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心中驚慌，安長卿極力鎮定道：“王爺到底去做什麼了？”

齊巍沒想到這看著純良好脾氣的王妃還能套他的話，頓時臉都綠了，支支吾吾半晌，干脆單膝跪地一抱拳：“軍令如山，請恕末將不能說！”

安長卿凝著他半晌，到底沒有執著追問蕭止戈的去向，只問：“很危險嗎？”

“這……”齊巍為難，吞吞吐吐道：“是有一些危險，但是將軍用兵如神，必能化險為夷！”

他這還不如不說，安長卿都白了兩分，定了定神才道：“我知道了。”

之后便回了臥房，只是再也睡不著，拿著那塊紫翡翠細細琢磨了半夜。

……

第四日是個艷天，天早早就亮了，打了三日，兩軍對壘，氣勢都不若第一戰時足。

天空中有雄鷹盤旋幾圈，俯沖而下，落了北狄軍軍營。

呼延阿特從停在手臂上的鷹腳上取下訊息，迅速掃過，臉頓時大變：“王庭有難，蕭止戈帶兵突襲王庭！阿父我們速速回援！”

呼延阿特和呼延治都是北狄王的兒子，兩人心急如焚看向呼延勛：“立即撤兵，回王庭！”

呼延勛眼中劃過一道，按在刀上的獨臂微沉：“蕭止戈不在，我們正好可以趁機攻下雁州，占了雁州，再迎王兄過來。雁州，就是新的王庭！”

“你不想撤兵？”呼延阿特臉一變。

呼延勛咬牙冷笑：“這是最好的機會！”

“阿弟，那我們走！”呼延阿特深深看他一眼，不與他浪費口舌，對呼延治道。

呼延治隨他之后，兩人召了自己麾下的將士，毫不猶豫地撤退，直往北漠深奔去……

……

“報！呼延阿特和呼延治撤兵往北漠去了！”

謝陵猛地起：“派人去攔下他們！”

斥候道：“可呼延勛大軍還在城外。”

齊巍一拍桌子：“不管呼延勛，派人馬攔住他們！他們帶了多人走！”

“大概一萬人。”

北狄五萬將士，呼延阿特與呼延治帶走了一萬，城門外還有四萬。

謝陵咬牙：“務必給我攔住！”

***

蕭止戈帶著五千鐵甲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北狄王庭。

北狄王庭地北漠腹地的綠洲之上，但因游牧特，城池防建造的并不穩固，他帶著五千鐵甲軍奇襲，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不過兩日兩夜，便強行攻破城池，殺進了王庭。

只是王庭之中，除了四逃散的下人，卻未見到北狄王呼延切和大王子呼延廷。

北狄三勇士都在雁州，北狄王和大兒子則坐鎮王庭。如今王庭已破，這兩人卻不見了蹤影。

蕭止戈帶人將王庭翻了個底朝天，到了第五日，才終于在呼延切的寢宮之中找到了一條地道。地道直通城池之外。蕭止戈帶著人追過去，終于找到了狼狽藏的北狄王和大王子。

兩人倉惶出逃，邊不過十幾個侍衛。鐵甲軍將他們包圍，輕而易舉地取了兩人項上人頭。

這一戰比預料中的要順利，蕭止戈心中卻不知為何突兀劃過一危機，瞇著眼了王庭方向，蕭止戈揮手，帶著人馬從另一邊，準備繞過王庭再回雁州。

策馬行了十數里路，后忽然傳來滾滾塵煙，地面震，.下馬兒不安地發出嘶聲。

探路的士兵側耳趴在地上聽了聽，凝重道：“是北狄人追上來了，數量至比我們多一半。”

蕭止戈略一思付，便猜測應該是雁州的大軍撤回來了。眼下離雁州甚遠，他們長途奔襲已經人困馬乏，正面對上，絕對不是北狄軍的對手。快速打量過四周地形，右邊正是一片起伏連綿的山丘，蕭止戈一揮手：“進去！”

呼延阿特帶兵追上來時，蕭止戈剛進了山丘之中。看著地面連綿的馬蹄印，呼延阿特喝止住后將士，面猙獰道：“敢進惡鬼嶺，我必要他們有去無回！”

馬蹄在地面踩踏幾下，呼延阿特派了一小隊人謹慎進去探查。惡鬼嶺是北漠.區，就連最悉北漠的牧羊人也不敢進去。里面地形復雜如迷宮，還有流沙和毒，據說進去了，就別想活著出來。

原地等待了半晌，進去探查的士兵終于回來，人數比進去時了兩個，卻扛回來一面戰旗，黑底金字，是蕭止戈軍中慣用的“戈”字旗，領頭的回稟道：“沒找到他們的蹤跡，應該是往深去了。”

呼延阿特臉這才好看一些：“蕭止戈這次必死無疑！也算為阿父和阿兄報仇了！”

“所有將士，跟我殺回雁州！打下雁州做新王庭！”呼延阿特振臂一呼，后一萬北狄將士亦跟著高聲呼喝，扛著那柄落的“戈”字旗，風馳電掣殺回雁州。

***

雁州城下，呼延勛正與雁州大軍對壘。傳信的雄鷹盤旋落下，呼延勛看到北狄王與大王子死時，邊出了一抹笑意。正要下令撤兵回王庭，就見后呼延阿特和呼延治帶著將近兩萬人馬，浩浩地又殺了回來。

呼延勛迎上去，發現后面多出來人馬里甚至還有不人，凝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蕭止戈破了王庭，殺害了阿父和阿兄！”呼延阿特道：“但是他自己也進了惡鬼嶺，必死無疑。我已帶上全部族人，此戰務必打下雁州！”

他后北狄族人振臂高呼：“打下雁州！”

呼延勛眼神微閃，出個笑容，用力拍了拍呼延阿特的肩膀，振臂道：“蕭止戈已死！打下雁州，為呼延王報仇！”

數萬北狄軍在城外高呼，黑底金字的“戈”字旗被在了北狄軍陣前。

守城的雁州將士面面相覷，神都起了變化。

齊巍等人也聽到了外面的靜。齊巍咬牙道：“將軍不可能出事！”

謝陵面猶疑：“可我們沒攔住呼延阿特。”

當時呼延阿特帶人回援王庭，謝陵帶兵去攔截，卻被呼延勛察覺機攪局，錯過了時機，呼延阿特提前一天帶兵撤回了北漠。

若是蕭止戈與呼延阿特正面對上，勝算并不大。

“這些王八羔子，就會胡說八道。”鐵虎一拍桌子：“將軍是那麼容易敗的？若是真折在他們手里，還不得把將軍尸首掛在陣前當陣旗？”

鐵虎話糙理不糙，幾個將領面面相覷，最后齊齊堅定了神：“沒錯！將軍從未敗過！我們不能自己先了軍心。”

話罷，幾人紛紛出去安軍心。準備應對北狄人攻城。

……

北狄軍的嚷，城不百姓也聽到了。不人一開始都是置之一笑，將軍在他們心中是不敗的。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一天、兩天、三天……十天。

北狄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蕭止戈卻從未過面，又有傳言說將軍的陣旗被北狄人砍斷了，這堅定的信念就開始搖了。原本還能正常開門的鋪子陸陸續續關了門，百姓們在家中，或擔憂或恐懼。

就連軍中將士也一定程度了影響，面對攻勢猛烈的北狄軍，漸漸開始力不從心。屋偏逢連夜雨，偏偏這時候，糧草也只剩下一半，若是北狄人繼續這麼打下去，城中又要陷斷糧的困局。

齊巍等人急得團團轉，然而派出去的探子卻什麼也沒有探到，蕭止戈和五千鐵甲軍音訊全無。

安長卿是隔了四五日才知道外面的傳言。周鶴嵐嚴令府中士兵瞞住消息。也幸好安長卿這幾日都安安分分待在府中沒有出去，才得以瞞下去。

然而這日安長卿終于打起神，想要出門走走，卻被陳宿支支吾吾地攔住了不讓出去。

安長卿滿心不解，又見他神支吾，不顧他的阻攔出去，看見的卻只有冷冷清清的街道。好不容易尋到一個老嫗打聽，對方卻是同地看著他，他節哀順變。

安長卿一懵，接著猛地反應過來，飛快往軍營跑去。

守門的將士沒敢攔住他，安長卿沖進議事廳，就看見齊巍胡子拉碴地正在沖兩個士兵發脾氣：“再敢傳播流言，就去領三十軍！”

訓斥完一抬頭，正對上安長卿的目。他臉一變，還沒想好要怎麼圓過去，就聽安長卿冷靜異常地問：“王爺出什麼事了？”

齊巍支支吾吾不肯說。

安長卿推開他往里走：“鐵虎呢？他來見我。”

其他幾個將領包括鐵虎在，聞訊趕來。但是誰也沒敢先吱聲。最后還是鐵虎憋不住先道：“北狄人拿著面戰旗，就說將軍已經死了，老鐵可不信！王妃你也別信！”

安長卿一番追問，才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他牙關繃，想著那人離開前承諾“一定會回來”，閉了閉眼，道：“我不信。王爺說過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安長卿厲道：“你們跟王爺比我要相的久，該清楚他不是那麼容易敗的人！”

鐵虎等人一震，這些日子搖搖墜的信心再次被拽了回來。他們當然是相信將軍的本事的。只是北狄軍日日在外面囂，探子又尋不到蕭止戈一行人的蹤跡。原本堅定的信心，漸漸就開始潰散了。

“在王爺回來之前，必須守住雁州城！”

鐵虎一拍，附和道：“王妃說的沒錯！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得守住雁州！要是將軍回來了，雁州卻沒了，咱們幾個也沒臉活著了！”

幾人對視一眼，齊齊抱拳單膝跪下：“我等誓死守住雁州！”

細長手指掐住手心，安長卿一字一頓道：“我與你們一道，守住雁州，等將軍凱旋！”

……

雁州城墻之上，一排“戈”字旗豎起，齊巍調兵布防，鐵虎與謝陵領兩隊人馬候在城門之后，隨時準備殺出城去，與北狄人較量、

安長卿立在城墻之上，看著城外黑的北狄軍，沉接過擊鼓兵手上的鼓槌，拼盡全力擂響了第一道鼓聲，鼓聲咚咚中，他高聲道：“我乃北戰王妃安長卿。雁州將士們都聽好了，你們的將軍帶兵突襲北狄王庭，斬殺北狄王和北狄大王子。如今正在趕回雁州的路上！大家切莫信了北狄人的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