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昭開始用那些尸做試驗。

蘇涼會醒來的。

魔鬼，他，夢中的囈語，全部都在重復這句話。

他愈發確定這一點。

在噩夢的最后，陸之昭看到自己帶著巨大的水晶棺，一路逃到了銀河系邊緣最荒野的星域。

有人輕而易舉地撕碎了他布下的層層防，一步一步，踏進了實驗室的最深。

那是消瘦到了極點，看上去好像隨時就會化為齏的病弱男人。

很難想象，昔日人們口中的怪，蛇主陸太攀，最后也會變那副可悲的模樣。他上散發著行將就木的殆死氣息，但是，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陸太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顯得更加可怕，更加像是某種從深淵爬出來的怪。

陸之昭沖了上去，他以為眼前病弱的男人會像是之前那些人一樣孱弱不堪，卻沒想到最后被輕而易舉碾在地的，是他自己。

【“真是惡心的東西。”】

恍惚中，他似乎聽見對方發出了一聲冷漠的嘲弄。

在劇痛和撕心裂肺的尖中，陸之昭癱在地，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眼前惡鬼一般陸太攀，一步一步挪到了棺材旁。

那個男人沉默地凝視了棺材中雙眸閉的年，仿佛在回憶什麼。

然后，他直接敲碎了那口棺材，抱住了蘇涼的尸。

【“放開他！不要帶走小涼！那是小涼啊！”】

【“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不行嗎！讓我跟他一起死！讓我跟他一起死！”】

噩夢終究來到了最可怖的那一幕。

而每一次，陸之昭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令人發狂的結局到來。

陸太攀抱著年的尸，徑直離開了。

而他，陸之昭，只能躺在原地，絕的哭嚎著，他想撲過去，但是他不了。

因為他的四肢已經被那個怪碎了。

第23章

“小涼……”

陸之昭輕聲念著蘇涼的名字，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忘記那一場又一場噩夢帶給他的恐懼。

只不過，對于陸之昭的眷，蛇窟中的年一無所知。他還帶著笑意，努力地安著自己姐姐，言語中不乏對蛇窟和“毒蛇”們的親近。

“是啊，他們人真的很好。我覺得蛇主他應該也不是大家說的那麼可怕……”

屏幕另一端傳來了年清澈的嗓音。

寥寥幾句話，讓陸之昭的臉瞬間扭曲了起來。

“不要信他們，小涼，你被騙了，蛇窟里怎麼可能有好人。他們不過都是一群瘋子，一群屠夫！”

明知道蘇涼本不可能聽到自己的聲音，陸之昭還是啞著嗓子低吼了起來。

是夢的影響也好，亦或者是多年來自己父親對自己的不斷提醒也罷——此時此刻的陸之昭僅僅只是想到陸太攀，心中便會控制不住地騰起一怨毒的惡意。

沒過多久，蘇涼的通訊結束了。

閉室里陷了安靜，死寂中，只有陸之昭重的呼吸聲格外清晰。

而就在幾個小時后，本應無人出現的閉室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陸之昭眼神一亮，然而，伴隨著一陣復雜的碼確認和份確認機械音后，陸之昭很快就辨認出了來人。

是寧嘉逸。

也許是陸正恩覺得讓陸之昭這樣的Alpha多跟自己契合的Omega多呆一會有助于讓他“迷途知返”吧，在這麼多天的生涯后，陸之昭終于引來了訪客，而這唯一的訪客正是寧嘉逸。

容貌秀麗，氣息甜的Omega款款走進了房間，在看到陸之昭之后，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后他臉上一點一點，出了心疼的表。

“阿昭，你怎麼會變這樣啊？”

寧嘉逸難過地說道。

確實，陸之昭現在看上去異常潦倒憔悴，是看他的樣子，幾乎都已經看不出昔日陸家大風流倜儻，一呼百應的桀驁模樣。

“你怎麼來了？”

在確認來人是寧嘉逸后，陸之昭眼底有一掩不住的失，但他還是收斂起心，努力打起神跟自己的青梅竹馬的好友打了個招呼。

“是我爸讓你來勸我？”

他又說道，仿佛能猜到陸正恩對寧嘉逸說的話似的，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大概又在說什麼為了我好最好讓我早點跟蘇涼一刀兩斷的話吧……真無聊。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你最好一句都不要跟我復述。”

寧嘉逸此時已經來到了他的床邊，目不著痕跡的在陸之昭腕間和腳腕上的鐐銬上看了一眼，然后他才在陸之昭側坐下。

“我當然不是來說這些的，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有多喜歡蘇涼哥哥。”寧嘉逸的語氣中帶著心疼，“可是，如果是蘇涼哥哥在這里，知道你為了他變這個樣子，他也一定會很難過的。其實，你真的不用為了他這麼跟陸叔叔對著干，他會傷心，我也會很難過。而且蘇涼哥哥不是說了嗎？他其實一直都很崇拜蛇主大人，你就等他半年……”

一聽到寧嘉逸提起陸太攀，陸之昭就又覺得自己的太似乎正在不停跳。

“閉，你知道什麼？！你本就不知道蘇涼是怎麼想的！他那個人永遠都只會委屈自己，永遠都會照顧別人的想法而忘記自己也是應該被照顧的那個人。我當他朋友這麼久，從來都沒聽他說過崇拜那個怪！他一定是顧及到我……”陸之昭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對，一定是這樣，他是被我牽連了所以被發配到蛇窟那種地方，但是他怕我為他闖禍，他還在顧忌我，所以不敢表現出不愿意。”

“啊？可是，我覺得蘇涼哥哥他……”

如果當時寧嘉逸不在現場的話，他可能真的就信了陸之昭的話了。

他側過頭，看著自言自語努力說服自己的陸之昭，心頭驀地閃過一厭倦。

如果有選擇，寧嘉逸真想就這麼扭頭就走。

可是，他的耳邊仿佛又響起了不久前寧棠生帶給他的話。

【“我們好不容易買通的那兩個人失手了。”】

【“目前我們也查不到那個怪有沒有追查到我們頭上，但是況還是很危險。”】

【“寧嘉逸，你最好是能快點跟陸之昭確定關系，把寧家和陸家的關系穩定下來。不然的話，寧家一旦完蛋，你也會死無葬生之地，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寧嘉逸搖了搖，忍下了打冷戰的沖。

怎麼會失手呢？

寧嘉逸到又無措又絕。

不是說好了一切都計劃好了嗎？陸家那只怪是個瘋子，會殺掉所有靠近他的人。蘇涼應該很容易就被干掉啊？

可現在寧棠生卻告訴他，計劃失敗。

在最壞的結果到來前，他唯一的希就是將自己跟陸之昭死死地綁在一起，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在陸太攀對他們的所作所為進行清算時，靠著陸家與寧家之間的聯姻關系控制住局面。

要做到這一點，僅僅憑著他尚未完全分化的Omega，還有那個所謂的“未婚妻”名頭，還遠遠不夠。

他必然要做出行……還有付出一些犧牲才行。

“其實，我有個想法，說不定能幫到你。”

寧嘉逸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臉上綻開了一抹忍而的笑意。

“阿昭，要不，你釋放一些信息素在我上吧？”

“你在胡言語些什麼？！”

果不其然，陸之昭立刻拒絕了，他疑地向寧嘉逸：“我們之前不是說開了嗎？我對你真的沒有那種覺。”

AO之間的信息素換代表的實在太多了，是最親昵，最私的一種行為。

陸之昭一直都把寧嘉逸當自己的死黨，所以之前就跟他說過，無論家長們怎麼撮合，他還是沒有辦法跟寧嘉逸形那種關系。

“我知道啊，我也一直只想當你的好朋友。但是你現在還被困在這里，不采取一點特殊措施我想陸叔叔本不會放你出去。”寧嘉逸掩去眼底的暗，裝出了輕快的聲音應道，“我的Omega腺還沒有完全，但是，我已經進了預分化期，阿昭，你記得那個方法嗎——對尚未完全分化的Omega釋放量Alpha信息素，是可以讓這名Omega的信息腺提前發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