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聽著褚云楓的話,心中那迷驟然便被解開了。怪不得李熠前幾日會那麼不加克制,瘋狂到令十方都覺得不正常,如今想來竟是為了他的蠱蟲。
此舉背后有多大的風險十方本不需要想,但凡事輕松一點,李熠也沒必要瞞著他了。可這一次,十方實在沒法為李熠的瞞氣,李熠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只有心疼的份。
十方看向時九,問道:“那蠱蟲是怎麼祛除的?”
“前幾日每日早晚施針,再用一些刺激蠱蟲的藥。”時九道:“最后那一天,放,用餌將蠱蟲出來。”
時九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十方卻知道這施針的過程定然十分痛苦。否則以李熠那樣的定力,尋常的痛苦不需要約束,定然輕易便能克制住,本不需要綁那樣。
十方看著眼前的時九,想到對方這幾日也剛過那樣的苦,心中不由也有些心疼。可想到時九如今已經安然無恙,他又覺得十分欣。
時九如今尚未完全恢復,力還有些不支,兩人并未多逗留,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
從時九房中出來之后,十方看了一眼來時的方向,開口道:“我想去看看他。”
“我勸你別去。”褚云楓開口道:“他應該也不想讓你見到那場面……”
這一次十方卻沒妥協,開口道:“我不去看一眼,心里不安。”
褚云楓本也沒打算堅持,在他看來事已至此,沒必要再攔著十方了。
而且有他在,總不至于真讓十方嚇得了胎氣。
“我可提前告訴你一聲,你做好心里準備,他的可能有點大聲。”褚云楓一邊帶著十方朝來時的小院走去,一邊道:“但是你不必害怕,他的大聲只是為了發泄,人是定然無礙的,先生那醫你也了解。”
十方應了一聲,盡量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他們兩人到了那院中,卻沒聽到任何靜。
“奇怪?”褚云楓喃喃道:“今天怎麼沒聲音了?”
十方立在院中片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眼眶頓時有些發紅。
李熠知道他一定會來,不想讓他聽到什麼,怕他擔心。
所以今日表現出了驚人的克制力,任憑的蠱蟲如何折磨,他愣是半點聲音都沒發出。
“褚先生,勞煩你去告訴殿下,就說我回去了。”十方啞聲道。
褚云楓應了一聲,朝跟在后頭的霍言聲使了個眼,那意思讓他將人看好。
兩個時辰后,施針結束。
李熠躺在榻上,渾都被汗水浸了,像是剛被人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
聽到腳步聲靠近,他只以為是褚云楓,便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容我歇一會兒再走。”
他話音一落,便覺手指被人輕輕握住,而后手背亦被覆上了一只手。
李熠疲憊地睜開眼睛,當即一怔,開口道:“兄長……”
十方紅著眼睛,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湊上前將李熠抱在了懷里。
李熠有些無措,開口道:“我上都是汗……別弄臟了你的服。”
十方卻不理會他,只將人抱得更了些。
到了十方的緒,李熠終究是沒再堅持,放松了任由十方抱著自己。
以往李熠怕十方擔心,每日施針完之后,都會先去沐浴換服,然后再若無其事回去陪十方吃飯。哪怕他疲憊不堪,時常說著話便會睡過去,他也還是堅持著。
十方還曾為他這態度“抱怨”過,如今得知緣由只覺得疚又心疼。
今日李熠不必再遮掩了,被十方抱著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午后李熠才去沐浴更,又陪十方用了午飯。
十方見他面有些蒼白,便又讓他躺著休息。
李熠這會兒反倒有些睡不著了,只枕著胳膊側頭看著十方,目帶著不加掩飾的意。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十方開口問道。
李熠笑了笑,試探地朝十方出了一只手,想十方的肚子。
十方坐到他旁邊,拉著他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李熠當即十分滿足,忍不住起湊過去,趴在十方小腹上聽了聽。
十方被他這舉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縱著他,于是別別扭扭地讓李熠枕到了自己上,這樣李熠就可以一直保持將耳朵在他肚子上的作。
“你其實可以直接告訴我的。”十方開口道。
“我怕你心疼我。”李熠朝他道。
十方沒有否認,哪怕是現在知道了,也不耽誤他心疼李熠。
李熠拿不準十方的心思,小心翼翼問道:“你生我氣了嗎?”
“氣你什麼?”十方問道:“氣你為了救我命,為我苦嗎?”
李熠聞言便知道十方沒有生氣,當即忍不住笑了笑。
十方目落在他英俊的側臉上,心中一,很想湊過去親他一下。
但李熠隨即便閉上了眼睛,竟就這麼睡著了。
次日,七日期滿。
先生很順利地將那蠱蟲從李熠的取了出來。
十方原本還有些擔心,生怕這過程出了什麼意外,直到褚云楓一臉神地從屋里出來,朝他搖了搖手里的小瓷瓶。
“你家太子殿下說了,要將這玩意還給大周的國師。”褚云楓笑道。
十方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個“還”字所指的意思。
此前李熠因為不放心十方的蠱蟲,所以給自己留了一條后路,特意拜托了安王爺看好那國師。如今既然先生已經將蠱蟲理好了,那國師對于李熠來說,便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眼下看李熠這意思,竟是打算將蠱蟲歸原主。
“他不會再拿這蠱蟲去害旁人吧?”十方問道。
褚云楓笑了笑道:“他沒這機會了,你放心吧。”
先生在這蠱蟲里加了些“料”,只要將蠱蟲放到國師,國師便會失去行能力。但他雖然不能,卻能覺到痛苦,而這蠱蟲會在他早晚發作,那就如先生給時九和李熠祛蠱時的差不多。
褚云楓還特意給先生提了個建議,讓他這蠱蟲能在國師活夠七七四十九天再死。
也就是說,國師要足足夠四十九天的折磨。
可憐大周的國師,經營了半生,卻沒想到最后會死在自己的蠱蟲手里。
李熠著人去給大周國師“送禮”的時候,順便讓人將燕長生等人都了回來。
既然大周已經沒有別的事需要他手了,眾人便也沒有繼續守在那里的必要了。
此后的幾日,在先生和褚云楓聯手調理之下,李熠和時九的都恢復的很快。
待燕長生他們回來之時,李熠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據燕長生他們所說,大周國師此番是徹底廢了。
皇帝對國師失了信任,不再服食國師的丹藥,也跟著不行了。
原來這些年國師給他吃的丹藥,雖面上看著很有功效,能讓人自覺容煥發,可實際上卻一直在消耗著皇帝的。于是丹藥一斷,皇帝的很快就垮了。
反正大周能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隨便拉來一個都不會比大周皇帝差,所以接下來大周朝廷很快估計就要開始忙活新君即位的事了。
至于結果如何,那就要看大周人的造化了。
諸事塵埃落定,京城來催李熠他們回去的人也一波接著一波。
李熠這會兒略有些猶豫,不知該讓十方留下來就近養胎,還是帶著他回京城。
若是留下來,十方可以些奔波之苦。但這樣一來李熠便有些擔心,怕萬一將來孩子在外頭生了,十方沒了牽絆不肯同他回京城,那可就麻煩了
若是帶著十方回京城,李熠又拿不準十方的心思。
“依我看你就是杞人憂天,十方都將你縱這個樣子了,孩子也有了,該干不該干的也都反反復復干過了,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啊?”褚云楓恨鐵不鋼地勸道:“他擺明了就是對你有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只有你自己在這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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