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自己的銀發，雙目暗淡失去了芒，怔愣了許久。

他知道禹朝落的難過。

他知道禹朝落堅持不住也有自己的功勞，死禹朝落的人有他一個。

他不確定禹朝落最深的傷痛是自己帶來的，還是暖煙閣。

最開始只是覺得好玩，怎麼會變這個樣子？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執拗的人，如果禹朝落也有恨的緒，也變得和他一樣無殘忍，他也不會這麼在意。

池牧遙看著蘇又難過的模樣，最終也只能吐出兩個字：“活該。”

奚淮也是一陣唏噓，接著問：“想到怎麼利用心魔讓蘇又崩潰了嗎？”

“嗯，蘇又也該死了。”

蘇又的肋，是禹朝落。

第81章 救世

蘇又收回了其他的傀儡分，在陣中幾經周折，本終于到了金鐘的旁邊。

當初還是他對大陣的手腳，現在的周折都是他自己造的孽，最終竟然是自己嘗到了苦果。

他現在非常虛弱，因為經歷過太多次的心魔幻境已經殘破不堪，需要趕找到合適的奪舍才行。

這大陣當中的環境的確適合奪舍，但是他此刻的經不住跟虺斗法的傷害，他需要先奪一人舍，再去找奚淮奪取他的。

可新的如若是金丹期的修為，他的斗法能力也會降到金丹期，畢竟那新的強韌度無法容納他全部的靈力，不然會而亡，奪舍后魂魄和融合也需要時間。

他很喜歡奚淮的資質，比他第一個的資質還要好，如果能奪取奚淮的，他怕是可以功晉階。

然而池牧遙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他現在和自己的傀儡分隔著金鐘對，里外都在嘗試，卻無法破開金鐘的錮。

這佛門的法真是邪門，他元嬰期巔峰的修為都奈何不了它。

他會傷上加傷，也是拜池牧遙此舉所賜。

他只能先破壞掉了這個房間的攻擊機關，接著本與傀儡分一同坐在這個小房間里打坐運功。

他采取了最笨的方法，一點點將金鐘分的靈力離，靈力一一縷地回到本。

金鐘的分割能力很麻煩，為此他消耗了不時間，導致他一直沒有力去抓奚淮和池牧遙。

傀儡分的靈力即將被吸收完畢之時，他突然在耳畔聽到了一聲呼喚：“蘇又。”

他眉頭微蹙，僅僅是一聲，他便已經認出來這是禹朝落的聲音。

那個讓他魂牽夢繞了多年的聲音。

接著是禹朝落的嘆息聲：“遇君誤我百般磨，淪陷半生何日。”

睜開眼，蘇又看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云煙深，竹木樓閣，滿樹的梨花紛落如雨下。

淺草綿長，林谷幽幽，山水溪流仍舊是當年的模樣。

蘇又垂眸，知曉自己又了禹朝落的心魔之境，是他在脆弱的時候誤這里了嗎？

每次心魔幻境，他都會心口疼，卻不厭煩。

雖難過，卻能見到那個人。

然而，這次的心魔之境有些不同，他看到禹朝落披著他的服坐在石桌前，似乎是在研磨什麼東西。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

他緩步走過去，看到禹朝落回頭看向他，問道：“不是說好我只要不再回暖煙閣，你便留在山中陪我嗎？怎麼又出去這麼久？”

蘇又詫異，看著禹朝落許久沒說出話來。

當人已逝，悔恨和愁苦都化為了相思釀，每逢思念濃重，月與云相逢時，總會飲上一盅。

現如今見到自己懷念的人正目地看向自己，蘇又仿若隔世，一時間竟回不過神來。

禹朝落看著他不，逐漸沉了面，低聲問：“你又作惡了？”

蘇又趕說道：“我、我只是……”

禹朝落沒再說什麼，轉過繼續研磨手中的東西。

他只能走過去坐在禹朝落的對面，看著他的舉問：“你在做什麼？”

禹朝落的手指著爐蓋，正在看其中的東西，眼眸未抬隨口回答：“做熏香。”

“為何要做這個？”

“梨花落了很多，我閑來無事便找點事做。”

蘇又一直看著禹朝落，禹朝落似乎不擅長做這些事，作有些笨拙。

他再看向周圍。

這是他的幻境嗎？禹朝落沒有選擇自我了斷，而是選擇留在了他的山谷里。

他簡陋的屋舍，四季不算分明的山谷也了長林草之地。

這時禹朝落再次開口：“我自知改變不了你什麼，你這些年也殺伐慣了，只是我不喜歡這種事。待哪日我尋到了其他能居的場所就會離開，不會拘束了你，我也不想管你——”

蘇又趕說道：“不，你不用走，只要你在這里，我就不會再離開這里。”

他說得非常急切，語速極快。

禹朝落抬頭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信：“我怎麼留得住你？”

蘇又卻回答得格外認真：“你留得住，只要你在就留得住。”

禹朝落看了看他，許久才移開目，從百寶玉中拿出了一個竹簡，再看看面前的東西：“竹簡上是這麼寫的，為什麼做出來的不僅不香，反而有點臭？”

“那你就別做了。”

“我再試一次。”

禹朝落起要去收集落花，剛剛站起便被蘇又用控拽過去，蘇又讓他坐在自己的上。

蘇又在他的后抱著他，將臉埋在他的后背，抱得的，生怕他會離開似的。

“陪我一會兒。”蘇又像是在祈求，明明知曉這都是假的，卻還是沉浸其中。

多久沒有抱過這個人了？

十幾年了，曾經他每天都抱著冰冷的尸睡，直到煉制出了鈴鐺，才將尸封了進去。

那之后，他心煩的時候便會聽聽鈴響，仿佛禹朝落在陪他。

禹朝落的表有些遲疑，卻還是坐在了他的懷里沒。

他垂著眼眸，看著蘇又骨節分明的手因為抱得用力，指尖都有了鮮艷的紅。

蘇又在山谷中留了幾日，看著禹朝落做了一次又一次的熏香，卻全部都失敗了。

他這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則淪落到要遍地尋梨花的境地，禹朝落還不許他用控撼樹干將花搖下來。

夜里，他會和禹朝落在木屋里同眠，看著禹朝落安靜的睡，他可以整夜不合眼。

蘇又知道邊的這個禹朝落是心魔之境里的幻影，但是他依舊愿意陪著他，只要他是禹朝落的樣子。

他太過思念禹朝落了，看到幻影也會滿足。

這天夜里，禹朝落突然拽住了他的袖子說道：“蘇又，你的那些事……能不能不要再做了？”

“什麼事？”

“死就死了，死是解，你又何必——”

“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個法陣的環境會讓你奪舍也沒有難度，就算靈魂虛弱也能順利融合進新的里。法陣里那個最后能活下來的人需要我幫他開陣才能出去，到時候我就把他的奪來給你，我一定會復活你，就算最后我也沒辦法離開這個法陣，我也會讓你活著出去。”

禹朝落越發難過起來：“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事。”

“我想讓你活過來，無論用什麼辦法。”

“可是活過來很痛苦……”

“該死的人是我，你換個份活下去，總比留我一個人痛苦要好。如果可以，其實我更想抹去你的記憶陪著你，也不知我的能不能堅持下來完這些事。若是沒有辦法，你活過來了，有沒有可能改變你的想法，你不再恨我了？”

“……”

蘇又做出的決定從未改變過，除非他死了。

那樣他才算放棄了。

禹朝落沒有再說什麼，繼續躺在他的邊睡覺，小聲嘟囔：“明天一定可以做好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