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對著通訊大聲道：“總部命令，堅守海岸線，保護平民和醫生撤離！”

一連串的“收到”從守著警戒線的學員們口中接連喊出。

陸言用槍撐著站起來，和昔日的同學們站在一起，蹭去臉上和角的污，抓住斷裂的黃警戒線纏到腰上，咬牙仰起頭。

席卷天空的昏暗云層裂開了一道傷口，金的線落在陸言揚起的臉頰上，日在眼睛里閃閃發亮。

“你過不去的……”

永生亡靈頂著公英實驗迎面吹起的狂風艱難向前飛，憑他惡化期的實力和不死之，挨個抹殺這些年輕的學員簡直易如反掌。

金縷蟲站了出來，擋在了重傷的陸言前，抬手將陸言攏到后，亡靈有些忌憚他手中那把AK74，他的彈匣很特殊，無限子彈，且能對實驗造難以愈合的重大傷害。

但這也不算什麼毀滅的威脅，亡靈并未退。

從學員們以鑄的防線中，無象潛行者緩緩走出隊列，站在最前方，面對著永生亡靈。

“324。”亡靈挑眉冷笑，“我在銷毀名單上見過你，但沒能召喚出你的靈魂，原來你沒死。叛徒可真多呀，嘻嘻。”

無象潛行者沒有應聲，只是一步一步向亡靈走去，仿佛穿過了一面無形的鏡子，走出來時，一比一模仿了永生亡靈的樣子，除了背后拖著一條卷在一起的變龍波板糖尾。

他漂浮到空中，腳下鋪開一面魔鏡，鏡中鬼手攀抓到永生亡靈雙，撕咬著向下拖拽。

無象潛行者M2能力，鏡中領域增強，模仿目標能力“船下天使”，威力增強200%，持續時間由腺能量決定。

“校囑咐我，不準讓你活。”無象潛行者嗓音乖乖的，卻對亡靈出了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灰白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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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無象潛行者的“鏡中領域增強”是連白楚年和蘭波都為之頭疼的模仿能力，大多數況下，對手都從沒想過如何防備和打敗自己。

永生亡靈被一比自己釋放出的鬼手更強大的拉扯力向下拖拽，漆黑的鬼手從無象潛行者復制出的魔鏡中向上生長，數不清的鬼手抓住亡靈的腳腕和手腕，纏住他的脖頸，捂住他的眼睛和口鼻，讓他無法呼吸。

那些鬼手發出變調歪曲的聲，在亡靈耳邊如蚊蠅般低語：“救救我……金曦……救我……求你救我……”

亡靈仿佛無助的溺水者，在泥淖里力掙扎，灰白眼睛里淌出兩行黑水，他仰天尖，一陣一陣強烈的震波以他為中心發散開來，刺耳的嗡鳴讓無象潛行者不得不掩住耳朵，口鼻中漸漸滲出。

亡靈用左手攀抓著地面，已經被拽進鏡中大半，可他死咬牙關，與纏繞在自己上的鬼手力量相抗，就是不甘墜落。

以M2級的腺級別去模仿A3級惡化期實驗的能力未免太吃力，無象潛行者的開始發抖，但亡靈終究被困住了，趁他無法飛行躲避，金縷蟲抬槍點，亡靈眉心便開了一朵冒著黑煙的花，灰白煙霧從孔中向外流淌，金縷蟲目不斜視，凝重地注視著他，毫不猶豫扣下扳機，擊碎了亡靈僅剩的左手。

亡靈失去平衡，又向下墜了兩寸，但依然用手肘卡著地面，充滿惡意污穢的眼睛倏然抬起：“嘻嘻，要我拉你們一起死嗎？”

他發出一陣強烈波，距離他最近的無象潛行者和金縷蟲被猛地掀翻出去，木乃伊凌空接下金縷蟲，卻一同被這兇猛沖擊撞了出去，在空中以羽翼盤旋的哈克接住了無象潛行者，輕放到地面上，小變龍的尾無力再卷起來，疲憊垂著。

亡靈生生將從鏡中拔了出去，模仿出的魔鏡被瞬間擊碎，無象潛行者被沖擊反噬，當場噴出一口混合了臟碎塊的污，趴在地上蜷一團。

亡靈腳下重新展開一面潘多拉魔鏡，鏡中鬼手朝無象潛行者迅速移，像地刺鋒利地向上生長。

距離無象潛行者最近的于小橙跑了過去，趴到他上，抱著他轉過，召喚出一朵金海葵，將自己和遭到嚴重反噬的無象潛行者嚴嚴實實包裹住。

“螢！接著！”于小橙力將無象潛行者推出了警戒線，用金海葵將自己包裹一個散發金橙芒的球，金海葵被鬼手一層一層撕扯剝落，所有人都將槍口調轉向了金海葵上纏繞的鬼手，可鬼手數量極多，打碎一個就又出另一個。

突如其來的變故導致警戒線發了混戰，手持武的學員們向著永生亡靈瘋狂進攻。

空中盤旋的紅尾鵟發出一聲悠遠凄厲的嘯鳴，哈克收起羽翼徑直向下俯沖，猛地將金海葵撞出了鬼手的攻擊范圍，但鬼手行迅速，趁機抓住他的羽翼，哈克如同陷沼澤的鷹，被扯進鏡中越陷越深，于小橙摔出了幾米遠，連滾帶爬狼狽地爬回哈克邊，朝他出手。

“快出來！別被拖下去了！”

哈克將手遞了過去，握住眼眶紅得快滴的小丑魚的手，不顧一切向上爬，終于，突然一輕，哈克猛地撲進于小橙懷里，將他撞了個跟頭。

他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卻只看見于小橙小的瞳孔和空白茫然的目。

哈克才在他眼睛的倒影中看見了自己，被鬼手撕下了左翼，連著左半邊一起斷裂，殘破的左和下半一同墜了鏡中，鮮像掉在地上的茶杯一樣崩得哪兒都是。

原來被斬斷也不會立刻死去，意識依然清晰。哈克用指尖在沙灘上寫了一個“贏”字，然后仰起頭，對著于小橙被眼淚淹沒的臉，出了一個老被嫌棄憨傻的笑容，可能他太笨，漢字又太難學，于小橙教了他許多字，最終他只記得這個。

哈克睜著眼睛，想把面前小o痛哭流涕的好笑丑臉印在腦子里，里的流干了，記憶如愿停在了這個瞬間。

——

到亡靈召喚波影響，站在蘭波雕像下發呆的珍珠終于回過神來，離開了許愿池，橫截在亡靈和守衛警戒線的蚜蟲島學員之間。

珍珠一甩右手，一把死海心巖唐刀從掌心長，握在了手中，冷藍眼睛掃視著面前的年們。

陸言吃力地用槍撐著，著氣面對著眼前白發藍眸的年，年上散發出荼蘼花香，便讓他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好像……長得好像……”陸言喃喃自語，“像蘭波，又像白楚年。”

畢攬星在通訊中急聲道：“阿言，閃開！”

但陸言沒躲，珍珠已化作一道紫閃電至他面前，手中長刀刀尖距離陸言的嚨只余一厘。

唐刀由死海心巖鑄造，人類一旦，就會被瞬間吸走生命力，為一干枯只剩皮骨的殘骸。

陸言不敢，微揚著下頜，口水都不敢用力咽，聲問：“你、你認不認識蘭波。”

珍珠有些走神。

骷髏海鳥扇只剩殘骨架的翅膀在空中盤旋，銜來枯敗水草做的王冠戴在珍珠頭上，鳴唱著贊塞壬的歌。

他與亡靈從威斯敏斯特渡海飛來，一路上擊沉船，引海底礦場和火山，在他后跟隨的骷髏魚數量劇增，逐漸從海域中擴散。

珍珠回了一眼海岸，幾擱淺的虎鯨骨架吸引了許多蒼蠅，蒼蠅在配，然后將卵產在骨架殘存的腐上，清澈淡藍的海水被鯨魚骨架上的侵染，渾濁發黑。

而警戒線外的城市不知何時已經燃燒起熊熊火焰，高樓大廈相繼傾倒，黑煙向上匯聚到天空，火焰取代了太，將昏暗濃云照得鮮紅，濃烈的焦糊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海灘上的混戰仍在繼續，亡靈雖然了傷，同時面對近百人的集火沖鋒的確困難，但他擁有以一敵千的戰力，區區人類的力量本無法鏟除他。

年們也負了傷，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讓他們又一次次爬起來，仿佛和永生亡靈一樣頑強，永遠無法被打敗。

沙灘被鮮覆蓋滲，涌起的海浪都沖不凈。

珍珠著這座在炮火硝煙下失控的城市，似乎這一切都因自己助紂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