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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看完冰嬉演練, 二人便回了王府。回去之時正瞧見王府偏門停著三輛馬車，下人正一箱箱地往外搬東西。安長卿找來人一問，卻原來是南邊的商隊返京了, 帶回來不南地的吃用之, 周鶴嵐特地人送了過來。

安長卿他們回來時箱籠都搬得差不多了，進去一看，院子里堆了十好幾個木箱子，除了各式布料, 另還有不胭脂水并珠寶頭面。再剩下的就是一些搜集的孤本古籍、上好筆墨紙硯以及奇巧玩意兒。

蕭止戈道：“周鶴嵐倒是有心。”

安長卿打眼一瞧，這些箱籠送給誰都標記好了的，綾羅綢緞與脂首飾自然都是余氏與安嫻鈺的, 余氏的布料多些, 頭面首飾都是貴重大方的金玉款式。安嫻鈺的則是頭面多些，多是各鮮亮的寶石所制, 還兼有不胭脂水。另外那一箱子古籍也是給安嫻鈺的，安長卿瞧了一眼最上頭的書名，約記得安嫻鈺提過這書名。再有筆墨紙硯以及一些奇巧玩意兒, 則是給安長卿和小太子小公主的。

確實有心的很, 安長卿心里對這個未來妹婿略微滿意，道：“把這些箱籠都送去壽安院和輕漪院，就說是鶴嵐公子送來的。”

下人奉命將箱籠搬下去。

蕭止戈又道：“我聽說周鶴嵐參加了這次的鄉試？”

“嗯, 他想走科舉出仕, 我覺得為比做生意更適合他。左右現在翡翠礦轉到了明面上來，也不缺人手。”

蕭止戈登基后，從前暗中開采的翡翠礦也轉到了明面上, 由梁州常在昌主持開采諸事，之后供應送往各個州郡。所得之利八進了國庫。而周鶴嵐將從前培養的人手都移給常在昌后, 自己便回了鄴京備考。

自上次接風宴與安長卿一番懇談，沒幾日他便尋了一距離王府不算遠的宅子，和周母一起搬了出去，之后他專心備考，雖然至王府拜訪，但走卻不，時不時便派人往王府里送些吃用之。

周鶴嵐是個聰明人，在南地售賣翡翠原石時，自己也經營了不人脈，置辦了許多產業。如今雖未出仕，但家財卻頗為厚。

蕭止戈也覺得周鶴嵐是個人才，頷首道：“前幾日季安民還同我說，鄉試結果就要出來了，看地方考送上來的卷子，倒是有幾個出類拔萃之人。說不得這一屆會試，會比往年更彩些。”

他登基之初，為了吸納人才，特地下令開了恩科。季安民為主考，十月間各州郡方才加開了鄉試。等鄉試結果出來，明天二月中旬便要舉辦會試。

安長卿對周鶴嵐很有信心：“說不得那幾人里就有周鶴嵐。”

蕭止戈雖然覺得不是沒有可能，但見他如此信任周鶴嵐，又忍不住有些吃味，低聲道：“喏喏怎麼就如此篤定？這麼相信他？”

安長卿斜他一眼，皮笑不笑道：“我當然要信他，他可是雁王府看中的準婿。”

“……”蕭止戈鼻子，輕咳一聲道：“周鶴嵐倒也配得上嫻鈺。若他真能金榜題名，我親自給他們賜婚。”

安長卿笑起來：“那臣先代嫻鈺謝過陛下了。”

蕭止戈牽著他的手往正院走，又忍不住附在他耳邊低低道：“你妹妹就是我妹妹，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雁王若真要謝，不如拿出些誠意來……”

他的聲音幾乎是氣音，溫熱的呼吸打在皮上，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兩人分開數日，已許久沒有親近。安長卿心里起了些漣漪，但轉念又想到蕭止戈空曠數日，真要遂了他心意，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便側了側臉躲開他狎昵舉，眼風斜著他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謝了。”

沒能討到好，蕭止戈也不失。與他回了屋里先后洗漱后，便早早催著人上.床歇息。

屋里燒了地籠，兩人穿的寢都不厚，蕭止戈像抱孩子一樣將安長卿整個圈在懷里，又夾住他的腳，與他嚴合地抱做一，耳鬢廝磨。皇帝陛下孤枕數日，這會兒終于將人抱到了懷里，不由舒服地喟嘆出聲。

安長卿也覺得極舒服，男人天生火氣旺，冬日里像個大火爐，渾上下都是熱乎的。他容易發涼的手腳都別妥善地捂著，半點涼意都沒有。

只是兩人都是年輕男子，又曠了數日，便有些干柴烈火的意思。安長卿一開始想著只是抱著睡覺，絕不多做別的，但等蕭止戈又纏磨了幾下，便忍不住棄械投降，與他共赴巫山……

……

一.夜云.雨，第二日還是天不亮就要去上朝，蕭止戈滿面春風，親自擰了熱帕子給安長卿臉。安長卿瞧著他龍虎猛的模樣，忍不住有些羨慕，從被褥間出腳踹踹他：“你怎麼一點也不累？”

干那事分明是蕭止戈出力多些，但蕭止戈看著跟沒事人一樣，甚至還要更神抖擻些。反倒是他這個出力的，眼皮子打架，渾酸。這也忒氣人了。

蕭止戈由著他踹，順手撈起他的腳來給他穿上鞋子，笑道：“我每日習武，自然不累。不若喏喏以后也跟著我習武？”

他說著了安長卿的腳腕，比劃道：“還沒我手腕，是該多練練，不然日后年紀大了難康健。”

安長卿拉過他的手腕瞅了眼，不由撇了。蕭止戈自小習武，材結實壯，卻并不像一些武將那樣五大三，顯得笨不雅。反而是頎長拔，健壯骨骼上頭覆著實皮，一看就同他這般四肢不勤的文弱公子哥兒不同。這人像頭收斂爪牙的野，渾上下都充斥著力量。

他當真思索了一番蕭止戈的話，贊同道：“那以后你早起打拳便我一道。”

蕭止戈這樣的一看便是康健長命百歲的，他可不能差太多。

“好。”蕭止戈笑著將他從床上抱起來，給他穿好裳，便與他一同去上朝。

于是這一日早朝，眾朝臣就見沉郁數日的皇帝臉忽然放了晴，再去瞧瞧前列的雁王，亦是臉紅潤角含笑的模樣。眾人這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看來這夫夫二人是和好了。

***

進二九之后，距離年節愈近，事也越發多了起來。

第一樁事便是鄉試放了榜，周鶴嵐一舉奪了解元。雖然先前安長卿還與蕭止戈探討過，覺得周鶴嵐應該能得個不錯的績，卻也沒想到他會一舉奪了解元。周鶴嵐原本名聲不顯，連書院都沒去過幾回。但鄉試放榜之后，他卻聲名鵲起，了明年會試奪魁的熱門人選。不僅是沒什麼的同窗舉子登門拜訪，甚至還有不人上門說親。

大鄴向來有榜下捉婿的傳統，只是這狀元榜眼探花都不好搶，不人家為了搶占先機謀個有前程的婿，反而將目轉向了鄉試中拔頭籌的舉子。比如奪了解元的周鶴嵐——能奪下解元，會試時只要不出岔子，一個進士出是不了。若是再厲害些，了殿試，就更是前途無量了。

因此，原本門庭冷落的周宅一時之間熱鬧了起來。只是周鶴嵐赴約吃酒照舊，但凡是上門說親的人，卻都毫不猶豫地拒了。因此事倒是惹來有不人說他目下無塵，還有拿他西蜣統說事的。但周鶴嵐都只當做耳旁風，只特意又派人往王府送了一箱古籍。

雖然沒說明是給誰，但這王府里也只有安嫻鈺喜搜羅這些古籍孤本。安長卿親自將古籍送到輕漪院去，就見安嫻鈺正在繡一條帕子，上頭已經繡了荔枝、桂圓與核桃，分明是“連中三元”的圖案。

安長卿一挑眉，故意道：“這帕子可是給我繡的？”

安嫻鈺收了針，抬眸就瞧見他打趣的神，有些赧道：“哥哥既然猜到了，還故意問我做什麼？”

安長卿下人將古籍放下，指指那木箱子道：“鶴嵐人送來的。我可聽說這些日子不人去周家說親。”

安嫻鈺翻了翻那些古籍，臉上笑容恬淡：“他腹有詩書，若不是世拖累，怕是早就有不人要給他說親了。”

“你當真就一點也不著急？”安長卿促狹道。

“玉良才華初綻，自有狂蜂浪蝶往上撲。”安嫻鈺垂眸輕聲道：“他若不是如此出眾，我也不會心折于他。”說著又晃了晃手中古籍，笑道：“況且，他這不就立刻來給我安心了？”

自從去雁州之后，安嫻鈺子活泛許多，對待許多事也更加。安長卿見眉眼間平靜坦然，顯然并沒有因此事煩憂，就更加放了心。了的頭道：“虧我還怕你聽了不高興，地過來準備開解你一番。”

安嫻鈺抿笑起來，又福了福：“那哥哥怕是白跑一趟了。”

安長卿失笑，又特地同說了不會試之事才起離開。離開之時，又特地要走了那條剛繡完的“連中三元”的帕子。安嫻鈺生斂，便是有心相賀，礙于禮數也絕不會私相授。這帕子雖是繡完了，但想來卻絕不會送到周鶴嵐手中。

經了他的手再給周鶴嵐送過去，既不會人說閑話，也全了兩人的心意，倒是正好。

……

放榜之后沒幾日，便是三九。

此時距離年節不過短短數日。而演練許久的冰嬉也終于要正式登場。

臘月二十五，蕭止戈率領文武百登凌霄樓，共賞冰嬉。

三九天寒，河道上結了厚實的冰層，兩千余將士穿著金飾，手持陣旗，腳踏冰鞋，次序上了冰面。一片素之中，只見一片金忽而如大鵬展翅，忽而如獅子搶球……將士們在冰面上飛快，變化出種種陣形，最后又匯集在一，化為一條金長龍，自冰場西南方騰飛，行至正北方向，經過凌霄樓時，金龍變化為俯首之勢，二千余將士齊聲高喝：“陛下千秋，大鄴長安！”

氣勢雄渾，聲傳八方，余音回不歇，仿佛真如金龍嘯。

蕭止戈站起，舉杯示意。俯首金龍就倏爾變化陣形，繞行一圈之后，以騰飛之勢從東北方向出。

這一年的冰嬉，當屬這開場的走冰鞋格外震撼。

大柱國申屠胥瞇起眼，指著遠一個拿著紅令旗、看不清模樣的士兵笑道：“那是我家那混小子，在龍首執令旗的那個，你們瞧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