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想過蘇簡安也會看不起我,但——為什麼不會呢?
第32章
本來就是我自己選的路,高一從我男朋友那里拿錢的時候,就早該料到了這樣的后果。
褚澤還是沒有挪開腳,我試圖撿起他鞋底的筷子,卻不出來。
一種刻骨的屈辱從我的指尖一直傳遞到了大腦。
我氣得渾發抖,勉強坐直了子,面部表僵得誰都能看出來不對。褚澤見我真生氣了,還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什麼作踐人的地方。“你這是什麼表?誰惹著你了?”
又把手邊的一雙筷子遞過來:“給你,沒人用過的。”
我看他漫不經心的神,肚子里本就憋著的火更旺了,沖之下,狠狠踩上了他的腳,用力碾了碾。
畢竟我也是個年男人,這一腳的力道絕對不好,褚澤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握住我的手腕想要發作。我迅速腳站了起來:“挽挽,陪我出去煙。”
褚澤眼底滿是怒氣,卻只能松開我的手腕,看見他吃癟,我心忽然好了一些。
站在中式餐廳后面自帶的庭院里,月很暗,被烏云遮蔽住了大半,只有幾點星,半死不活地閃著。
打火機冒出橙的火焰,把我指間的香煙點燃了,白的煙霧,蛇一樣纏上了一段段指節。
“我好像沒見過你煙啊,向希哥。”單挽踩在臺階上,往上又跳了一階,然后回頭看著我。
“你認識我多久。”我有些慘淡地笑了一聲。
我認識蘇簡安十年,還是不他的想法。
怪他禮數太周到、對我太照顧,如果他像褚澤一樣,把對我的不屑擺在明面上,我也不會到現在才想明白,那句“不能喜歡”是什麼意思。
——是,我對你心了,但你是個婊子,我的教養讓我不能喜歡你,不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早這麼說多好。
單挽又被我莫名其妙地懟了。
他低聲道:“我認識你的時間是短,可是你跟我說的也很啊。就像你海鮮過敏,簡安哥知道,我卻不知道,當時他說出來的時候,我其實難過的,我才是你男朋友,卻沒他知道得多。”
“我也不想他知道。”我煩躁地又了一口煙,辛辣的味道嗆肺腑:“他為什麼要記得?不記得不好嗎?”
從當初分手的那一刻,我就該看出他的選擇的,他選的是活在云端上的小爺單挽,而不是卑賤的娼婦。
誰都不能說這個決定是錯的,他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門當戶對,誰都懂。
單挽看著我的眼神變了。
我也顧不得掩飾,繼續焦躁地一口一口著煙,手里的火星燒到了煙,我把煙在垃圾桶旁按滅了,又出了一支。單挽這次奪走了我的打火機:“向希哥,你不對勁。”
“哪里不對?”我笑了一聲:“煙不對?可我本來就不是良家婦男,煙、喝酒、打架,我都干過。”
迎著單挽擔心的視線,我慢慢收斂了那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打火機還給我。”
“不行。”單挽把打火機塞進了自己的兜里,抿著。
“不行就分手。”我轉就走。
邊走邊把手里的香煙剝開了皮,里面的煙草出來,我捻了幾塞進里,慢慢嚼著。很難吃,但也聊勝于無,當苦的滋味在舌尖漫開的時候,焦躁難安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向希哥!”
單挽在后面喊了我一聲,我沒有回頭,又往前走了幾步,可他沒有再喊我,也沒有追上來。
后安靜得連風聲都沒有,我慢慢停下了腳步,察覺到了不對。
這個小黏糕怎麼沒跟過來?真想分手?這麼想得開?
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單挽正蹲在臺階上哭,一邊哭還一邊打著小小的哭嗝,肩膀抖著,頭發也被風吹得糟糟的。我不太理解他為什麼要蹲在那里哭,明明已經是年人了,結果被別人一句話就欺負這樣。
但想想就明白了:也許從沒有人會拒絕單挽的任何要求,所以他才顯得這麼孩子氣,失去一樣東西的第一反應不是挽回,而是哭泣。
好像他只要一哭,就會有人把全世界都送到他眼前。
我面無表地站在原地,視線在他上凝了幾秒后,平靜地轉繼續走。
走了幾步,煩躁地扔掉了手里的煙,又定在了原地,無論如何也邁不開步了。
大概是單挽真的長得太漂亮了,我想,哭起來梨花帶雨的,誰能得住?更何況,他蹲著哭泣的影,總讓我回想起小時候被欺負的自己。沒有人能不對這樣的場景無于衷。
我剛想回去哄哄他,就看見單岐戴著金邊的眼鏡,被幾個人擁簇著從門口走進來。
要去包間的話,必須要經過這個庭院。
我只來得及走到單挽面前,單岐就已經看到了,冷淡如刀刻的視線,剮過我的皮,然后落到了蹲著哭的單挽上。
他神一變,推開站在他旁邊的人,直接朝我這邊走過來。
“怎麼回事?”單岐盯著我,質問的語氣。
我了,想解釋,又實在沒有科打諢的興致,于是閉上了。
單挽扯了扯單岐的,單岐就蹲下來,和他平視,把西裝口袋里的手帕遞給了他。單挽胡了臉,小心地覷了我一眼,剛干的眼睛里又滾落下了幾粒晶瑩的珍珠。“哥,向希哥要和我分手,你快幫我勸勸他。”
單岐:“……”
我冷笑一聲,得了吧,最想我跟他分手的就是單岐了。
單岐道:“分手就分手了。我會幫你找到更優質的結婚對象,除了之前給你安排相親的人,最近我從……”
單挽哭著打斷他:“我不要,我就要向希哥。”
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子,只敢借著跟單岐哭訴,婉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卻不敢直接跟我說一句話。
我知道他是怕又惹我生氣,心臟莫名地了一下,暗地里嘆了口氣。
真的太傻了。
單岐拿自己弟弟沒辦法,只能順著他,生地問我:“為什麼要和挽挽分手?”
我用眼神示意他:不是你讓分的嗎?
單岐裝作沒看見,視線又落在哭得可憐兮兮的單挽上。
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漠無的單岐,此時竟然還溫地手了自己弟弟的頭發。我像見鬼一樣看著他,腦子里腦補出了一個骨科的斷故事。
單岐低了嗓音,以命令的語氣對我說:“給他一個分手的理由。”
看來是想讓我編一個理由,幫他一起糊弄單挽。看在五百萬支票的份上,我決定好好挑一挑單挽的錯,但回想了一下,單挽除了太太甜太黏人,好像也沒什麼缺點。只好實話實說地還原出我和他剛才吵架的場景。
“他搶我打火機,我問他要,他還不給我。”
單岐:“……”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雙冰冷的、無機質的眼睛在鏡片下。
“你們兩個都不小了,不要再這麼稚。”
單挽哭唧唧地從兜里把打火機遞給我:“我以后不搶了,向希哥,你別跟我分手好不好?”
我看了眼單岐,沒有說話。
單挽沒等到回答,再次把臉埋在膝蓋里哭起來,這次哭得比剛才還要傷心。
單岐的眼神都慢慢從淡漠變得無奈。
他抱了一下單挽的肩膀,聲音和:“別哭了,他不會跟你分手的。”
然后說:“向希,跟我過來一下。”
第33章
等到離單挽足夠遠、確保他看不到也聽不到我們談話的時候,我直接向單岐問出了那個困擾我已久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單挽?”
單岐的眼睛如深潭積水,晦暗不明。
“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挽挽是我親弟弟。”
他看了眼腕表,似乎待會兒還有事要辦。“長話短說,你也看到挽挽哭得那麼傷心。所以之前我跟你的約定作廢,直到挽挽找到其他更喜歡的人,你暫時不要跟他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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