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著，沈寒心中到底是愧疚的，他先移開了視線，薄微抿。

在林糯看來，沈寒明顯是心虛的。

剛才心里好不容易想著沈寒的好，在看見殷含秋后，林糯就不太想和他說話了。

沈寒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目在周圍看了一圈，河水是從上游的矮山中流出來的，如果順著河流往上走的話，在登上矮山之前，有一片樹林。

那個樹林和后面的矮山越看越悉，神識探出，在瞬間延展到那座矮山之中，沈寒看見山中那個正踉蹌逃跑的年后就愣在了那里，他知道這是哪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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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小小的林糯正在吃果子，可這時從下游那邊傳來一些聲音，他轉頭看了過去，是穿著白服的姐姐們。

這里是修行界，所以即便是這麼小的林糯也看見過有人在天上飛來飛去，他早就習以為常，因為自從有記憶起，就能看到各種修士。

小林糯之前也在村莊和鄉鎮周邊生活過，他會說話，可總有一些小孩見他臟兮兮的，就編一些謠笑話他，還對他做臉的作，說林糯太臟了，都不去洗澡洗臉，死人了。

修行界也不止是有修士，更有很多無法修煉或者資質過于差的人，他們就慢慢聚集起來，形了和凡人界差不多的村莊還有城鎮。

不過修行界的普通人和凡人界還有有所不同的，起碼劍飛行還有各種飛天的修士在他們眼里都是常態，偶爾也能見到靈法寶之類的東西。

林糯曾經被收養過，可那個人表面上和藹可親，背地里卻待林糯，會用針扎他，還會用子打他，林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里喊那個人娘，求不要再打了，其實林糯不想這麼喊的，可要是不這麼喊，就會又換來一頓打。

挨了幾次打之后，小小的林糯不了了，他趁著那個人外出買東西，就從后院籬笆的破爬了出去。

那個不大，他用手掰的鮮淋漓，細瘦的手見掰不斷籬笆，就開始挖地上的土，好不容易挖大了一些，他最后是邊哭邊生生從里面出來的。

后背的皮都被剮蹭了一片，疼得小小的林糯直掉眼淚，卻不敢在那里多停留，立刻就跑進了荒山里。

也是從那之后，林糯就鮮再接近那些村莊和城鎮了，因為不止小孩欺負他，看著很熱心的大娘也欺負他，還打他。

所以在見到有人到這里來之后，小林糯有些警惕，他甚至都把大石頭上剩下的果子都收拾了起來，就像是怕那幾個子搶他吃的。

林糯在一旁也看見了“自己”的舉，他大概猜到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不過他的那份記憶還是很模糊，大部分都不記得了。

幾乎每個人小時候的記憶在長大后都會忘很多，林糯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很小，他在努力回想的時候，最多就是閃過幾個印象比較深刻的畫面而已。

像果子雨這件對他來說很神奇的事，他就記得，不過依舊只是一個簡單的畫面快速閃過而已，在這里遇到殷含秋的事，林糯一點印象都沒有。

而沈寒在看到那個年時的自己后，就知道今天是殷含秋救了他的那天。

沉默的林糯和同樣沉默下來的沈寒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殷含秋一行五人從下游慢慢走了上來，們看到了坐在石頭上的林糯。

這時候的殷含秋年紀同樣小，不過還是比沈寒和林糯大，應該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修為也不像后來那樣，現在只是了修士的門檻，能夠利用法寶兵飛行趕路，靈力估計也不是很充沛，不然也不會要尋找暫時歇息落腳的地方。

不過小林糯十分警惕，他之前吃了不苦，哪怕人小也知道要小心，在看到殷含秋們五個人走來后，小林糯卻帶著他的果子從石頭上了下去。

一溜煙就鉆進了高高的草叢中，小林糯還繼續往樹林里跑，那上游的那片樹林里，有林糯之前發現可以住的地方，一個很淺很小的山。

對小小一團的林糯來說完全可以睡下他，就是需要爬到山腰上，無論是上去還是下來都不太方便，他就沒有睡在那里。

林糯和沈寒看著當初的自己跑開，還不忘果子和下來的破舊鞋子，看到殷含秋走過來后，林糯想也不想的，轉就跟著小時候的他往上游走。

如果是其他人還好，可那是殷含秋，林糯本就不知道要怎麼看待，而且沈寒又在這里，他想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就算殷含秋看不見他倆，沈寒萬一想說什麼，他在場的話，可能會讓沈寒不自在。

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林糯往前走去，他沒有多傷心或者難過，之前已經傷心過了，在沈寒和殷含秋婚的時候。

只是就算是不難過，可心里總歸是有些芥的，所以林糯什麼都沒說，自己慢慢往前走。

可沈寒沒有按照他想的那樣，會留在那里看一看當初的殷含秋。

在林糯轉的時候，沈寒就跟在林糯后面。

薄微抿，沈寒沒有說話，可他幾乎一步都沒離林糯。

在沈寒探出去的神識中，山里的那個“他”腳下踉蹌跑著，最后來到了那座矮山的邊緣。

說是矮山，其實爬起來也費力，尤其對還沒有人的沈寒來說，他沒有任何修為。

站在山的邊沿，著腳下對他來說陡峭的山壁，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會斷了胳膊，可后面追趕他的那頭孤狼慢慢圍了過來，年沈寒沒了退路。

邊沿有細碎的石子，沈寒踩著那些石子，轉頭看了一眼后陡峭的山壁，已經爬滿了青苔，就算他想爬下去，那些青苔，要是手沒抓穩，還是會摔下去。

雖然有樹林長在下面，可沈寒大概判斷了一下離最近的樹冠的距離，他跳不過去。

而鉆進樹林里的小林糯眼睛很尖，遠遠就看見山壁邊緣站了一個人，不過下一刻，他也看見了出現在山壁邊緣的那頭狼。

山壁上的人在緩緩朝左側那邊后退，可他就是退到那邊去，也還是陡峭的山壁。

小時候的林糯眼睛很尖，他甚至看到山壁上的那個人在緩緩后退的時候，他站的太過靠外面，有一兩顆小石子從上面掉落。

小林糯也察覺到了危險，想起外面那幾個會飛的姐姐們，哪怕是有些怕生，看那頭狼慢慢近了山上的人，林糯又轉朝外面跑去，他人小是小，可在這里待慣了，哪怕是赤著腳也跑的很快。

“大姐姐，救救人，有人，有人要摔了。”

細聲細氣的音響起，小林糯著氣喊殷含秋們，手里的破舊鞋子都掉了，他顧不上去撿，只把自己服里兜著的果子護的嚴實。

之前看到林糯，覺得野外出現這麼小的孩子有些不妥，殷含秋們本是想上前看看他是不是被棄在這里的，不過在林糯警惕地跑開后，只能作罷。

稍微休息了一下，殷含秋一行人就飛到半空中打算離開，可林糯這時候飛快的跑了出來，還是在求救。

五個人都猶豫了一下，因為不知道林糯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最后，還是殷含秋率先朝著林糯所指的方向飛去。

殷含秋幾人現在的修為并不高，神識能探查的范圍也不夠遠，所以本就沒有察覺到那邊遇險的沈寒。

孤狼將年時的沈寒了絕境，在它撲上來的時候，沈寒軀直直往后倒去，掉下了山崖。

而那頭孤狼卻及時止住了形，前爪抓進地里，吊在了山壁上，險險懸在那里。

以為自己就要摔死的沈寒眼神平靜又絕，可就是在這時，殷含秋出現了，一飄逸白宛如九天神下凡，接住了沈寒，在他快要落到地上的時候。

這一幕和沈寒記憶中完全一樣，可他從來都不知道，殷含秋能救他，是因為林糯跑回去喊人。

沈寒看的無比清楚，殷含秋要飛走了，全然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如果不是有林糯，殷含秋也不會去救他。

記了二十幾年的恩，在今天突然發現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沈寒以為殷含秋是路過時救了他，而且他完全不知道林糯的存在，更不知道他能獲救是因為林糯。

殷含秋在把沈寒放到地上后，同行的人就催促，說回去晚了師父要責怪的，幾人就匆匆飛走了。

年的沈寒看著殷含秋離開，卻連的姓名都不知，更不知道殷含秋是屬于何門何派的，甚至連話都沒說上一句。

“通”的一聲，掉在山崖上的孤狼最后沒抓穩，從上面掉了下來，摔在沈寒不遠，他轉頭看了一眼，發現那頭狼已經半死不活了，就不再看它，抬頭看著那個白子飛遠，直至被茂的樹冠擋住那幾個變得很小的影子。

這份恩沈寒一直都記得，而且殷含秋在他心里，早已為一種特殊的存在，哪怕沈寒后來發現這并不是喜歡，也不是，只是因為救過他之后，那份獨有的激和另眼相待。

林糯在剛才看到山崖上的人后，他也愣住了，那是沈寒，他認得，可記憶里這個時候他好像沒有見過沈寒。

在發現那頭孤狼的時候，林糯下意識想要救那個沈寒，可是還沒有等他施法趕走孤狼，他就看見年時的自己一溜煙兒又跑了回去。

林糯就轉看向了沈寒，他發現沈寒沒有任何作，哪怕是他自己遇險，下意識的，林糯察覺出有什麼不對來，也是在這時，他聽見自己喊殷含秋。

后面發生的事，林糯也都用神識看見了。

沈寒和林糯一直沒有走進樹林里，有神識在，他們也不用進去。

看著當初的自己再次掏出了匕首，給了那頭孤狼最后一擊，之后就是剝了狼皮吃，那時候的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過飽飯了。

“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