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在陪他的人。

那時候只想著，燒傻了高考會考不好了。

會讓爸爸媽媽失的。

余抒掙開母親的手，目空地走了出去。

“小抒！小抒！”

“你喊什麼喊，還嫌鄰居沒聽到？不夠丟人嗎！”

后嘈雜聲不斷，但余抒卻像沒聽到，一步未停。

就這麼短短一會，天空飄起了雨。

夏夜的雨跟春天的雨不太一樣，來勢洶洶。

余抒拿手遮住頭頂，快步跑到在公站臺躲雨。

夏風吹過，雨都落在臉頰上，涼涼的。

其實想淋淋雨，可是心再不好，也不想跟自己的過不去，不想生病。

就剛剛走了那一段，的服已經了。

公車一直沒到，出租車也沒有，手機還剩最后5的電，網約車也沒人司機接單。

余抒想給人打個電話，但不知道打給誰。

發小嚴悅在國外，室友安可今晚在上課，至于余庭秋，下午余抒看到發了一條朋友圈，定位在鄰市。

最后，給程傾打了電話。

撥出那一串數字，就后悔了，可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下意識地開口：“程老師…”

的聲音啞啞的，低低的，聽起來像生病了。

程傾似乎對別人說了句稍等，過了兩秒才問：“你怎麼了？”

余抒猜到在忙，只能說：“沒事…”

“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抱歉…我這邊信號不好，掛了。”

余抒很快就掛了電話，握著手機。

不能因為自己難，就希有人能在雨夜趕來找。

再等一會吧，公遲早會到的。

但是很快，手機屏幕又亮了。

是程傾打來的。

程傾問：“你怎麼了？”

余抒卡住了：“我…我沒帶傘。下雨了。”

說出這句話，更后悔了。這是什麼理由，下雨的晚上打電話給，就為了讓給自己送傘嗎？

“發個定位給我。”

“嗯？”

“等我過來。”

“好…我手機沒電了，先掛了，謝謝你，麻煩了。”

余抒怔怔的，著手機。

仰起頭，接了一滴從天上掉下來的水珠。

二十分鐘后，有車停下。

車門打開，有人撐著雨傘分開雨幕，清瘦指節握著傘，一步一步走過去，彎下腰，指尖從沾了水珠的額頭上掃過：“淋雨了？”

余抒坐在公站臺的長凳上，仰著頭看。

眼眸漉，不知是淋過雨，還是哭過。

發也是的，發尖一點一點往下滴著水珠。

木然地點點頭，看著那雨傘遮過自己的頭頂，留出一小片干燥的空間。

程傾沒問為什麼會在這里，也沒問要去哪，直接開車帶去了自己的家。

拿自己的服，讓余抒去洗澡。

余抒整個人于大腦停止運轉的狀態，接過服，茫茫然地走進浴室，過了半個小時才出來。

程傾放下手中的雜志：“過來。”

余抒走過去，發上還在滴著水。

程傾拉到邊坐下，打開吹風：“頭稍微低一點。”

暖熱的風吹出來，那雙手輕輕在發間撥，陡然吹散了雨夜的寒意。

余抒低下頭，指尖著睡上的帶子。

這次來得突然，穿的程傾日常穿的睡，溫和綿實的質地，就像它的主人般，這麼可靠。

吹風的風暖融融地吹過，后約傳來溫暖的熱度，程傾的手繞到前面來，近乎將環起來的姿態，作稍微隔了距離，但的氣息卻落在余抒頸側，一直沒離開。

余抒攥手指，背也直。

在克制自己，對抗那種往后靠在懷里的沖。

終于，吹風停了。

程傾說：“好了，休息吧。”

又出去了。

余抒也站起來，在門邊看到在廚房里沖了杯熱牛，又走回來。

程傾回過頭，看見站在門口并不意外，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攬了下肩膀進去：“喝杯牛。”

是很稔的，照顧人的姿態。

余抒接過牛，仰頭喝掉了，角微彎，對程傾說：“謝謝。”

是真的很會照顧人。

或者說，大概一向都會照顧人，不止對。

關了燈躺下，余抒聽著窗外的雨聲，意識漸漸放空。

就這麼睡在程傾的房間里，什麼都沒做，這讓并不習慣。

翻，靠了過去，指尖了程傾的手腕。

快要落在程傾腰上的手被一把拉住，程傾也側過，手就把攬在懷里，低聲說：“不做。”

的氣息溫和包容，懷抱溫暖，讓人靠過去就不想出來。

余抒努力不沉溺其中，往后稍微挪開一點距離，的聲音有些抑：“程老師…”

程傾抬起手，順了順耳邊頭發。指尖沒離開，了冰涼的耳垂：“沒開燈。”

余抒愣住。

眼睛酸酸的，漲漲的。

過了許久，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說，沒開燈。

今晚肩膀是你的，懷抱是你的。

在黑暗中哭，我看不見。

第33章 33

夜深人靜。

程傾理完工作，拿著筆記本電腦，從書房回到臥室。

電子郵件一般都在深夜回復，坐在床頭回完郵件，習慣再看半個小時的期刊。

進工作狀態，因為專注，一般注意不到周圍的事，但今晚卻有細微的不同。

沒忘記，自己房間里還有一個人——一個人生活久了，對不屬于自己的呼吸聲都很敏。

偶爾也能聽見發和床單挲的聲音，大概是余抒沒睡著，輕輕翻了個，靜很小，但程傾聽見了。

半個小時前有個急電話響起，程傾還沒說話，余抒往后退開，去接電話。

——一直注意克制自己的緒，禮貌而有分寸，只是未免太有分寸了。

既然說了，程傾也沒再說什麼，接了電話后，起去書房，繼續理之前未完的工作。

思緒回攏，程傾放下電腦。

側的呼吸聲漸漸平穩，程傾側過，靜靜看著余抒。

燈下的孩睡的香甜，臉頰白凈，角還掛著一的笑意。

這畫面讓程傾想到了一部《白河夢船》的電影，這個詞用來形容人睡得香甜，酣睡不知邊事，在此刻倒是最合適不過了。

程傾的目多停留了一會，彎腰靠過去看。

燈下的睡十分和。

余抒是個心簡單的孩，烏黑眼眸清澈純粹，很難讓人對生出惡。

而且格好，喜歡笑，有分寸，除了有時候太喜歡把事藏在心底，格上幾乎挑不出讓人討厭的地方。

程傾把余抒的手放回被子里，給牽了牽被子。

旁邊的人似是本能般的靠了過來，兩三秒后，余抒睜開了眼睛，明明還是疲憊的，聲音是睡著了半途醒來的低啞：“程老師，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讓放下工作，讓雨夜來接，讓深夜接工作電話。

程傾搖搖頭：“沒有。嫌麻煩我會直接說的。”

余抒用力眨了下眼睛，抵抗著睡意，聲音開始含糊：“真的？”

程傾：“好了，別胡思想。睡覺吧。”

余抒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太困了。

抬起手，了自己的臉頰，企圖用這樣的作讓自己清醒。

瞥一眼程傾，又收回目，如此反復了好幾次，被程傾發現了。

“一直看我做什麼？”

“…哦，沒事。”

余抒的聲音里沒什麼底氣，用力了下臉：“沒事。就是…”

程傾看著，看一副想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樣子，漸漸了然：“晚安吻是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