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青回頭看了崔僖一眼，那人穿著紅侍服，容貌艷麗，站在晦暗天空之下，側雪花紛揚，像個索命的鬼魂。

他皺了眉，同韓蟬道：“這可真是個瘋子。”

韓蟬神不：“不必理會他，他壞不了事。”

***

李岐聽見戚邵帶來的消息時，眉頭都沒一下。

“他一貫如此，戚大人第一日才知道？”

戚邵噎了噎，又有些不解地低了聲音：“可陛下他從前……也不至于如此偏激，以前有些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怎麼如今就跟魔愣了一樣？！

從對永安王手開始，就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

李岐睨他一眼：“那是你從沒將他看明白。”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李蹤子里存在的這些不安定因素。敏，多疑，剛愎自用。他只當這都是時經歷給他留下的影，就算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只要有他在一日，總不至于讓他誤了大事。

但沒想到自己卻是他第一個手的人。

“可有定下何時駕親征？”李岐又問。

“等陸州與加黎州的兵馬一到，便。”戚邵憂慮道：“我總覺得，這后頭還有事。”

他探究地看著李岐：“王爺可看出來什麼了？”

李岐坦然與他對視：“未曾。”

心里卻道，看出來了也不會告訴你。

第55章 沖喜第55天 爭寵

戚邵明里暗里試探, 也沒能從李岐里挖出半點消息，探出半口風，最后著鼻子悻悻走了。

將他應付完, 李岐在窗前沉思了一會兒，便轉著椅去尋葉云亭。

葉云亭正在馴狼。

自打決意將狼王留下來之后，葉云亭便沒再將它關在籠里。狼王十分通人, 雖然不喜生人，但從不會主攻擊人, 不兇狠時，倒像只懶洋洋的大狗。葉云亭這些日子看了不猛馴養的書籍，取其華便用在了狼王上，一主一寵正在訓練簡單的手勢與指令。

狼王十分配合訓練，它聰明, 幾乎葉云亭教一個指令它就會一個。

李岐過去時, 就見狼王下正搭在葉云亭膝蓋上, 吃著他喂的干。一旁架子上的獵隼張開了翅膀，盯著干焦躁地走來走去，發出不滿的聲。

葉云亭就拿一塊干去喂隼, 結果狼王立刻站起來，兇悍地朝獵隼嗷了一嗓子。

一狼一隼, 劍拔弩張。

葉云亭像個大家長般, 隔在中間兩頭安, 防止它們打起來。

狼王和獵隼倒是沒真打起來，但還在隔空喚。葉云亭端著一盤子兔干，只能喂狼王一塊，再立刻喂獵隼一塊，等一盤子干喂完, 他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盤子：“沒了。”

獵隼和狼王齊齊探頭，大約見真沒了，方才互相了兩嗓子，沒趣地安生了。

狼王枕著前爪趴在葉云亭腳邊，獵隼收攏雙翼，落到了葉云亭肩膀上蹲好。葉云亭默默狼王再獵隼，瞇著眼笑得一臉滿足。

“……”李岐在門口看得心思微妙。

他輕輕咳了一聲，增加自己的存在。

葉云亭這才分心注意到他：“戚大人走了？”

李岐轉著椅靠近，瞅了瞅那狼和隼，沒什麼緒地點點頭：“走了。說李蹤不日就要駕親征。”

葉云亭著隼羽的手一頓，將獵隼放到架子上去，皺眉確認道：“駕親征？”

李岐覷著他的表，告訴他沒有聽錯：“嗯，集結十五萬兵馬，駕親征。”

“這里面是不是……”葉云亭的神愈發疑，不由聯想到了殷家的反常舉：“有殷家的手筆？他們在皁河一再挑釁卻不真正出兵，就是為了引李蹤駕親征？”

如果真是這樣，就能解釋殷嘯之這一連番的反常舉了。

自古以來，擒賊先擒王。殷嘯之不是老糊涂了，他是太明，想直接擒了李蹤這個王。這可比圖謀南邊，分庭抗禮迅速有效多了。

“只是殷家怎麼確定李蹤會駕親征？”葉云亭甫一說出口，就想明白了，自問自答道：“……是韓蟬？”

李岐失笑：“看來大公子是用不上我這個老師了。”

幾日過去，他還沒忘了這事。

葉云亭臉頰微熱，卻又不甘示弱，敷衍笑道：“還是王爺教得好。”

“哦？”李岐挑眉，意味深長：“那大公子可還想學點別的？”

葉云亭正想問學什麼，就看見了他一臉沒安好心的笑。

“……”他冷淡地拒絕了：“不必了。”

李岐頓時失：“大公子還是缺些求索神。”

葉云亭假笑：“愚者多福。”

別以為他不知道李岐在打什麼歪主意。

科打諢幾句，又說回正事。葉云亭對如今的局勢還是十分關心的。今生走向與上一世已經截然不同，許多事都發生了變化。他只能費心多觀察局勢，以免行差踏錯，又重蹈前世覆轍。

“韓蟬與殷氏聯合，他們想要李蹤的命？那這次駕親征豈不是……”

李蹤不論品行如何，至目前為止他還沒做出危害北昭之事來，有前面的底子在，北昭國目前還維持著穩定。但若是他當真死，這穩定局面就要徹底被打破了。

“韓蟬到底圖什麼？”

殷氏圖得是這帝位江山，尤可說是人作祟。但韓蟬所圖，葉云亭從始至終都沒看懂。

他與李蹤多年師生，李蹤尊他敬他，但他卻瞧不上李蹤，非要李岐奪位，甚至不惜下毒引李蹤手，使得兩人反目仇。甚至在這之后，還妄想與李岐合作，做明君賢相。

計謀不，他又同殷氏合謀，引李蹤駕親征，圖謀他命。

他是真看不明白，韓蟬到底想做什麼。

助殷氏取李蹤而代之，又對他有什麼好？

李岐搖頭：“韓蟬現在就是條瘋狗，誰知道他肚子里裝得什麼壞水。我一直派人暗中盯著，也沒有什麼收獲。”

他倒是約覺得這可能同韓蟬未曾告訴他的世有關，但如今沒有證據，也只是憑空猜測罷了。

“那我們真要袖手盤觀？”葉云亭遲疑問道。

若是殷氏計，這次李蹤恐怕是有去無回。

李岐沉默片刻，沉聲道：“看他的命吧。”他一字一句說的很慢：“我與他的兄弟分已盡，這一次，我不會再護他。”

這北昭江山遲早要，或早或晚，于他而言，并無不同。

只是說是這麼說，他神到底不太開懷。

葉云亭遲疑了下，還是道：“王爺若是不高興，在我面前，不必藏著。”

永安王殺伐決斷，快意恩仇，不為世俗恩怨所累。

但李岐卻只是個普通人。他憎恨厭惡李蹤的懷疑與背叛，卻也會為他即將踏陷阱心生霾。李蹤背叛他在先，他不會以德報怨，但眼睜睜看著他走向死地，卻也不是毫無。

那到底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弟弟。

李岐聞言，眼底一陣波。他默了片刻，倏而拉起葉云亭的手，嘆息道：“還是大公子知我甚深。”

話語一本正經，若不是他兩只手死死攥著葉云亭的手的話。

右手被他包裹在掌心，著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度，葉云亭耳尖發熱，他用力了手，結果沒：“……”

李岐反而攥得更，又嘆了一口氣：“多虧有大公子安，我這心里方才好許多。”

葉云亭：“……”

你先把我放開再說話。

***

十月二十七，李蹤再點兵兩萬，赴皁河駕親征。

加黎州五萬兵馬已經趕往皁河，不日便能抵達。陸州刺史漆典上折子請罪，言東夷近期行蹤鬼祟，邊防兵力吃，遂只調了三萬兵趕往上京支援。

加上皁河余下三萬余神策軍，兵力共計十五萬余，人數足以碾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