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李熠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只要一切來得及,事就不算太糟糕。
“此事我會轉達殿下。”李熠看向安王爺,開口道:“王爺現在可以說你的條件了。”
安王爺笑了笑,開口道:“本王若說沒有條件,閣下多半要不踏實了。可本王確實沒有什麼實質的條件要和閣下談,若說訴求的話……就算是結個善緣吧。”
李熠打量著對方,似乎在判斷對方這話里的真實。
安王爺坦然朝他笑了笑道:“我并沒有太大的野心,既不想謀逆,也不想弒君。只是大周這些年來,并不算安穩,我皇兄沉溺巫無心朝政,還屢次與大宴惡。我自知阻止不了他,卻也想盡力保住自己和我在意的東西。”
李熠聞言明白了,安王爺這是想未雨綢繆,提前與自己打好關系。
若未來沒有用到自己的機會便罷,萬一世事難料,他至有個退路。
“實不相瞞,本王的王妃也是大宴人。”安王爺又道。
李熠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王爺的盛在下會轉告太子殿下的。”
安王爺點了點又道:“王妃常說,貴國這些年一直忍不發,并非是怯戰,而是在默默積累。你們的陛下很有遠見,沉得住氣……大周若不能為你們的朋友,將來便很有可能在你們手里滅亡。”
李熠沒想到他會說這番話,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
但他多也聽出來了,知道安王爺應該是很希大周能與大宴好。
據他所知,大周國很多朝臣都力主與大宴好,只不過他們這個皇帝一直無心罷了。
“王爺,在下還有一個不之請。”李熠開口道。
“閣下放心,國師那邊本王會著人看,不會讓他有事。”安王爺道。
李熠見他猜到自己的意圖,便知這安王爺是當真想賣他這個人。
盡管對方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但這世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公子。”此時燕長生突然進來,附耳在李熠耳邊說了句什麼。
李熠面微變,下意識看了一眼安王爺。
安王爺忙道:“出什麼事了?”
李熠猶豫了片刻,示意燕長生開口。
燕長生便道:“王城的城門被封鎖了。”
“你們今日要出城?”安王爺問道。
燕長生看了李熠一眼,兩人換了一個目。
安王爺見狀忙道:“守城的應該是寧侯爺的人,本王與他不算相,但應該能說得上話。閣下稍安勿躁,本王去想想辦法。”
李熠聞言卻一挑眉,問道:“寧侯爺?”
“是。”安王爺道:“京城的護衛向來都是他負責的。”
李熠這趟原本是沒打算和寧侯爺打道的,但如今看這勢,不得要找對方行個“方便”了,只希寧如斯這個兒子在寧侯爺心里能稍稍有些位置才好。
通遂,霍府。十方盤坐在矮桌前,正專心穿著散了的佛珠。
時九趴在一旁看著,看起來有些百無聊賴。
“他們都說,佛珠斷了不是好兆頭。”十方突然開口道。
時九道:“或許是意味著你的佛緣斷了。”
十方想了想,覺得這說法倒是很有意思。
“兄長,你的眉頭為什麼一直皺著?”時九開口問道。
十方深吸了口氣道:“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有些煩躁不安。”
他話音一落,手里的佛珠掉了一顆,那佛珠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十方正要去撿,時九將他按住,自己起去撿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只聽噗通一聲,時九毫無預兆摔在了地上。
十方嚇了一跳,忙上前去扶,卻見時九歪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
片刻后,野便被人了過來。
他擰眉將手搭在時九手腕上,這脈號了足足半晌也沒開口。
十方心中焦急,問道:“如何?”
“不知道。”野開口道。
十方認識他這麼久,還沒聽他說過這句話,當即有些無措。
再看時九……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說暈就暈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脈息很,我一時也分辨不清是哪里出了問題。”野道。
“是得了什麼急癥嗎?”十方開口問道。
野放開時九的手腕,在屋里踱了幾步,看起來有些焦慮。
他自詡醫了得,尚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束手無策的況。
“方才……”野看向十方,正想開口詢問,話音卻一頓,出了驚訝的表,“你的眼睛怎麼了?”
十方有些茫然,問道:“我的眼睛……怎麼了?”
野走向十方,抬起他的下,對著十方的眼睛端詳了片刻,神很是驚訝。
“怎麼回事?”野放開十方,走到時九邊,抬手翻開時九的眼皮。
十方湊過去一看,便見時九眼睛里像是布滿了一般,看著紅得有些不正常。
野看看時九,再看看十方,此刻十方的眼睛也紅得有些嚇人。
他不及多問,拉過十方的手腕替對方號了號脈。
十方一臉疑,沒明白病的人是時九,野為什麼要替他號脈。
“你的脈為什麼和這麼像?”野說著又去搭時九的脈,那表一時之間像是見了鬼一樣。十方怔了怔,意識到了什麼,走到銅鏡邊過銅鏡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不由嚇了一跳。
“我這是怎麼了?”十方茫然道。
“你們今日吃了什麼東西?見過什麼人?”野問道。
十方想了想,開口道:“沒有……府里的人都是殿下的親信,不可能有人下毒。”
“不是下毒,是什麼急癥嗎?”野自言自語道:“到底怎麼回事……”
野在屋里走來走去,一會兒跑過去看看時九,一會兒又去搭十方的脈。十方被他這模樣搞得心神不寧,卻又不敢出言詢問,怕刺激了他。
這世上的病癥千千萬萬,野哪怕是個神醫,也不可能包治百病。
“為什麼你們會一起發病?”野喃喃道:“不是中了毒,會是什麼呢?”
十方聞言一怔,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我有沒有同你說過,我和時九是兄妹?”
野聞言一愣,轉頭看向十方。
便聞十方又道:“時九的母親與周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兄妹?”野表微變,又上去搭住十方的脈,片刻后開口道:“我知道了……是蠱蟲,你們的脈里被下了同一種蠱蟲。先前蠱蟲蟄伏不出,所以我才毫無察覺,如今蠱蟲發作了。”
野此前知道大周國師的所作所為,今日經十方一提醒,頓時便想到了蠱蟲。
他此前便推斷過,若真想在脈里做手腳,用蠱蟲是最直接的法子。
只是這蠱蟲他從未遇到過,不知道是什麼蠱。
“怪不得他這些日子這麼著急要找到你,恐怕不止是怕耽誤了他那巫,而是知道蠱蟲發作的時間快到了,怕你撐不住,所以才不愿等了。”野開口道。
十方開口問道:“蠱蟲發作了,我和時九會死嗎?”
“不知道。”野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恢復了冷靜,開口道:“這不是我能理的東西,必須找我爹來。對……我爹在京城,咱們這就回京城。”
野說著便去了府里的護衛來,竟是打算直接吩咐人回京城。護衛得了李熠的吩咐保護十方,卻沒想到遇到這種事,一時也有些茫然,不知該不該聽野的。
“殿下尚未回來,事都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我們這個時候回京城怕是不妥。”十方開口道。
“沒時間了,等不了。”野朝護衛道:“你先派人去一趟枯骨莊,確保我爹沒回去,若是他已經回去了,便朝他帶個話讓他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