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蘇涼的每一句調笑與打趣背后,都是最單純直率的關心。
……就是這關心偶爾也會讓蘇涼有一點無法招架。
當幾名Omega已經開始放肆地聊起Alpha的某方面的能力時,蘇涼已經恨不得抱頭鼠竄,年人臉上都快燒起來了,本不敢開口應答。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蘇涼在臉紅的同時,心也慢慢放下——能夠這麼聚在一起,如此坦然直率地討論Alpha,也可以從另一方面說明,Omega們的神狀態已經穩定下來,即便上他們依然對Alpha的信息素敏,但是從心理上來說,他們已經沒有那麼混而驚恐了。
這對于蘇涼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嘻嘻哈哈地跟Omega們聊了好一會兒之后,蘇涼的通訊亮了起來。
蘇涼點開一看,發現通訊對象是薛銀環。
【小涼啊你管管老大吧!救救我們單狗,不是所有人都能撐得住這種程度的炫耀的——】
可蘇涼還沒有看完,這條消息被被顯示為“系統自撤回”,然后從他的通訊上消失不見了。
蘇涼有些迷的發了一個問號回去。
但這一次薛銀環并沒有像是往常那樣迅速回訊息,相反,從通訊端還彈出了一個蘇涼從未見過的彈窗:【該通訊對象正于任務期間,日常通訊已被暫時屏蔽——Fro系統】
之前薛銀環在進行普通級別任務時候也沒空跟蘇涼聊天,如今驟然被屏蔽,蘇涼愈發困。沒有等他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通訊上就閃出了陸太攀的訊息。
蘇涼手指一僵,飛快地看了看周圍,Omega們已經熱烈地討論起了蘇涼之后孩子的等級,并沒有注意到他本人。他這才咬了咬,點開了那條訊息。
出現在蘇涼屏幕上的,是設備部向蛇主提的研究報告,上面顯示,專供蛇主的止咬的固定裝置已經被加強,在一般況下,止咬不會被輕易拆卸,除此之外,該固定裝置還額外增加了“控制權轉移”,“特定詞匯發解鎖”等功能。
當然,最后那個功能被蛇窟之主著重圈了出來。
【以后我歸你管了。】
簡單的幾個字,蘇涼卻覺得自己仿佛可以看到男人眉眼深邃,語氣微啞對他低語的模樣。
某些畫面驟然閃過蘇涼的腦海。
年面通紅,異常迅速地關掉了通訊。
可即便這樣,已經怦怦跳的心臟依然沒有及時恢復平靜。
可惡……
總覺得巳先生跟之前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而他自己,似乎也變得很奇怪了。
蘇涼氣呼呼地想道。
心是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馬。
*
神治療和檢查很順利,確定完所有人的狀態都很好之后,蘇涼也在醫療的護送下,準備離開生活基地。
這本應該是順利結束的一天。
然而。就在此他跟著醫療經過一條狹長走廊之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你聽到了嗎?”
他問。
醫療有些茫然地看向蘇涼:“聽到什麼?”
蘇涼:“有人……在尖。”
“尖?”
醫療抬起眉頭,然后他眨了眨眼睛,轉頭扭向了走廊另一頭。
“啊,是‘無名’。”
他指了指走廊另一頭的房間。
“‘無名’?等等,是?”
蘇涼也反應了過來。
從四十八區解救回來的幸存者中,以“無名”為代號的是最特殊的一個,本來應該是一名等級很高的Omega,可是腺卻被人挖走。差點兒就被銷毀,但是大概是因為的腺跟某個權貴有關,因此被“農場”的小主管當做了用來保命的手段藏在維生艙里活了下來,最后又在那一次“春游”行中被蛇窟帶回。
“但是‘無名’被強制安眠了太久,而且之前遭到了非常可怕的事,神海完全破裂,如果放任不管讓繼續沉睡,可能就永遠無法再蘇醒。所以我們會定期刺激的大腦,強制短暫蘇醒。不過被喚醒后也沒有任何神智,反而會因為積累在意識中的極度痛苦而展現出瘋狂崩潰的一面。”
醫療苦地說道。
“今天就是‘治療’的日子,你可能聽到的就是發出來的慘。”
醫療其實并沒有聽到什麼,不過他也知道像是蘇涼這樣神力敏銳的Omega會比他更加敏,隔著如此厚實的隔音門聽到的慘也是可能的。
“這樣嗎……”
蘇涼臉也很沉重。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到了自責。
在那些玄乎的傳說中,Siga的神力強大到可以治愈一切神崩潰的人。而他這個疑似Siga的人頂多也就是幫助普通的Omega恢復一點元氣和神,但是對于遭遇了更加殘忍對待的“無名”卻完全無能為力。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一刻一陣急促的警報聲驟然響起,在蘇涼和醫療愕然的視線中,安置“無名”的病房大門大開,有人急匆匆地撞了出來。
“快快快,再要一些人來?藥劑師呢?護理員呢?醫療……隨便什麼人來都可以,出問題了!”
跑出來的人也穿醫療師的白袍,他臉鐵青,一只手按著耳麥急吼吼地嚷著,另一只手上卻鮮淋漓,他的手掌邊緣突兀地缺了一塊,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掉了一塊。
噴涌的鮮幾乎完全染紅了他醫療白袍的下擺。
而伴隨著金屬門的打開,慘聲變得無比清晰。
那是一種怎樣的尖呀——那聲音完全不調子,充滿了劇烈的恐懼和絕,那種極端崩潰的緒被聲音包裹,哪怕只是聽著,都會不由自主為之抖。
金屬門后面是一張沉重的病床,好有好幾個人惶恐地聚集在那張病床上,出手努力地想要按住床上的人。
離了維生艙,名為“無名”的愈發顯得干癟消瘦。從未有過正常生活的,真的只是一小小的骨架而已。即便是形纖弱的蘇涼,在那名面前恐怕都能稱得上壯漢。然而就是這麼骨瘦如柴的,此時卻發出了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驚人力氣。不斷地床上彈跳著,原本為了保護不傷害而特質的質束縛帶也早已迸裂,現在全靠護士和醫療的制才勉強把固定在床上。
但即便是這樣,依然掙扎得非常厲害,那麼多人沖了上去,卻依然沒有辦法完全控制住。
有好幾個人手上甚至都已經浸滿了鮮,是孩在狂中如同野一般咬傷的。
“冷靜,你安全了,孩子,你安全了——”
“已經過去了,清醒過來吧。”
“沒事的……”
在尖銳到連耳都到刺痛的嘶吼尖中,混雜著護理員和醫療痛心地安。
可是,那對于神海早已經完全崩潰的來說,本沒有任何用。
這一刻發生在病房里的場面堪稱地獄。
沒有一點猶豫,蘇涼和醫療也沖了上去。
病房里充斥著腥味,眼睛里和口中都在往外冒著鮮。
“鎮定劑呢?”
醫療在沖進去的第一時間便準備給注鎮定劑。
“已經用完了!可是沒用!鎮定劑對完全無效了——”
可他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復。
同僚們早已滿臉汗水淚水和鮮,看上去狼狽不堪。
“可惡!”
醫療氣得咒罵一句,捋起袖子便打算跟同伴們一樣直接用自己的按住。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枯瘦的接著的潤,直接沖出了人類胳膊的桎梏——
時間好像忽然被放慢了,蘇涼站在病房里,與對視了一眼。
的眼睛里沒有一芒,只有無盡的恐懼和痛苦。已經完全無法分清楚自己究竟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樣的地方。清醒對于來說,便是無盡的地獄,而只想立刻從“地獄”中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