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江知火踩在晚自習鈴聲響起之前從樓上競賽班跑下來，坐回位置開始刷題。

這幾天依舊是他買了飯帶到教室找慕，學神一向認真，刷題時從不手機，而今天江知火上樓時，卻看到慕正在敲字，不知在回誰的消息。

江知火走進教室，慕沒避諱他，直接放下手機，屏幕沒鎖，依舊是聊天界面。江知火無意窺探，但手機就放在那，不經意間垂眸一瞥，看到對話框最上方“秦念”兩字。

秦念。

這個名字，江知火始終覺得眼。

不僅僅是因為他看到過這人給慕打過電話，而是在其他地方出現過。

一時想不起來。

江知火沒問出口，慕說過會告訴他，一有空就在完善思維導圖，江知火只要等哥說就好。

這一晚上江知火刷題都刷得不大自在。

每回抬起頭都能看到好幾道目，直勾勾的投在他上。

“………”江知火實在忍不了，毫無緣由的被人盯，多難，他問，“你們到底在看什麼？我今天沒不對勁吧？”

晚自習沒有老師盯，學霸們紀律維持得一向不錯，偶爾流也只是在討論題目，或是實在太累聊幾句天，每個人都低聲音，盡量不吵到其他同學。

“當然沒啊。”幾位課代表圍到江知火邊，蹲在他桌旁，“我就是覺得火哥你今天特猛。”

“火哥，你真填了一百分啊？”數學課代表兩眼冒，“能做到嗎？！”

“不是都看到了麼？”江知火輕聲笑道，“你火哥敢寫，那肯定是有自信啊！”

“真的啊！”數學課代表放下筆湊過來，“你要真能考五百三，那我們平均分妥妥超四班啊！天啊，提高一百分，這是多可怕的數據！！”

“牛吧？”江知火放輕聲音，“我要哪天飄了我準寫兩百分！七百三對我來說不難。”

“別飄火哥。”數學課代表撇撇，“五百不錯了，按往年分數線能上一本。”

“才一本？”江知火漫不經心的在卷子上勾了個答案，“我目標省狀元好麼？”

數學課代表抬眸，不知想說什麼，言又止，最后搖搖頭，滿臉不信任：“有自信很好！火哥！加油！我相信你！”

江知火笑了，輕推數學課代表：“麻煩說話前調整一下表好嗎？！”

只是隨口瞎聊，很快幾位課代表就回座位上繼續刷題。

晚上回去，江知火還和慕聊起這件事。

兩人在茶幾上寫卷子，手機架在一邊，正在放落下的兩期Pick U101。

初舞臺比較長，播了兩期半，分班評級結束后練習生們開始選宿舍，進行主題曲考核，選初C。

兩人把節目當背景音，都在注意力都集中在題目里。

“哥。”江知火邊寫邊道，“今天我被質疑了。”

“怎麼了？”慕回他，沒停筆。

兩人偶爾會聊幾句，想到什麼說什麼，對話不多，不需要額外思考，并不會影響效率。

江知火正在寫大題，一步步往下，說道：“我說我目標是省狀元，沒人信。”

慕指出問題關鍵：“你現在分太低。”

“我在努力進步的好吧？”江知火說。

“嗯，我都看見了。”

江知火抬起頭，慕正好停下筆，兩人視線猝不及防撞在一塊。

江知火笑了笑。

一旁視頻聲音不大，正巧此時云小旭出現在屏幕里。

初舞臺測評之后，云小旭被分在B班，主題曲考核對于不同班級有不同考核標準，訓練強度也不同，云小旭聽導師說完A班標準，當場舉手：“導師，我想去A班。”

畫面轉換，切到云小旭備采鏡頭：“我覺得我可以做到。畢竟來都來了嘛，要不搏一搏，不甘心的。”

A班學員要麼原本人氣高，要麼就是有強悍基礎，一個個用極短時間學會舞蹈作，踩點確，一到深夜，A班練習室里只有云小旭一人。

PickU第三期節目組鏡頭安排得當，大部分練習生都有鏡頭，人氣高的，有畫面的都剪了劇，中間穿了一些別的選手的劇，鏡頭又切換到宿舍。

有個C班練習生在宿舍哭，其余幾個舍友紛紛安他。

“哥，這人不就是在圖書館到的？”

江知火暫停畫面，指給慕看。

當初圖書館錄制，這位練習生和云小旭是隊友，三個學渣湊一堆到數學提示卡，整張臉都要崩潰，一個苦得比一個深沉。

“嗯，是他。”慕說。

練習生舞蹈基礎弱，跟不上進度，上了一天課把自己整懵了，眼看同班同學各個越跳越好，到自己連卡點都卡不穩，心急。

云小旭走進宿舍，他剛從練習室回來，先去洗手間沖了個臉，出來男生還在哭，一個勁的說“我不行我做不到太難了”。

一個極其模糊的、被放大的鏡頭拍到云小旭角撇了撇，接著畫面又拉回全景——云小旭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出來，我教你。”

【我去，云小旭居然還能這麼A？！】

【覺云小旭有點生氣啊！練了一天回來發現舍友傳遞負能量，是我我也生氣。】

【就在走廊上練嗎？不會吵到隔壁嗎233333】

【現在男生都這麼脆弱麼？不就不會跳舞嗎？死命整唄，都參加選秀了還說什麼不行不行做不到？】

【云小旭在教誒，他跳得真不錯啊啊啊啊有點期待后面主題曲什麼樣的！】

【話說云小旭太拼了吧，A班都沒他那麼拼，這周想投他！】

兩人就這樣直接跳到后半夜，休息期間，他們坐在樓梯上，樓道燈昏暗。

男生問云小旭：“你為什麼這麼拼？你已經會了吧？還要練嗎？”

云小旭仰頭喝了一口水，畫面里兩個人都沒化妝，有些顯黑，云小旭戴上帽子遮住臉。

“我有個哥哥。”云小旭對他說，“不知道算不算我哥，反正有這麼個人，先這麼唄。”

“我接回家之后我哥就走了，沒見過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我一去學校，所有人見到我不是問我是誰，而是問，你哥呢？你哥去哪里了？你哥今天為什麼沒來？你哥什麼時候回來？”

江知火一愣，筆尖不自覺在試卷上畫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斜線。

“我績不太好，但我哥是學霸，人緣也好，考試績一下來，所有人又說：你哥能考多多分，為什麼你就這麼點？你哥都行你為什麼不行？你哥比你強太多了。”

“我就是倔，我承認，我讀書比不過他，也沒他懂事。但我至也不是一無是吧，總有一點能比得過他吧？”

江知火遲遲沒有提起筆，筆尖暈出一個墨點。

慕看了江知火一眼，起替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又在他耳邊淺淺親了親。

“這題錯了。”手指點在某道大題上，慕說，“你不認真，小舟。”

江知火順著題目看，果然，犯了低級錯誤，數據算出來了，但寫一個零，導致后面全錯。

“我錯了，哥。”江知火畫了道桿，叉去整道大題，重新寫。

兩期節目播完，江知火和慕的卷子也寫得差不多。

待慕洗漱完，江知火已經爬上床，準備好遮掩噴霧。

江知火發現自己的不對勁，第二天就和醫生聯系，醫生聽完癥狀告訴他這是正常況，況等做完檢查再確認，先約個時間，這幾天記得先給Alpha噴上遮掩噴霧。

睡前一個晚安吻，熄燈睡覺。

后半夜江知火醒來過一次，睡到一半自然醒，接著往下睡就是。

但他卻聽到旁傳來淅淅索索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