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晚上,片場也依然熱鬧,穿著戲服的群眾演員穿梭其中,恍然間有種不真實。
他在應關霄的帶領下來到陸慎行所在的拍攝現場,看到鏡頭對準那個人,他不由得一怔。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陸慎行穿古裝,陸慎行披著墨大氅正和導演說著話,拔的段在人群中尤為顯眼。
像是知道他來了,男人忽然轉,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他過來,落到了他的臉上,停住了。
他的心臟陡然一跳。
他克制住了想沖過去的念頭,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氣,一眨不眨地與之對視。
——隔著一片人群。
直到開始拍戲,陸慎行收回目,沒再看他。
他看著陸慎行拍戲,忽然理解為什麼有人調侃陸慎行是最不想合作的演員了。
陸慎行芒太盛,哪怕《王》的主角都是天賦橫溢的年輕演員,在他面前幾乎要用盡全力才不至于被那芒全然掩蓋。
哪怕是導演,對于陸慎行也是頭疼的,因為他不是大導喜歡的白板演員,像一張空白的畫紙任由導演描繪,對于人他有自己的見解。
他扮演的督公九爺起于寒微,卻手染鮮為兩朝權臣。
今晚的這場戲是他宮殺皇后囚太子,挾天子以令諸侯,宮前的路上他遇到了一個行乞的孩子,他嫌擋道就讓手下殺了。
一場過。
可陸慎行卻并不滿意,他又拍了一遍,這一次他沒有像劇本上所說的那樣表演,而是從馬車里出手,丟給了那孩子一枚銅板。
銅板掉落在冰涼的地上,發出撞的聲音,那孩子恩好心人的舉,殊不知世會因馬車中的這個人而來臨。
季維突然有種預,如果陸慎行去年拍的電影能上映,他豆說不好能獲得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
他在一旁看著陸慎行,特別驕傲。
拍戲一直拍到了十二點,陸慎行的戲份結束,張導把拍攝好的戲份又看了一遍,比他預期的效果還要好。
不,應該說是好得多。
他不慨陸慎行是一個用腦子拍戲的演員,對于導演來說沒那麼聽話,可他有不聽話的資本。
他送陸慎行離開,看到不遠的季維,笑著說:“難怪你這周選擇通宵拍攝,原來是伴來探班了啊,你倆的真好。”
陸慎行向年,冷冽的眉眼驀地溫和下來,斂了斂眸。
“明天好好休息吧。”張導揚了揚手里的劇本離開了。
陸慎行走向季維,自然地握住年的手:“嗎?”
季維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應關霄在旁邊開口:“老陸,你今天得請客啊,什麼小龍蝦啤酒都得有!”
陸慎行淡淡地“嗯”了一聲。
季維的手被握住,心臟跳得飛快。
他們走到了片場附近的一家大排檔,點了包廂坐著,應關霄難得遇到敲竹杠的機會,勾了半個菜單的菜。
等菜上來后,季維聽著應關霄聊拍戲時發生的八卦,安靜地吃著。
應關霄給自己和陸慎行倒了一杯啤酒,正要給季維的杯子倒上酒的時候,被陸慎行攔住了:“他不能喝酒。”
應關霄一拍腦袋:“我給忘了,這兒有果,我給維維倒上。”
陸慎行平時很喝酒,他今天卻喝了一整瓶,神卻依然清明,只眉梢眼角顯出微不可察的醉意。
不知道為什麼,季維莫名覺得陸慎行的心很好。
吃完夜宵到酒店已經快一點了,走在電梯里時,陸慎行抬手把他額前被夜風吹的碎發撥開:“有沒有按時去宋教授那兒?”
他立馬點頭:“有,我每周都有好好去醫院。”
電梯到了,他們走到房間門口,陸慎行刷開房間的門:“他最近有說什麼嗎?”
季維亦步亦趨地進了房間:“他說我平時鍛煉的太了,要多運。”
他這句話剛落,陸慎行忽然停住腳步,猝不及防地——
他撞到了男人筆直的背脊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轉,步步著,把他抵在了門上,門砰地一聲隨之重重地關上了。
他被迫在門上,凸出的門把手抵在他的腰間,驟然出現刺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男人卻沒有放開他,只是墊著他的腰,低頭吻了下來。
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他都能聞到陸慎行上若有若無的酒意。
似乎察覺到他在走神,男人咬了一口他白皙的脖頸,他只能專注地投到這個吻中。
不能說是專注。
吻到后面,因為空氣也被陸慎行攥取,他的頭腦有點缺氧,只剩一片空白,連門也細微地開始搖晃,發出綿長的吱呀聲。
快不過來氣了。
可陸慎行仍在不不慢地吻他,男人滾燙的吻從眉眼到再到的脖頸,印滿了只屬于陸慎行一個人的痕跡。
——充滿了侵占。
“不行了。”
他被吻得雙發,下意識推開陸慎行,這才爭取來片刻氣的機會,空氣灌嚨里,他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低下頭呼吸的時候,自然地瞥見上的紅痕,足以看出陸慎行吻他的時候有多用力。
他原本就紅的臉頓時緋紅一片,更紅了。
而陸慎行只是靜靜地看了他一陣,忽然說道:“剛剛你說宋教授建議你多運。”
聽到陸慎行的話,季維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陸慎行說起宋教授,表顯得有幾分茫然。
男人微微瞇起狹長的眼眸,平靜地問:“所以,要不要和哥哥上床?”他刻意低了嗓音,那語氣簡直像是在勾引。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季維只記得自己仿佛到蠱一般, 很小聲地說了一聲“要”,微弱得不像是自己能發出來的。
天氣預報說,今夜將有暴雨。
啪嗒——
不知什麼時候, 原本干燥的天花板開始往下緩慢滲水,混著白的墻灰,呈現出不明的質地。
他躺在寬大的床上,冰涼的雨水滴落在的皮上濺開,緩緩落,直至灰白的雨弄臟他下的一小片潔白的床單。
他的質本就談不上好, 額頭開始燒了起來,溫度不由控制地升高,當那熱度傳到全時,他渾栗。
他想, 自己應該是發燒了。
出于避害本能,沒來由地到害怕。
他得離開。
——立刻馬上。
季維這樣想著, 正在這個時候,他聽見陸慎行低低的嗓音從房間外傳來,如同近在咫尺:“可以進來了嗎?”
不可以。
他后悔之前答應陸慎行了,不想陸慎行看到他這副樣子,弱而無力。
可他燒得太厲害了,本無法起,也沒力氣說半個字,全都吞進了嚨里。
雨漸漸停了。
吱呀一聲,門緩緩地被男人推開,或許是怕嚇到他, 男人的作格外慢,慢得他心里有些煎熬。
陸慎行進來后抱住了他, 即便被男人無比溫地抱著,他還是難。
因為下起了另一場雨。
這場雨比之前還要激烈數倍,哪怕他在南方長居,也從未見過這樣大的疾風驟雨,臨近的兩個柜子都在隨之一陣一陣地搖晃,在地面上發出鈍重的聲。
天花板依然在滲水,已經變得噠噠的一片,再沒有任何屏障,雨束不斷地落下,可以說房間也在嘩啦啦下雨了。
斗大的雨滴又急又猛地拍打季維,這場雨沒有毫要停下的痕跡,他被刺激得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響。
“難。”他虛弱地說,短短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全力氣,從嚨里生生出來的。
出去好不好?
他央求地看向陸慎行。
季維不知道自己這時眼尾泛紅的模樣有多人,男人注視著他,沒有帶他出去,而是吻上他的額頭。
細細的吻落下,像是一道綿的網,把他牢牢網住無法逃。
“乖,很快。”男人的音帶了點啞。
他“啊”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可他等了好久也沒等到男人口中的“很快”,只知道男人沒有理會越來越猛烈的雨勢,溫而強勢地住他的后腦勺,繼續吻他。
冰涼的雨水噼里啪啦地墜下,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擊打在他的上。
他的頭燒得更厲害了忍不住小聲地嗚咽,但被男人的吻盡數吞腹中。
騙人。
他委屈得眼圈都紅了,不再寄希于陸慎行,自己掙扎著想爬出去,可被男人手拽回來了。
陸慎行怕他掉下去,從后面摟住他的脖子,先是輕輕|舐,再是用力地噬|咬,在脆弱的頸背留下麻麻的吻痕。
他意識模糊得更厲害了,周的溫度不知道有多高,趁著自己還清醒,央求:“出去吧。”
男人停下作,在他耳旁輕輕開口:“一聲哥哥就出去。”
換做平時他是不肯的,總覺得難為,可季維覺得自己再不離開,會死在這個房間里。
他忍著雨水反復沖刷的疼痛,發梢被淋得漉漉的,帶著哭腔了一聲:“哥哥。”
“沒聽清。”陸慎行黑沉沉的眸子染上見的意。
他不記得自己哭著了多次”哥哥”,男人才抱著他出了房間。
他上的刺痛沒有消失,反而落下了更多細的吻,慶幸的是,雨水的氣息終于消失了。
他被男人抱進溫暖的浴室,燈太耀眼,他微微低頭,再抬頭時他被放進了浴缸里,陸慎行覆了上來……
浴室里驟然響起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水聲,約約能聽見斷斷續續的|。
*
第二天,季維腰肢發,像在海面的船上顛簸了許久,得提不起力。
陸慎行已經離開了,他坐在陌生的床上有些茫然,捂著腦袋,一時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殘留的讓他昨夜的記憶慢慢浮現,隨著記憶越來越清晰生,他的臉不紅了。
他想下床穿服,可全酸疼,一個地方略微一都吸一口冷氣,更別談下床。
他只好趴在床上,把頭埋進枕頭里。
他剛趴下去沒多久,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季維回頭一,是陸慎行回來了,手上還提著一個袋子。
明明大半夜才睡,甚至他進夢鄉時覺陸慎行還沒停,男人神清氣爽,眉眼毫無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