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從冰箱里拿出前兩天剩的米飯，用微波爐化開，打三個蛋進去攪勻，然后低頭默默地切胡蘿卜，把每一片胡蘿卜切漂亮的五瓣花，再切一大把火丁，在鍋里翻炒一陣，關火，撒鹽和香油。

因為之前被停職期間專門去學過料理，所以即便是簡單的蛋炒飯也做得很心漂亮。他從冰箱里找到一瓶沒開封的金針菇醬，挖了兩勺蓋在飯上，端到魚缸邊，輕輕敲了敲玻璃。

“蘭波，吃飯。”白楚年伏在魚缸玻璃外，淡笑著把臉到玻璃上，“來嘛。”

蘭波從魚球的狀態松懈，出半張臉，淡淡地看了飯一眼：“我不想吃。”

白楚年趴在魚缸沿上，手撈他：“別啊，杏鮑菇醬沒有了，明天我讓攬星去買。”

“你吃吧，我不。”

“瞎說，你哪有不的時候。我喂你，我批發了一箱勺子，這下不怕咬斷了。”

“我說我不吃你聽不懂嗎！”蘭波不耐煩地吼了一聲，魚尾狠狠了一下水面，水從魚缸里濺出來，濺落到白楚年臉頰上。

白楚年張了張，終于沒再說話，臥室里沉默許久，靜得似乎能聽到藍水母在水中游的氣泡聲。

不知過了多久，蘭波回過頭看他，看見白楚年蹲在魚缸邊，低著頭，發遮住了眼睛，一聲不響，也不，只有手指在腳邊輕輕劃拉。

“……”蘭波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把心里憋的火發在他上了，從魚缸里爬出來，矮下子端詳白楚年的臉。

一滴水落在手背上，溫熱的。

蘭波捧起他的臉，白楚年的眼瞼和鼻尖都紅著，眼睛里盈滿了水，瞳仁變了白獅特有的藍瞳，像映照海洋的琥珀，角向下彎著，那真是一副很委屈的表。

“randi……我不是沖你……”蘭波無措地用手抹他的眼睛。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一直以來都是，所以你才什麼都不愿意跟我說。”alpha的聲音帶著哽咽哭腔，蹲在地上，?“我會把那片水弄干凈的你別生氣了……”

“哦……哦……randi，別這樣，不是你的錯。”蘭波雙手摟住他，臉頰在他淌滿眼淚的臉上蹭蹭，“我只是累了，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但我責怪我自己，我是Alpha，我應該扛下更多，我以為我什麼都行，其實那也不過是我自以為是的想法罷了。”

“沒關系。別難過，我會心疼，你現在的樣子脆弱得像一塊的珊瑚。”蘭波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在海里會親的珊瑚嗎。”白楚年抬起泛紅的眼皮看他。

“會，這樣能讓它們長快一點。”

“珊瑚是怎麼長大的。”

“珊瑚蟲不死，就會長大。”

“人魚是怎麼長大的？”

“起先omega孕育一顆卵，卵在omega或者他的配偶育兒袋里孵化，一年后以人魚形態出生。”

“那你是不是留了顆卵在研究所。”

“……”蘭波指尖頓時僵，眼神猶豫了一下，“你知道什麼了，誰對你說的。”

“是不是。”白楚年一把抓住他躲閃的手，通紅的眼睛盯著他，一步都不肯退讓。

“它已經死了，所以不能算是。現在的話，只能算一顆珍珠，承載我的一部分靈魂而已。”

“所以白小魚指的是它？”白楚年瞪著眼睛，爬滿的白眼球背后是苦苦制瀕臨失控的氣息，“我以為你在……開玩笑。”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蘭波平靜地看了看指甲，“人魚的基本都在魚尾這里，人類的卻在腹部，打了擬態藥劑之后臟移位，必然會被迫排出一些東西。排出外就死了，愚蠢的人們還想讓我繼續孕育，所以反復做手把它放回我里，甚至把我合防止我強行排出，那也本是沒用的。”

研究所良的生命檢測設備無法在母外部檢測到包裹在珍珠質的生命，這是一場悲劇，由于輕視和過度自信導致的醫療和實驗事故。

白楚年按在蘭波魚尾上的指尖劇烈地抖起來。

“所以那時你下才會帶著傷……那我誤會你和別的實驗……你怎麼不解釋？”當時他還說過那麼過分的話去侮辱蘭波，現在想來豈止后悔。

“我不喜歡向誤解者解釋，海有汐，真相會隨著落浮出水面，而我等得起。”

“你不必自責。”蘭波抬手搭在他發間，“生命回，無悲無喜，自然罷了。”

“很痛吧。”白楚年摟住他的腰，摟著，頭埋在蘭波懷里，“你很痛吧，我要殺了他們，我要讓他們一個個骨頭拆散，把臟掏出來裹著尸吊在樹上，全部帶著最恐懼的表去死。”

蘭波低頭著變得歇斯底里的白楚年，安靜地釋放出一陣白刺玫安信息素，和地鎮著已經在失控邊緣躁的alpha。

他漸漸出了神，回神卻發現掌心下的發變得蓬松，白楚年的短發又一次變白了，并且長得更長。

“我覺得很勒。”白楚年竭力忍著，咬住，指尖扣在項圈側給自己留出一點呼吸的余地，“蘭波。”

“放松，不會有事的。”蘭波縱著死海心巖項圈慢慢松開一點卡扣，“有我在，不會失控。”

“蘭波……別松開項圈，你去別的房間，我怕我傷到你。”

“不會的，傷不到。”

“屜里……有備用抑制……快幫我戴上……快……”

“你不需要。抑制是人類發明的鐐銬而已，那是一種帶著侮辱的工，別依賴它，來依賴我。”

“唔。”白楚年上的白獅特征越發顯著，從耳朵到爪變化，在蘭波的安和引導下，服落，出的手臂覆蓋上了一層白絨，眼睛變大變圓，充盈著水波漾的寶石藍，攝人心魄。

膨脹的肢發，雪白發覆蓋了全，直到他高聳的頸骨到了天花板的吊燈。

他竟完全化了。

為一頭潔白無瑕的巨白獅，頸部鎖著項圈，耳上扣著一枚礦石魚骨，眼瞳泛著藍幽。

房間只有這麼大，白獅不得不矮下坐在地上，尾卷在兩只并攏的前爪邊。

在巨面前，人魚的型顯得如此渺小，但蘭波并不驚惶，平靜坐在魚缸邊沿，輕抬起手，白獅的臉頰，引他到自己面前，與他額頭相抵。

“舒服一點了嗎，適當釋放和放松要比一直抑忍的好，就這麼睡一夜，明天會安然無恙恢復原狀的。”

白獅乖巧順從地低下頭任他，發出呼嚕的聲音，收起銳利的趾甲，將爪子輕輕搭在人魚尾上，未經的墊。

白獅把頭到蘭波懷里，在他腹部憐惜地蹭和嗅聞，出一點舌尖，了他的鱗片。

“如果當初跟我回去，你現在就不需要這麼抑，這是真正的全擬態。人熱衷于模仿造者，但無知使他們只會制造災難。”蘭波吻了吻白獅紅的鼻尖，“我的孩子，你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只有神才能造神。”

臥室窗簾閉，線昏暗，人魚魚尾散發幽藍微，照映著他和面前龐大的雪猛。

這一夜，白獅守在魚缸邊，蜷一團，把魚缸卷在懷里，眼睛半閉著，困倦得快要睡著。蘭波躺靠在他圣潔的發上，手中捧著水化鋼鍛造的明里拉，修長手指撥水琴弦，用人魚語輕聲唱寧靜的曲子。

“jeswei?nowa?jeswei.（救世主不救世）”

“youyi?grbo?bigi?ye.（懲罰降臨人間）”

人魚垂下淺金的眼睫，角微翹。

第161章

第二天。

alpha穿著連帽衫和牛仔走在聯盟大廈的走廊里，戴著兜帽和墨鏡。路過的同事紛紛看向他，一時沒認出來是誰，不過以聯盟大廈的安檢系統的程度不會輕易放沒有權限的陌生人，因此也沒人把他半路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