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和十方遠在通遂都知道,安王爺既然關注此事不可能不知道。
若安王爺當真如他所說,很想做這件事,那他其實不必等李熠走這一趟,大可以提前找人推一把。他畢竟是大周的王爺,在朝中不可能這點人脈都沒有。
所以李熠幾乎可以斷定,這安王爺是故意留了一手。
“慚愧。”安王爺道:“本王確實是為了見你一面,所以才一直按兵不。”
李熠冷淡一笑,開口道:“王爺是要與在下談條件?”
“不,本王只是想見你。”安王爺面上帶著幾分歉意,開口道:“此前武宗亭代本王傳了話,閣下一直沒有答復,本王猜想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只怕將來就沒有再見面的可能了。”
李熠看著他,問道:“王爺為何執意要見我?”
“原是想見貴國的太子殿下,但殿下想來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安王爺笑了笑,卻沒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開口道:“閣下放心,明日早朝本王已經安排了人,會當朝彈劾國師。本王亦會親自到場,務必讓皇兄在此事上有一個代。”
李熠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答應了,竟真的沒有談條件。
他心中略有些疑,暗道此人如此大費周張,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與自己見一面?
“若是事了,本王再與閣下敘話。”安王爺道。
李熠聞言反應過來,這安王爺應該確實是有事,只不過為了表示誠意,不愿拿此事作為要挾,所以決定將事辦妥了,再來找他談別的事。
這樣一來,這便不算是換了。
念及此,李熠心中不由生出了一好奇。
他倒是想看看,這安王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總不見得是真要和他朋友吧?
次日一早,安王爺如約安排了朝臣在早朝上彈劾國師。
這件事前前后后鬧了這麼久,京中流言越來越離譜,就連皇帝本人都不堪其擾。
此前眾人遞上去的折子都被皇帝扣下了,今日朝臣們當場進諫,皇帝再想捂著,便不大妥當了。是保還是棄,他早晚該給個態度,否則此事便將會沒完沒了。
大周皇帝這些日子大概也是寢食難安,整個人的狀態都很差,佛短短一個月不到,已經蒼老了近十歲。這些日子,他雖沒有表態,但心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
于是早朝之上,他終于下了決心,命人將國師幽了。
這雖不算太明確的罰,卻預示著他對國師的信任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結果雖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可當真發生了之后,眾人還是頗為興。
只有李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還在琢磨什麼事。
“公子,咱們是否要盡快回通遂?”燕長生朝李熠道。
李熠點了點頭,開口道:“安王爺今日應該會過來。”
“公子當真打算與他合作?”燕長生問道。
“他尚且沒說他所求的是什麼,自然也不好太早將話說死,只是……”李熠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似乎自己也沒想好。
燕長生面帶猶疑,不知李熠在煩惱什麼事,但對方既然沒說,他也不好追著問。
當日夜前,武宗亭帶了話來,說安王爺要見李熠。
李熠今日似乎一直在等他,聞言并不意外。
當晚,兩人在一間酒肆里見了面。
安王爺神看起來有些凝重。
“原本下了早朝我便打算來見你的,不過負責看押國師的人,恰好與我有些,所以我去見了他一面。”安王爺開口道。
李熠眉頭微微一擰,開口道:“他朝你說了什麼?”
“他似乎也料到了此事背后的人與貴國的太子殿下有關。”安王爺道。
李熠并不意外,畢竟自己看重十方,哪怕大周的皇帝恐怕也是知道的。
此事外人或許無從猜測,但國師和皇帝多半都能猜到背后定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否則他們藏了這麼多年的,不可能一夕之間就暴了。
只不過大周皇帝這半年來一直苦尋十方而不得,早已心力瘁。
再加上自己那“長生”的妄念已然無,所以也無心追究此事,倒不如借機發落了國師。
“他說……”安王爺深吸了口氣,開口道:“讓我轉告貴國的太子殿下,即便周默不為他的祭品,也時日無多了。”
李熠聞言呼吸一窒,驟然抬眼向安王爺。
安王爺又道:“他早些年在周家人脈中做了手腳,我不大聽得懂他的話,只知道他說的似乎是一種蠱蟲,周家凡是被他下過蠱的子嗣,脈里都會留著那蠱蟲,他們的子嗣上也會帶有這種蠱蟲。”
“那蠱蟲……會如何?”李熠強忍著心頭涌起的恐懼問道。
“到了一定的年紀,或死或瘋……”安王爺道:“周家的子嗣這些年除了在宮里不明不白死了的,還有武宗亭暗中刺殺的,確實……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李熠聞言沒有做聲,他極力抑著自己的緒,不讓自己在安王爺面前出端倪,但面還是不由變得有些蒼白。
“只不知他的話有幾分可信……我心知貴國太子做了這麼多,大概都是為了周默,所以不敢瞞。”安王爺朝李熠道:“也說不定他是在聳人聽聞。”
“嗯。”李熠淡淡應了一聲,心中那緒卻幾乎要抑制不住。
此前在通遂時,野便提過此事,說國師若是想要在皇帝面前圓好謊,說不得要在周家人上做點什麼手腳。當時野雖說十方的脈象沒有異樣,但李熠事后還是有些不安。
今日安王爺這番話,卻是證實了他的不安。
通遂,霍宅。
十方盤膝坐在矮榻上打坐,只覺心中煩躁不已。
李熠走了數日,一直沒有差人送過信回來。
雖然算著日子,李熠走得也不算太久,可他心中那煩躁卻總是縈繞不去。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的緣故,十方這幾天經常做噩夢,總是夢到一些不太讓人安心的事。再加上他心中惦念李熠,緒便越發不大穩定,每日不得不通過打坐來盡量平復自己的心。
十方將自己從前用的那串佛珠捻在手里,試圖緩解一下自己的煩躁。
然而他手指稍一用力,那佛珠卻驟然斷開,珠子散了一地。
十方看著散了一地的珠子,心中那紛雜的緒奔涌而出。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李熠,從來沒這麼過對方能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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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晉江獨家發表
大周,王城。
李熠經過了短暫的慌,很快便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心里很清楚,越是這種時候,他越不能了陣腳。
大周國師如今已經淪落至此,他為什麼要選擇將這件事告訴安王爺呢?
李熠心念急轉,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國師此舉應該是有什麼目的。
此時對于陷囹圄的國師來說,這或許會為一個籌碼。
若當真如李熠所猜測的這樣,那麼此事便不算是無解。
“他可曾提了什麼要求?”李熠穩住心神,朝安王爺問道。
“他只讓我將這些轉告貴國的太子殿下。”安王爺道。
李熠聞言暗道,國師和安王爺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份,所以國師這籌碼只是放了出來,卻尚未提條件。如果國師真想用這個籌碼換什麼,也就說明短時間之十方不會有事,否則這籌碼便不會再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