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松了口氣,還沒等這口氣徹底放下去,下一秒男人覆上來,眼前頓時一陣天旋地轉,他下意識閉眼。
男人的吻落在他垂下的眼簾上。
無比溫熱的——
帶著潤的水漬,他的睫了,陸慎行的綿延著往下,一直落到他的上。
他不需要知道如何接吻,因為每次陸慎行都主導著他,他只需要跟上如同落日前海邊的水般,一次又一次的吻。
可實在是太多了。
也太深了。
季維被吻得不過氣,可男人高大的軀在他上方,把他往自己懷里,他只能稍微一會兒氣,又繼續。
到最后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睡了過去,夢里有許多貓,他也變了一只貓。
和別的貓也沒什麼兩樣。絨絨的,耳朵乎乎地立起來,在庭院里安安靜靜地趴著。
陸慎行走進了庭院里,有好多貓圍在了男人邊,他忽然慌了,好擔心他豆認不出自己,焦急地在一旁打轉。
然后,男人向自己走了過來,穩穩地抱住了他,他覺得,在陸慎行的懷里好舒服。
他聽見男人問了句:“喜歡哥哥嗎?”
像是在夢里,又像是在現實里。
分不清楚了。
好像之前也問過這樣的問題,這次他沒有害地躲避,而是篤定地說了句:“喜歡。”
好喜歡的。
下一秒,他覺男人的手臂箍得越發了,怎麼也掙不開,并且越來越燙,燙得他耳朵尖都紅了。
*
第二天,季維醒來時有點懵,呆呆地低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貓耳睡,他偏頭看著落在地上的睡,皺皺的一團。
應該是他豆給換的吧。
他臉上莫名一熱,一想到今天要出門,洗漱后打開柜,換上了一件淡藍的襯衫,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地等著出門。
臥室的門開了。
黃伯端著一碗粥和一碟青菜進來了,季維低下頭,很輕地了一句“黃伯”。
黃伯放下早飯的作一愣,反應過來后興高采烈“哎”了一聲,又如往常一樣般勸他:“維維要多吃飯才能好得快啊。”
季維把一大碗粥和青菜全吃掉了,然后就著黃伯端來的溫水,把藥都吞進去了。
他和陸慎行出發前遇到了點問題。
季爸爸來了,看到醫生的診斷書,一字一句仔細地讀,確定季維不是自閉癥后,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畢竟自閉癥太難治愈了。
至于不說話這個問題,他一直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或許是傳,他媽媽也不說話,他并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懸了幾天的心終于放下,他借著倒茶走到廚房,用手背抹眼淚。
黃伯也走進廚房,拍了拍季爸爸的肩膀,給他遞過去一張紙。
“謝謝了。”
季爸爸也覺得丟人,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天掉眼淚,他了眼角,轉看見客廳中央放著兩個行李箱,忍不住問:“他們要出去?”
“嗯。”
黃伯打開冰箱,怕季維和陸慎行在路上了,想在他們出發前再做點炒南瓜條給他們帶上:“去俄羅斯。”
黃伯的語氣太平淡,讓季爸爸不回想國哪個城市俄羅斯的,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才意識到這是要出國啊。
雖然旅游有助于心好,但一下子去那麼遠的地方,他不放心了,說什麼都要跟著去。
“維維要去的話,我也要去。”
季爸爸開口了,黃伯終于也有底氣了,和他客氣地打著商量:“季先生,你和阿行說的時候也捎上我吧,我也得去,沒人比我養孩子養得更好了。”
猝不及防被拉踩,季爸爸有些小緒了。
葉知工作特殊,有時候半年都回不了一次家,甚至消息也收不到,他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帶孩子。
季爸爸想到這兒,不由得開口:“…………我養維維也養得不錯。”建議謙虛用詞。
黃伯沒聽出來季爸爸的不樂意,樂呵呵地用數據說話:“阿行比維維高一個頭呢。”
季爸爸朝后看過去,陸慎行正站著給維維理領,還真是足足高一個頭,他有點羨慕了:“你是怎麼養的?”
黃伯把南瓜放到菜板上切著,回憶了一下:“阿行六歲的時候督促他每天早上跑一千米,七歲的時候就帶他冬泳,八歲帶他去南非練|槍,患了登革熱,還好救回來了……”
季爸爸:這種養法…………小陸真的命大
本來是季爸爸和黃伯說要去,但陸院長過來探時聽了也要去,連帶著陸媽媽也打來了電話。
原本季維和陸慎行的俄羅斯二人行變了浩浩的家庭自由團。
季爸爸要回去收拾行李裝茶葉,陸媽媽要帶的東西就更多了,服、包包、化妝品……一上午本收拾不完,只能把出發日期改到了下午。
而遠在上海的林逸秋一個人走上館的七樓,這里不允許任何人的進,他打開門。
空的樓層里只擺著一幅油畫。
——一個面容姣好的人用臂彎抱著一個孩子
很難說清楚這是一幅怎樣的畫,像油畫又不像油畫,與世上現存的風格都不同,畫下只署了一個“葉”字。
林逸秋看著畫似乎陷了往事的回憶,最后嘆了口氣:“原來是在俄羅斯麼。”
“葉朗。”
*
離出發還有段時間,黃伯去信箱把這幾天的信給理了,一般都是業單和訂閱的報紙。
可令他意外的是,信箱被塞滿了。
——都是從陸慎行的經紀公司轉寄給季維的信。
他把厚厚一沓的信給了陸慎行。
陸慎行挑眉接過信,打開一封,是季維的來信。
他表松了些,拿著信走進臥室。
年終于沒躲在角落里,而是趴在桌上畫畫,一筆一筆地畫著,很專注的樣子,也不覺得疲憊。
似乎是畫的一片星空,之所以用似乎,是因為這片星空是死寂的,暗質籠罩著孤獨的行星,只有一點點亮在閃爍。
等季維畫完,準備翻下一頁時,陸慎行才開口問:“要聽聽別人寫給你的信嗎?”
季維聽到陸慎行的話一僵,抗拒地筆,骨節泛出青白,可他豆的語氣,是希他聽的吧?
那他會聽的。
季維制住自己的膽怯,輕輕點了點頭。
陸慎行斂了斂眸,拆開一封信,緩緩念出來。
“季維哥哥你好:好不容易才找到寄信地址,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漫展上給我簽過名,鼓勵我要好好學習,我這學期期末考了班上第四十五名,雖然還是倒數,但老師表揚我啦……這次換我鼓勵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我們都等著你的直播。”
“季維你好:我是楊習習,那個在警|局里我們見過,我是你的忠實,藝鑒賞是需要門檻的,比如我那傻室友他就不能理解為什麼波克的畫地位為什麼這麼高……說了這麼多,我其實就想說你的畫很棒,不要懷疑自己。 ”
“你好:你可能對我有印象,對,我就是華大的程亮,之前在網上說了很多抱歉的話,對不起的……你媽媽葉知院士是個很優秀的人,你也是個很優秀的人,祝平安。”
……
季維筆的手慢慢放松,他從沒想到有這麼多陌生人不覺得他是怪,為他擔心,獻出祝福。
哪怕不知道信能不能寄到他的手上,可還是洋洋灑灑寫了上千字,輾轉萬里,最終化作陸慎行口中溫暖的一字一句。
他一直低著頭,沒發覺陸慎行手上的信已經念完了。
而男人沉默片刻,看著季維畫上暗沉的行星,垂下眼說道:“這個世界因為行星自轉有白晝,有黑夜。”
“但我希停止轉。”
“你的世界只有明。”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季維聽到話的一瞬間, 怔了怔。
像是在他的世界里撕出一片天,漫天瘋長的荒草終于停下蔓延,從遮得嚴嚴實實的草木之下。
他看到了, 。
年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緒,可下一刻——
他輕輕地沾上料,在行星軌道上落下一筆。
如同陸慎行所言。
冷寂的宇宙里,行星停止轉,軌道上帶著長長的橢圓形暈,永遠盛著明, 哪怕芒極為微弱。
*
出發的時間定在了晚上七點。
可除了他們和黃伯,其他人紛紛表示沒有準備好,陸媽媽可以理解,但季維不是很理解他爸爸為什麼也沒準備好。
黃伯打過去電話, 客氣地問:“季先生,你還沒準備好嗎?”
他開的是免提, 于是季維就聽到黃伯的手機里傳來他爸的聲音:“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可維維幾個姨媽說俄羅斯化妝品便宜正給我列清單……”
黃伯又給陸院長打電話。
“老黃,你知道我有強迫癥,我最后清點一遍我的收藏就走!真的就一遍。”
黃伯:“…………一個小時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陸慎行從沙發上站起來,抬手看了眼腕表,淡淡地說了句:“不等了,我們先走。”
黃伯作為唯一能一起去的長輩,自豪的同時也于心不忍:“那我給他們報個夕紅旅游團吧,我朋友說萬松旅行社最近在搞游活,最適合他們那種老年人。”
他的重音落到了最后三個字上。
季維知道黃伯在華庭有兩個每天約著一起買菜的好朋友, 不過他們那種老年人……
黃伯好像沒有自己年紀最大的自覺。
應關霄的車停在樓下,和他們一起去了機場, 因為私人飛機需要提前幾天提出申請,所以他們訂的是俄航的頭等艙,先飛葉卡捷琳堡再轉飛柯里斯。
俄航的風格與俄羅斯的氣質如出一轍。
極其簡單|暴。
在晚上起霧視野不明朗的況下,其他航班都停飛了,只有俄航的飛機按原定計劃起飛。
季維走進頭等艙坐下,每排只有兩個分在機兩側的座位,除了他們四個人,還有一個老頭帶著一個大約□□歲的混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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