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也能撐一陣子了！將軍必然還會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不會單單指鄴京。”鐵虎喜道。

“調頭去鋪子里，我去找幾個管事。”

……

安長卿召集所有管事，拿出了賬目上所有的現銀，四籌集，終于籌集到了兩萬石糧草。但這距離目標的五萬石，還沒過半。眼下剛開春，不百姓的存糧早就賣了，余下的也是拿來做糧種的，新一批的糧食又還未長。要想短時間大批量的購買糧草，一時間竟然找不到門路。

管事把鄴京的大糧商都拜訪了一遍，卻都沒有更多的糧食賣出了。

安長卿急得里都長了燎泡，正準備往周邊再去問問時，李海云卻帶著個意想不到的消息上門拜訪。

“我在常有位故，家中便是做糧食生意的。我已人快馬去信問過，還可讓出兩萬石來。只是常距鄴京路程不近，數量又多，運過來怕是要五六日。”

“夠了。”安長卿拱手深深一揖：“有勞表哥，慢一點不要，可人隨后直接送往雁州去。我帶上籌集好的糧草先行。”

李海云連聲道不用謝，見他面憔悴，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王妃還是多保重，王爺歷來戰無不勝，想來這次也一樣。”

安長卿抿笑了笑：“是。只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

李海云觀他神，勸說的話便又咽了回去。或許他看在眼里是苦，但安長卿心中卻是甜的。便是他有再多不舍，也只能狠心割斷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給我那故回信了。”

“我鐵虎隨你同去吧。”安長卿道：“糧草湊齊，我要隨軍先行。鐵虎同你去接應，押送第二批糧草北上。”

李海云收斂神，拱手：“祝王妃一路順利。”

“多謝。”安長卿拱手還禮，親自送他出府。

待李海云走后，安長卿再次進宮面圣，言已經湊齊糧草四萬石，因時間迫，兩萬糧草先行，其余隨后。

雖然離著十萬石有些遠，但這些數也夠撐一陣子了。況且這些糧餉并沒有從國庫掏錢，安慶帝便格外的爽快：“朕這就下旨，申屠孛派人護送糧草前去雁州。”

***

申屠孛年近七旬，安長卿押送糧草出發那一日，他倒是低調地親自來送。瞧著安長卿細瘦的量就深深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有多說，只道：“此番多虧了王妃深明大義。”

安長卿淡笑：“王爺在雁州，不過出自私心罷了。”

“但也能救北邊無數將士。”申屠孛朗聲一笑：“私心大義，又何必分得這麼清。”

說完見四周無人，又湊近一些低聲音道：“此去走水路，途徑肅州，若是有難，可去尋我子申屠胥。”

說完朝他一拱手，目送安長卿等人離開。

安長卿與史大夫同乘一船，因鐵虎要留下來接應第二批糧草，安長卿此行只帶了周鶴嵐和趙石。

史大夫格方正，話不多，安長卿也無異與他套近乎，便待在船尾算著什麼日子才能到雁州。

鄴京到雁州，快馬日夜不停也得五六天，若是帶上大批糧草，最也要半個月路程。走水路雖能短路程，但也要個八.九日。

也不知道這八.九日，雁州是個什麼形。

雁州急報傳來是三月二十八，眼下卻已經是四月初五。急報本就在路上耽擱了數天，這麼算下來，等他們抵達時，雁州的糧草應該已經耗空了。

安長卿握著腰間的玉佩，祈禱著雁州一定要撐住，再撐久一點。

……

船隊在水上行了六天，出了肅州，又換陸路走了三天，才終于約看見了雁州的城門。

城門巍峨，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風里飄來的腥味。

齊巍接到下屬來報時，正端著一碗稀得只剩下清水的粥在喝，聞言還有點緩不過神來：“你說什麼？”

下屬道：“鄴京支援到了！就在城外二十里！糧草，糧草來了！”

“糧草？！”齊巍將碗一擱，連都沒來及，振道：“隨我出城去迎！”

安長卿坐在馬上，瞧著遠卷著滾滾煙塵而來的大隊人馬和飛揚的“戈”字旗，皺了數日的眉頭終于松開。

雁州，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喏喏：叮咚，你的外賣已送達。

齊巍：來了來了。

諾諾：？？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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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遼，很努力的在寫了但是喏喏還沒見到慫慫！下章一定能見到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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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齊巍帶人將運送糧草的人馬迎進城。

舟車勞頓數日, 押送糧草的將士也都累得不輕，各自被帶去休息。安長卿和史大夫則被迎進了將軍府中暫坐。

將軍府冷冷清清，連個下人都沒有。只有迎二人進來的士兵給兩人倒了茶。

安長卿本以為到了雁州就能見到蕭止戈, 卻沒想到連人影子都沒見到, 只好問伺候在一邊的小兵道：“你們王爺不在城中？”

士兵站得筆直，目不斜視：“將軍帶兵出城了！”

沒想到這麼不巧，安長卿皺了眉，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士兵：“不知道。”

見這小兵問不出什麼來, 安長卿只得放棄追問，想著等副將來了再問問。

兩人坐了一盞茶的功夫，齊巍才過來。

因上一批糧草出了岔子, 這一次齊巍帶人親自清點的糧草, 清點完一合計，發現糧草數目只有兩萬石時, 他臉就不太好了。

折子上請了十萬石糧草，卻只來了兩萬石。兩萬石才夠吃多久的？

先前的興喜悅盡化為凝重，齊巍與幾個下屬面面相覷, 最后一揮手道：“我去問問怎麼回事！”

對于隨軍押送糧草的兩位大人, 齊巍還算客氣。拱了拱手道：“糧草清點無誤，只是二位大人，這數量是不是對不上？雁州戰事正吃, 兩萬石糧草遠遠不夠。”

史大夫瞧了安長卿一眼, 一板一眼道：“這二萬石糧草乃是王妃捐獻。雁州遞上去的折子陛下已經看過，特派本來核查史進忠火燒糧草及軍餉貪墨之事。若是核實無誤，會再把缺的糧草補上。”

齊巍還沒想明白王妃是哪個王妃, 又聽他說要核查史進忠與糧草之事，頓時脾氣就來了：“罪證確鑿, 還有什麼要核查的？等你核查清楚再撥糧草，雁州的將士早就死了！”

“齊巍！”

后忽然傳來一道威嚴男聲。蕭止戈剛回程就聽說糧草到了，連戰甲都沒來得及卸下就趕了過來，卻不想在門口聽見了史大夫季安民與齊巍的對話。

出聲阻止了齊巍，蕭止戈將烏金槍給門口小兵，大步往里走。人未見，聲已至：“季大人，要查便查，只是這糧草不能——”

話說一半，待看見坐在季安民側的人，頓時啞了聲。

良久才艱道：“你怎麼來了？”

安長卿從聽見他的聲音起，目就一直盯著門口，只是礙于有其他人在場，不好失態，才抑著沒有起。

男人瘦了許多，也狼狽了許多。許是剛從戰場回來，臉頰和盔甲上都還染著干涸的漬。上更有大片的黑紅痕跡，待他走近了，甚至能嗅到約的腥味。

這是安長卿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潦草但也鋒利，鎧甲浴，雙眸似刃。

是守衛大鄴邊關的將軍。也是他的將軍。

安長卿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嚨干，連發出的聲音都是喑啞的：“聽說雁州缺糧草，我給你送來了。只是就湊到了四萬石，還有兩萬石慢些，鐵虎隨后送來。”

蕭止戈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對于安慶帝會有的反應，他早有預料，不然也不會還派了人去梁州郴州借糧。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本該在鄴京王府等他回去的王妃，會籌集了糧草，親自送到雁州來。

他細細打量著安長卿，發現他下尖了不，眼下還有疲憊的青黑，只黑白分明的眼珠還是清澈亮的。想來押運糧草的這些日子，休息得并不好。

頭幾番滾，蕭止戈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先……先請季大人去休息。史進忠和糧草的問題，明日再議。”

齊巍還不服，遲疑道：“可糧草……”

“糧草到了，先讓大家伙吃頓飽飯，”蕭止戈沒有回頭，沉聲道：“齊巍，你帶人送季大人出去。”

齊巍看著從進來后就忽然變得奇奇怪怪的將軍，卻也不敢違抗，只能請季安民先去休息。季安民知道這夫夫倆肯定有話要說，自己也不留下討人嫌，行了個禮，隨齊巍出去了。

周圍的人都走了，蕭止戈才上前一步，下意識手想他，等看到手上跡，才反應過來自己剛下戰場，滿手都是漬污跡，又忍地收了回來，只深深著他：“這一路，辛苦你了。”

“嗯。”安長卿原先也不覺得苦，眼下見了他，卻委屈地癟了。

走水運暈船到吃不下飯只能喝米湯時，他沒覺得委屈；上了岸走山路，被馬車顛簸的骨頭都快散了，他也沒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