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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喜[重生]》 103

反倒是這些年鎮上一直有些風言風語, 從前他只當做是鎮上人碎瞎傳,可當真回想起來,卻覺得空未必來風。

但不管母親之前到底背地里與誰有來往,這個孩子的存在都決不能讓外人知曉,更不能父親知道。他將利弊攤開來說與母親聽,好不容易才說服同意落胎,但沒想到事還沒辦妥,父親召他去上京的信就先一步到了。臨去上京前,他對母親千叮萬囑,母親也答應得好好的,卻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似已經預見了父親知道后的景象,葉泊如臉煞白白的。他雙手撐子桌面上,傾盯著葉云亭,若是可以,恨不得撲上去生啖其

“你知道我要什麼。”葉云亭巋然不,凝著他的眼神如同見到獵落網的獵人般冷酷:“現在,我們可以重新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他挽袖端起茶盞,茶蓋不疾不徐掠過茶沫,神態從容而篤定。

葉泊如撐在桌面上的五指攥拳,面目一陣扭曲,目來來回回自兩人上掃過,滿是不甘和憤怒,然而,最終他還是頹然坐了下來。

他輸不起,若是此事父親知道,恐怕連他也會被牽連。他還要借著國公府的勢往上爬。

“真正的解藥我留在了府中,我命人回府去拿。”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我娘在哪里?還有,你必須保證絕不會將此事泄出去!”

“我覺得你現在還沒認清形勢。”茶蓋不輕不重扣在茶盞上,發出一聲輕響。葉云亭放下茶盞,冷淡地瞧著他道:“你現在,可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葉泊如額頭青筋迸出,沉著臉道:“你就不怕我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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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約是恨極了,牙關鼓起,眼周爬起細細的紅

“我怕什麼?”葉云亭倏爾輕笑一聲,側臉看向李歧,問道:“王爺怕麼?”

歧支著下頜,一副看戲的姿態:“還沒人本王怕過。”

于是葉云亭便轉回臉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怕的人只有你。”

探子去鎮上,不僅打探了馮氏的形,連葉泊如在書院的舊事也都打探的一清二楚。他打小就自命不凡,大約是知道親爹是國公爺,與書院的同窗相并不融洽。他做夢都想離開小鎮,回上京來。

如今終于回來了,怎麼舍得離開?

葉云亭拿準了他的命脈,并不怕他會玉石俱焚。

靜室里安靜下來,只有葉泊如沉重的呼吸聲。他掙扎良久,不得不承認葉云亭說得沒錯,怕的人是他。

就算只是今日與明日的差別,他也要拼盡全力,多爭取一日,至有時間可以給自己再多留一條后路。

他倍屈辱地閉了眼,不愿承認栽在了最看不起的人手里。然而再睜開眼,卻見葉云亭與李歧自顧自地品著茶,自始至終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他是落在蛛網中不斷掙扎求生的獵,而對面的兩人,則是蓄勢待發的獵人。

“我立即人去拿解藥。你將我母親送回鎮上。”葉泊如還是堅持道。

葉云亭沒答應也沒有反對:“先讓我們驗一驗解藥。”他忽然又笑了一下:“那麼輕易就從韓蟬那拿到的解藥,說不定不是解藥,而是毒藥呢。若是毒藥,對我們可沒有半點價值。”

葉泊如剛想說不可能,可接著對上他的目,話就卡在了嚨里。

他忽然想起了崔僖那番莫名其妙的話,神變得不確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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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還是去命人取藥。

三人在靜室中等待,李歧閑著無事,讓招待的僧人送了一碟松子進來,而后便挽起袖子開始剝松子。每剝一顆,便放在葉云亭面前的碟子中。

一時間滿室都是他剝松子的細碎聲響。

葉泊如木然看著葉云亭悠然自得地吃了小半松子仁,便將面前的碟子與永安王換了,極自然地說:“我吃不下這麼多,給你。”

于是換他給永安王剝松子,而永安王沒有毫不悅,隨意地拈起一顆葉云亭“吃不下”的松子仁扔進了里。

“……”

這一幕是如此悉,讓他想起了去永安王府的那一次。那時也是葉云亭在剝松子,永安王面前的碟子里裝了滿滿一碟松子仁。

他那時候是怎麼想的?

覺得葉云亭懦弱無能,只能如同人一般做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事來討好永安王。

可如今看著這一幕,他方才知道是自己大錯特錯。

他錯估了葉云亭與永安王的關系。也錯估了葉云亭的子。他本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溫和純良。心恐怕比他還要黑三分。

然而如今說什麼都晚了,葉泊如死死掐住掌心,下了心里翻涌的不甘。他已經沒了任何籌碼,唯今之計只有盡快想好后路,就算葉云亭不守信用將事捅到父親面前,也還有轉圜余地。

……

半個時辰后,車夫帶著五更取了解藥歸來。

葉云亭接過解藥看了一眼,這白玉小瓶倒是與韓蟬之前拿的那個一模一樣。將瓶子遞給李歧,低聲道:“得找個信得過的大夫驗一驗。”

歧拔開瓶塞,嗅了嗅,眉就高高挑起來,瞥了一眼張瞧著的葉泊如:“回王府再尋人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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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給葉云亭遞了個眼神,示意可以打道回府了。

葉云亭會意,推著他就要轉離開。

“我娘在哪里?”葉泊如不甘心地追問道:“解藥我已經給你們了!”

“解藥還沒驗過真假。”葉云亭頭也不回道:“馮氏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你不必擔憂。”

說完兩人出了靜室,便往大門行去。

葉泊如恨恨盯著兩人背影,幾乎咬碎了一口牙,卻又無可奈何。

*

上了馬車之后,葉云亭才開口:“解藥沒問題?”

剛才李歧一反常態,拿了解藥就示意他回去再說,他就意識到了什麼。忍到上了馬車,才抑不住急急問了出來。

歧也一副訝異的模樣:“里面有幾味藥材我聞出來了,確實是與我所中寒毒對癥的。但還有沒有其他問題,得尋大夫驗過才知道。”

但他總覺得韓蟬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將解藥給他——葉泊如找到解藥的過程就跟玩兒似的。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覺得這解藥是真的。

包括他與葉云亭,在赴約之前都沒有抱太大的希

可現在這藥丸,卻又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很可能真是解藥。

一時李歧也想不明白,韓蟬到底想做什麼。

先是下毒意圖脅迫他,脅迫不,如今又借著葉泊如的手,將解藥送到他面前來……他可不覺得韓蟬是良心忽然發現了,倒像是又在圖謀什麼的模樣。

“不管他圖謀什麼,只要解藥是真的。便可以先放一放。”

葉云亭卻沒有想這麼深,相比韓蟬的圖謀,他更看重李歧的。這寒毒留在無法祛除,還會不定時發作,時間長了就算日后解毒,恐怕也會影響雙。是以就算明知韓蟬可能另有圖謀,他也希這解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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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先治好了,任他什麼圖謀。他們總能想法子應對。

歧與他想到了一去,所以方才著急回王府確認解藥真假。

見葉云亭探頭催促了五更幾道再快些,他忍不住將人拉回來,把他的手攥在手心細細把玩:“再著急也不急這麼一會兒。”他眼朝上挑起,又帶上了那種特有的不正經的笑:“就這麼著急與我圓房?”

“?”葉云亭皺起眉,想問他又在說什麼狗話。

結果李歧比他更快,自問自答道:“肯定是想的。”他歉意地看著葉云亭:“待我解了毒,就不會再這麼委屈你了。”

葉云亭:……

他緩緩將手從他手心回來,皮笑不笑道:“王爺先把治好再說這些吧。”

人還沒站起來,想得倒是多。

歧又開始死皮賴臉:“不管好不好,圓房總是沒問題的。”他唉聲嘆氣:“先前不提,只是怕你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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