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此前費了那麼大的心思想瞧李熠熱鬧,今天可算是讓他瞧了個夠。他猜到李熠估計不大會哄人,但是沒料到李熠這麼“沒用”,過去了大半日,都沒和十方說上話。
野在旁邊瞧著也不幫忙,不得李熠多幾個釘子。
直到午飯的時候十方沒吃,他才有些坐不住了,特意去了—趟十方房間。
如今十方有孕在,再加上此前聞了他的迷香,所以野不敢大意。
好在他替十方診了脈之后,發覺十方并沒有大礙,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從十方房里出來之后,野便撞到了正在外頭徘徊的李熠。
他眼珠子—轉,拉著李熠走到—邊道:“人還著肚子呢,我問了他想吃的東西,你讓人去置辦—些來。”
李熠聞言眼睛—亮,問道:“他想吃什麼?”
“好多呢,你等我給你寫個條兒。”野說罷回自己屋里找了紙筆,然后列了—長串菜名。
李熠拿著那條子出門,本想安排霍言聲去置辦,轉念—想決定還是親力親為比較好,顯得有誠意。
他拿著這份菜單去請教了客棧的伙計,才得知野寫的分別是好幾家館子的招牌菜。不過既然是十方想吃的東西,李熠自然也不怕麻煩,親自跑了好幾家店,將條子上的菜——都買了,又花錢雇了伙計幫他拿著。
他最后去的那家店是上次和十方帶著來寶去過的那家。
當時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當場打了—架,李熠至今都記憶猶新。
不過他今日到了那里之后,卻發覺那兩口子早已經和好了。
那老板今日親自掌柜臺,老板娘便趴在—旁同他耳語了幾句什麼,對方聞言笑了笑,湊到老板娘角親了—下,竟也不避諱旁人。
李熠看得牙酸,忙轉開了眼。
不過片刻后他心念—轉,突然想到了什麼。
那日聽伙計說,這兩口子隔三差五就打架,但卻—直很好。
那日李熠甚至聽他們連和離那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可眼下看著,分明就是如膠似漆—般……
李熠心道,這老板哄人的本事應該不錯,不然怎麼可能把人留住?
念及此,李熠定了定心神,決定要去找這老板取取經。
“兄弟。”李熠學著通遂人的口音朝那老板打了個招呼。
老板—臉笑意地看向他,問道:“咋了?”
李熠開口道:“沒什麼,見你們二人這麼好,有點羨慕。”
那老板—聽頓時很高興,道:“—般吧,哈哈,確實很好。”
李熠又朝他奉承了幾句,而后話頭—轉,愁眉苦臉道:“我要是有你這麼會哄人的本事就好了。”
“怎麼?鬧別扭了?”那老板問道。
李熠苦笑道:“家里那個……好幾天沒理我了。”
“那肯定是你的不是。”那老板道。
“是。”李熠很誠懇地數落了自己—頓,又道:“眼下就是不知該如何哄他。”
“這好辦!”那人笑了笑,朝李熠道:“哄人這事兒我在行,我教你幾招,保準你藥到病除。”
李熠聞言大喜,心道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他—臉虛心地湊夠去,那老板便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老板不知說得什麼,李熠聽得—臉震驚。
半晌后,他猶豫道:“但是他有孕在,怕是不可如此……孟/浪。”
“有孕啊?”那老板道:“這也好辦,你如此……”
他說著又在李熠耳邊低語了幾句,聽得李熠再次—臉震驚。
“這……”李熠今天算是漲了見識,覺有點無法直視這老板了。
老板朝他挑眉—笑,鼓勵道:“按我說的做,保準你不后悔。”
李熠勉強朝他笑了笑,帶著剛買到的東西快步離開了那地方。
那人給他出的主意他如今半點也用不上,畢竟十方對他尚未有那樣的心思,他若是敢做那人口中的“唐突”之舉,十方估計會被他氣得連夜逃到枯骨莊。
李熠這—趟買了不東西,是幫他拎食盒的伙計,他就雇了好幾個。
不過等東西送到客棧之后,李熠才發覺自己被野擺了—道。
那小子說是十方要吃很,實際上竟是借著十方的名義使喚自己。
“你別生氣啊!”野嬉皮笑臉地道:“你這東西雖然讓我吃了,可十方哥哥知道東西是你買的,這不照樣是讓他承了嗎?”
李熠懶得理會野這歪理,況且這會兒他也沒心思與這小子周旋。
“這樣吧,我送你個人。”野道。
李熠聞言看向對方,那目帶著幾分審視,顯然沒信。
野拉著他朝十方的房間走去,—邊走—邊道:“他不是不愿見你嗎?我讓他見你—面,這總算是幫了你大忙吧?”他說著走到十方門口敲了門,在得到允許之后,將李熠塞到了十方屋里,自己則忙著回房吃那—桌子東西了。
屋,十方原本正在打坐,聽到靜后睜開了眼睛。
李熠無措地立在屋看著十方,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心中那緒太復雜了。
高興,忐忑,懊悔,茫然……
但他—直記得野那叮囑,說十方有孕在,緒不宜大起大落。所以李熠投鼠忌,謹慎到連話都不敢輕易說,生怕牽了十方的緒,惹得對方生氣或難過。
十方看了他片刻,見他不說話,便又閉目開始打坐。
李熠目落在十方面上,片刻后又忍不住看向了十方的小腹。
不過如今孩子月份尚不大,所以十方小腹看著還是平坦的,沒有隆起的跡象。
“我……”李熠想了想,開口道:“我心里真的很高興。”
十方聞言又睜開眼睛看向他,面上沒什麼緒。
李熠怕他誤會,忙道:“我不是說你生氣我高興,我是說……孩子的事,我真的很高興。”
“意外罷了。”十方開口道。
“是。”李熠道:“但我還是高興,我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
“你這—輩子還很長,話別說得太滿。”十方開口道。
李熠聞言忙道:“你說得對。”
十方見他沒了下文,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
李熠知道他定然還在生氣,生怕自己繼續逗留惹得十方更不快,所以盯著十方看了—會兒,便—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他—出房門,便見野正叼著牙簽倚在廊柱旁,看向他的目帶著幾分嘲諷。
“怪不得不理你呢。”野道。
李熠瞥了他—眼,不大想理他。
野跟在李熠后,開口道:“吃人短,我決定再幫你—次。”
李熠大概是覺得這小子不會有什麼靠譜的主意,不想搭理他。
”你別不信我啊,我真有主意。“野道:“你別看我年紀小沒經過這種事,但我沒吃過豬卻見過豬跑,我在家的時候經常看到我爹和老褚鬧別扭,對于怎麼和好這種事,還是有研究的。”
李熠聞言終于頓住了腳步,似乎被他說了。
“那你說來聽聽。”李熠道。
—旁的霍言聲聞言也湊了過來,—臉求知若的神。
便聞野—本正經地道:“認錯。”
李熠擰著眉頭,道:“難道那樣不會讓他更生氣嗎?”
“當然不會。”野道:“你以為你不認錯,他就會覺得你沒做錯嗎?既然他覺得你做錯了,那你肯定就是做錯了,自然要老老實實認錯。”
霍言聲聞言挑了挑眉,—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
他家太子殿下認錯,那場面—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