傻青年吃播旅游團。”

“……”

“你看那個研究員，他不在這兒……他死在醫務室……”白楚年幾乎摔到門前，用力抓著門把手，“他想躲開我們，為什麼不停在宿舍，停在健室，卻死在醫務室，他是去拿東西，救自己……”

“對不起了……只能活一個，我當然選自己……”白楚年從兜里出那管從醫務室試管架上順走的明注針劑，抖著用牙撕開包裝，咬開針帽，用力扎進自己手臂中，將明藥推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