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寒慢條斯理嚼著,期間還能抬起眼皮看一眼蘇余,那樣冷靜淡然遞過來的眼神,顯得蘇余的局促慌張特別不對勁,特別不尋常。
一時間蘇余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過重,還是顧晏寒臉皮太厚。
喂完了顧晏寒,沒吃兩口的蘇余看著顧晏寒又送到了邊的粥,抿著下意識的避讓。
顧晏寒瞥了他一眼:“你在想什麼。”
“……”
“小鬼。”他淡淡說。
蘇余被這三個字嚇了一跳,紅著臉湊上去把粥喝了,然后雙手捧住顧晏寒端著粥碗的手,低下頭呼嚕呼嚕一口氣把粥全喝了。
“好了!我吃飽了!”蘇余猛的站起,踢踢踏踏上了樓,拋下一句:“我去換服,待會去S大。”說完揚長而去。
小白遠遠趴在客廳旁邊,狗頭枕著飯盆,看見這一幕也不敢追上去,那冰冷的力還在頭上,只能嗚咽一聲,繼續埋頭干飯。
臨到出門前,兩人都還沒說上一句話,蘇余換好服下樓之后就坐在客廳,顧晏寒前腳進客廳,他后腳又就去廚房喝水,喝完水就往外一站,在屋檐下看矮木叢。
小白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坐在蘇余旁邊,室外沒有冷氣,它吐著舌頭圓溜溜的黑眼珠子看著蘇余,一副不是很懂他為什麼要呆在這里的樣子,呆了一會實在是覺的這外面不是什麼好地方,汪汪著,咬著蘇余腳要把人拽進屋里。
還好馬上就出發了,沒在屋里坐兩分鐘,顧晏寒的目便看了過來:“司機在外面等著了。”
蘇余連連點頭,快步往外面走,幾乎是徑直走到了庭院外,拉開門,上車,關門,一氣呵。
站在一旁正準備著給他開門的司機都傻了,懵的目看向后方走來的顧總,心里突突直跳,有個不好的預。
這兩人不會是鬧矛盾了吧?
果然,到了車上也不說話,司機神經直線繃。
蘇余靠窗坐著,氣氛不冷不熱,不冷是因為他沒有真的生氣,不熱是因為他們都沒說話,雖然他沒有真的生氣,但現在離中午都還有三四個小時,早餐才發生的事,這麼快就讓這一茬過去了并不合適。
這麼一場認真的冷戰,至也得冷戰到午餐吧?
蘇余只用余偶爾瞥顧晏寒一眼,又瞥一眼,再瞥一眼,有些在意的看著他結下方一寸的位置。
“今天怎麼沒戴領針?”蘇余忍不住問。
顧晏寒看著年就像只被引的小貓,試試探探的走了過來,還自以為蔽的埋頭躲在盆后面。
顧晏寒抬手,食指扣住領結,大拇指中指按住括的領,略微扯松了半分:“有些。”
蘇余:“……”還是繼續看車窗外吧。
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蘇余覺得自己對著顧晏寒,總是有點多,仿佛自帶濾鏡。
車很快到了S大外,校外道路開闊通達,兩旁樹木林立,是建校那年就種下的苗,如今亭亭如蓋,在烽火歲月和煙雨侵蝕中,遮蔽了一片學識凈土。
到了校門口,因為提前和校方打了招呼,校方派來接待的人已經等在了門口。
蘇余還沒下車,從車窗里一眼看過去被嚇了一跳,校門口門衛室暫放快遞的地方黑一片,簡直都要站不住腳了,貴校剁手年日均這麼多的嗎?蘇余覺堆一座小山的快遞和旁邊站著的人比起來,都沒有那些人多。
還有在校門口挽著手溜達的那兩個Omega,從東走到西,又從西走到東,但凡多走兩步,往旁邊林蔭道繞繞也不至于這樣。
總之,S大怪怪的,這些人是不是從哪里聽到了風聲,所以來圍觀顧晏寒的?
懷著這樣的疑,車門正被司機拉開,蘇余走下了車。
圍觀群眾們正在竊竊私語,還有一些采取加流方式,低著頭噼里啪啦打字,正在校網的論壇上發帖流。
如果蘇余現在進校網論壇,就能看見首頁一半的帖子都帶著他的名字,還有開賭局的,有賭飯的,賭茶的,賭一套化妝品的,最狠的一個,放話要是蘇余真人不崩壞,他就在論壇里一個價值好幾百萬的限量包包。
被嘲空頭支票嘲了百來樓之后,他直接下了馬甲亮出名字,稱自己是大三某班的人,姓胡名晃,并且有部一手消息,這蘇余就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其實胡晃名字是真的,但他沒那麼有錢,幾萬的包他拿得出來,但幾百萬的包吹牛的分居多,不過他心平穩,覺得自己穩贏不輸,別說一個限量包包,就算是送臺限量豪車吹起來也能毫無力。
果然,他一亮份之后,帖子里的輿論就倒向他不,一是覺得他既然有部消息應該靠譜,二是真的想要這個獎的機會,畢竟樓主是真刀真槍亮份了,到就賺到。
于琥自然也混在里面,開送巧克力,他家里有高端巧克力工廠,他堅定站自己的校友蘇余,并且表示誰站蘇余誰就是他的好兄弟,留下地址表明心意,直接發一盒巧克力做福利。
因為牽扯到了利益,大家開始出現了很大的爭議,比如一個繞不過去的問題,怎麼樣算崩壞?又怎麼樣不算崩壞?要是沒崩賭東西的那些樓主說崩了,要是崩了部分死忠說沒崩,這怎麼算?
說來說去最后只有一個唯一能認同的標準,看哪邊的人多,人多就是正義。
事發展了這樣,已經變了拉票質了,校網一個固馬ID就代表一票,既然要靠人數取勝,自然是同好越多越好,于是大家相約好友,傾巢出,開始聚集在校園門口,假裝取快遞的,假裝飯后溜達的,實際目都停留在那輛停下的車上。
車門打開了,眾人目凝固。
一個年出現在眼前,他略低著頭,垂著眼眸,站直軀后像一支拔地而起的春竹,四肢修長,肩膀單薄而平直端正,亭勻的軀被昂貴輕的織料包裹著,心設計下的剪裁優雅而妥帖,雪白的襯紐扣合著,直到最頂上一顆,幾乎抵著年那枚小巧的結。
他抬起眼眸,對著司機道了一句謝謝,說話間含帶著禮貌質的淺笑出,漂亮的眼眸清澈澄凈得人心魂。
暗打量著他的人幾乎本能的,在第一瞬間愣住了,目凝在年上,看見他站在下,幾乎比還耀眼。
并且生出一種荒謬,他們在論壇上爭論了那麼多,自以為熱鬧有趣轟轟烈烈,年一站出來,便讓那些有關于他的爭吵顯得那麼烏煙瘴氣。
蘇余已經習慣別人的注視了,倒沒有太在意,忽然只聽得砰的一聲輕響,隔斷了外界的視線,一片影投了下來,蘇余抬頭,發現是傘骨撐開雨布的聲音,太傘正罩在頭頂,握著太傘那只手,手掌寬大廣闊,修長的指節靠近掌背的地方纏著若無若無的微凸青筋,一路草蛇灰線進手背里。
為他撐傘的是顧晏寒。
蘇余收回目,看著顧晏寒那線條鋒利的側臉,影落下也沒緩和幾分,眼睫微垂的冷戾模樣有幾分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余心跳了一拍,自己居然會在看著顧晏寒的時候覺得顧晏寒又兇又冷的樣子都很人?
趕收回跑偏了的腦回路,兩人一齊向前走去。
校方接待的人也朝他倆走了過來,出手:“顧總,蘇同學,蒞臨本校實在蓬蓽生輝啊。”
兩人在校方人員的陪同下,走進了學校,校網的論壇也炸了。
“臥槽,我死了,我被凈化了。”
“他為什麼能比照片還絕?為什麼?為什麼???難道今天的角度有這麼好嗎???”
“樓上我告訴你不是的,今天的太就是死亡打,我一站在太下我室友就看出我底卡紋了。”
“那個男人,我恨那個男人,搶走了蘇余,連看都不給看的機會,我才看了一眼,他啪的就把傘打開了,孩子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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