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本以為他今日不回來了,見到他之后略有些驚訝,問道:“下這麼大的雪,你就這麼騎馬回來的?”
“嗯。”李熠面上帶著些許酒意,笑著看向十方道:“不能不回來。”
十方聞言心道確實,李熠這藥每天都要抹,若是斷了只怕又要疼。
“今晚你睡這里吧,別往回跑了,仔細著了風。”十方道。
“嗯。”李熠點了點頭,手扯掉了上,老老實實趴到了十方的榻上。
十方見狀不由失笑,暗道從前都是端端正正坐著,今日喝了點酒,倒是突然放開了不。
“你要是困了就睡吧。”十方拉過被子蓋到李熠上,只出了他肩上的舊傷。
“嗯。”李熠側頭盯著十方看了一會兒,借著背上不斷傳來的麻之意,以及尚未散去的酒意,沒一會兒果真睡了過去。
李熠這一覺睡得很沉,且很快就進了夢鄉。今晚他這夢做得也七八糟的,依舊是些和十方有關的,不太能拿到天化日之下說的容。
于是,等十方收拾好了準備睡覺的時候,便聽到自己邊的李熠迷迷糊糊地說了句什麼。
十方沒聽清,以為他是今日冒雪趕路了風又疼了,忙湊近了問道:“還疼?”
“兄長,我……”李熠聲音小得幾不可聞,但后半句話還是落在了十方耳朵里。
十方:!!!
十方聽到李熠那句話,一張臉瞬間便紅了。
他心中不由暗道:
豈……豈有此理!
作者有話要說:李熠:兄長,我口口口口口你口口口口口咱們口口口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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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晉江獨家發表
十方躺下后,李熠無意間說的那句夢話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最初也想過,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畢竟李熠的聲音很小,且因為是夢囈,所以那句話說得有些含混不清。可那句話實在是太直白,十方想替李熠找個說錯了的借口都很難。
他實在沒法自欺欺人。
只得相信李熠說的那句話,的的確確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所以李熠正在做的夢是什麼容,自然也不言而喻。
十方的思緒十分煩,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出宮之后李熠對他的態度。
那日在宮里,十方得知了李熠對自己的愫,最初只覺得很驚訝。他不太能判斷出李熠這愫,究竟是因著年人竇初開的緣故才會那麼濃烈,還是當真已經對他深種。
后來李熠說要放他去云游,十方那時也不大能猜李熠的心思。
直到后來再重逢,十方漸漸確信李熠對他那態度的確與從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十方那時還在想,李熠或許對他當真不那麼執著了。
年人的意總是來得快,但就像火種燃燒一樣,燒得越旺往往熄滅的也就越快。十方想著,李熠縱然對自己確實曾沉迷過,可那晚十方已經將自己能給李熠的都給了,李熠也算是嘗盡了/的滋味。
人對于夢寐以求的東西,往往都是越得不到越執迷,當真得到了,那執念多半也就散了。
十方猜想,李熠對自己大概就是這樣的。
所以后來面對他時,李熠的態度才會發生那麼多轉變。
重逢后的李熠對十方不再像從那麼黏黏糊糊了,也沒了之前那種毫不掩飾的占有。相較之下,若此前李熠對他那種態度是慕的話,那麼十方覺得如今李熠對他的態度應該更多的是對于舊時誼的延續。
類似于親人之間的那種關懷和依。
可今晚李熠這一句夢話,卻將十方這段時間以來建立的認知驟然推翻了。
難道他想錯了嗎?十方暗道,怎麼會這樣……
十方想起來,那日在北郡之時,他曾問過李熠這個問題。李熠當時的回答聽起來有些隨意,大意是全看十方自己的心意,十方想如何待他,便如何待他。那時十方誤將李熠這話理解了某種“釋懷”,如今想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只因十方聯想到李熠那句夢話,突然想起了那日李熠朝他說的最后一句話。當時李熠說得漫不經心,十方也只當個玩笑,沒往心里去,可今日想起來,卻覺得很是意味深長。
李熠那日最后說了句,若他往后在某些事上求不滿需要找人紓解,自己也是愿意分憂的……
十方:……
原來這句話,在這兒等著他呢!
至此十方才終于恍然,原來李熠對他的心思,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止過。
這個念頭讓十方陷了短暫的迷惘。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熠了……
十方煩惱地翻了個,或許是他的作驚擾了旁的李熠,李熠也難耐地翻了個,而后一只手無意識搭到了十方上,與此同時,一只腳與十方的腳蹭到了一起。
寒冷的冬夜里,兩人上都帶著灼/熱的。
十方下意識將腳一收,李熠的腳卻就勢往前一追,搭在了十方腳腕上。
“兄長……”李熠口中又喃喃發出囈語,呼出的灼/熱氣息中帶著淡淡的酒氣。
睡夢中的他像是一條在旱地里尋找水源的魚,一旦聞到了甘霖的氣息,便扭著子想往水邊蹭。
十方只覺得李熠的氣息驟然靠近,幾乎要到自己上了。
他心臟猛地跳了幾拍,一時之間無措又茫然,與此同時心里還生出了些許惱意。李熠如今這舉太像是借酒裝瘋了,十方從不知道人在做夢的時候竟還會做出這樣的舉,只當李熠是故意戲弄他,心中頓時有些不快。
然而接著,不等他做出反應,李熠便快速了一下,猛地醒了。
十方能覺到著自己的李熠驟然僵了一下,而后迅速翻了個退到了榻邊,顯然帶著幾分茫然和慌,確實是剛醒過來。
黑暗中,李熠深吸了口氣,似乎有些懊惱。
十方聞聲心中那不快驟然散了大半,不由因為方才的揣測有些疚。
李熠待他自始至終都一片赤誠,又豈會做出那種故意戲弄他的事來?
倒是他一時被突如其來局面沖昏了頭腦,竟會那麼誤會對方。
李熠方才那夢大概是做得“對不住人”的,也不知道在夢里將人怎麼唐突了,這會兒只覺得十分過意不去,都有些不好意思在人邊躺著了,輕輕掀開被子便打算下床。
十方驟然想起他剛抹了藥不能活,忙手一把按住了李熠。
“你……兄長,你醒了?”李熠有些局促地道。
“嗯,我……聽到靜,剛醒。”十方道:“你要喝水嗎?我幫你倒,你別起來了。”
十方說著就要起,李熠忙擺手道:“不了,睡吧。”
十方見他又躺下了,便也沒再勉強。
李熠拽著被子幫十方掖了掖,作自始至終都很克制,沒有任何逾矩。
黑暗中,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你做噩夢了很”十方想打破平靜,然而問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合適,萬一李熠朝他說了實話,那豈不是很尷尬?
好在李熠應了一聲,開口道:“夢到……正騎馬的時候,從馬上掉下來了。”
十方聞言稍稍松了口氣,借勢問道:“你今日去見霍將軍,如何?”
“朝他問了問戍邊大營的狀況。”李熠開口道。
怕十方不解,他又解釋道:“沒有要朝大周手的意思,也沒這個打算,只是我第一次來通遂,想了解一下他們的近況。”
“嗯。”十方應了一聲。
李熠似乎沒什麼睡意了,索調整了一個姿勢,又道:“我記得從前剛得知你份的時候,著實狠狠氣了一陣子,恨不得讓父皇調兵直接將大周給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