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回過頭,猝不及防地發覺李熠正雙目通紅立在他背后,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
而此刻的十方,一只還在欄桿上。
十方:!!!
野那個迷香威力可真大……他覺得自己又要暈過去了。
此事還要從野住李熠那一刻說起。
野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讓李熠好過的,既然李熠自己決定了要將人送走,他也沒必要替對方心。
雖然十方有了孕,野不會再不識趣的心存不該有的心思,可能將十方帶回枯骨莊,他多還是高興的。因為哪怕他拋去了所有對十方不該有的心思,也依舊將十方當了半個親人。
更何況帶走十方,還能讓李熠不好過,他何樂而不為?
可李熠朝他行了個大禮……
素來與他不睦的李熠,竟然朝他行了個大禮!!!
那可是李熠啊!
野到底是年心,心中一便生了惻之心。
于是他住了李熠。
有那麼一刻,他幾乎險些將事直接告訴李熠了,可他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將人留下已經是活菩薩行為了,再多做點什麼,也未免太便宜了李熠。
所以他雖了惻之心,卻沒打算徹底做個“好人”。
“他剛中了迷藥,子不適宜顛簸,等他緩一緩,過午我們再走。”野道。
李熠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道:“好。”
野又道:“這屋里還有殘留的迷香,他子本就弱,我怕他吸多了不住,所以……找間別的房子讓他歇息半日吧。”
李熠進門時就聞到了屋里的迷香味,只不過那味道散了大半,再加上他是習武之人,所以那味道對他影響并不大。但他覺得野說的話在理,十方的子不比他這般結實,還是要仔細著些才好。
念及此,李熠依言抱起了十方,將他挪到了走廊盡頭那間房里。
安置好十方之后,李熠不敢多待,生怕自己越待越舍不得,只得狠著心離開了。
野怕那迷香對十方產生影響,又取出銀針替十方施了一次針。
雖說那迷香他很快就澆熄了,十方吸的并不多,可他依舊不敢大意。
野行完針沒多久,十方就醒了。
十方昏迷的時間加起來,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可野有心想捉弄李熠,故意拱火讓十方生氣,他好看熱鬧,所以他就騙了十方說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反正有他在,即便十方生氣,他也可以確保不會傷到對方的子。
而且在他看來,十方如今心中有氣發不出來,其實更傷。
他找個機會讓十方好好發一發火,反倒有利于十方的緒。
這會兒十方剛醒來腦袋還有些昏沉,再加上關心則,所以竟信了野這話,甚至連這悉的走廊都沒認出來,當真以為他們換了客棧。
于是才有了走廊上那一幕……
李熠聽到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暗衛拉著十方的場面。
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下意識覺得不該去驚擾十方,免得對方被嚇到腳下不穩。
于是,李熠一邊觀察著十方的靜,一邊從背后悄悄靠近了十方。
他走近的時候,聽到了十方說讓暗衛去找他。
李熠聞言心中頓時有些發疼,知道十方這是在擔心自己。
然而接著,他便聽到了十方那句話。
十方說,他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十方肚子里有個孩子!
那一刻李熠心中到的震撼,堪比十方離宮前那晚朝他說要把自己給他。
有好半晌的工夫,李熠腦子里都是空白的。
盡管他極力克制,依舊掩不住心的激和不安。
他生怕眼前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就像那晚,他懷里抱著十方不顧一切親吻十方的時候,也無數次地懷疑那是一場夢。
可那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眼前十方所說的這句話,也是真的嗎?
然而不等他將事想明白,十方已經趁著他愣神之際回了房間,并且反鎖了房門。
李熠立在門口一手扶在門板上,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生著氣呢,迷香都不管用,生生氣醒了。”野也被關到了門外,或者說他是主留在了門外,因為只有在門外才方便看李熠的笑話。
李熠雙目泛著紅意,半晌后才啞聲道:“我問過你爹,他說沒有……”
此前在褚云楓那莊子里,李熠得知寧如斯有孕之事后,曾在心底短暫地生出過幾分期待。
盡管知道那機會很渺茫,可他還是忍不住留了心。
后來離開莊子前,他給褚云楓留了話,讓褚云楓若是給十方診了脈,定要告訴他結果。
不久后他的確等到了結果,褚云楓說十方并未有孕。
“老褚也有失手的時候啊,這有什麼奇怪的?”野開口道。
李熠聞言忍不住回想了這段時間與十方相的一點一滴,心中那猶疑,漸漸便散了。
他記得十方最初的異樣是突然沒胃口,還頻繁犯惡心。
當時他只當十方是水土不服,還頗為擔憂。
后來他們去了北郡之后,十方突然吃酸的。
那會李熠也沒有多想,只當十方是胃口不好,所以才吃點酸的開胃。
后來十方那“水土不服”的病漸漸好了,胃口卻變大了許多。
也就是那個時候,李熠記得十方的脾氣也跟著變大了。
再后來,霍言聲說在醫館看到了十方,還懷疑十方有什麼疾。
如今想來,那日十方說不定便是去找大夫診脈,想確認有孕一事。
也是從那之后,一直不吃葷的十方,開始不忌口了。
應該是遵了醫囑,怕吃得太素了對子不好……
過去的樁樁件件,如今想來都是證據。
可李熠因為不敢往那想,竟毫沒有察覺。
如今驟然得到這答案,李熠心中既高興,又忍不住有些自責。
在十方最需要有人陪伴寬的時候,他雖在邊,卻未曾盡到毫的責任……
“對了,你用的那個迷藥……”李熠突然想起了什麼,朝野道:“不會有事吧?”
“難說。”野嘆了口氣道:“不是告訴過你嗎?那藥很傷子的。”
李熠擰了擰眉,問道:“有沒有什麼法子補救?”
“藥是你讓下的,出了事你也不能怪我。”野道。
李熠這會兒心急如焚,本顧不上與他計較,忙道:“你想想法子啊!”
野道:“有孕之人最忌諱心大起大落,且不說他中了我的獨門迷香,先前又被你氣了一通,如今……哎,只怕是……”
“野!”李熠一把拉住野的胳膊,開口道:“你不是神醫嗎?不是比你爹都厲害嗎?”
“昂……”野看著李熠,半晌后開口道:“也不是不行,不過很耗費心神的,你得許我一點好。”
李熠忙道:“你說。”
“將來孩子跟著我的……”野一句話沒說完,便被李熠打斷了,他怒道:“野!”
李熠方才被喜悅和疚沖昏了頭腦,如今冷靜下來,意識到了野是在消遣他。不過眼下勢危急,他不敢得罪野,自然也不會有心思找野的麻煩。
“你換個要求,什麼都行。”李熠道。
“好吧,將來你們孩子的小名,讓我來取,他還要認我做干爹。”野道。
李熠點了點頭道:“行。”
“那好吧,這胎我替你們保了。”野開口道。李熠聞言總算稍稍放心了些,他知道哪怕今日沒有事,十方邊也需要一個野這樣的大夫。畢竟有孕一事本就兇險,他不敢有半點怠慢。
“好了,接下來先看你的吧,有孕之人不能氣太過,你先想辦法將人哄好。”野說罷朝李熠握了一下拳,那意思算是對他的鼓勵,隨后野便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