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嘿嘿笑了兩聲，不知為什麼高興，只猛撲過去在季蕭的臉上親了一口，歡歡喜喜的撒，“七歡，七歡爹。”

“我也喜歡阿元，”季蕭親了親阿元綿的臉頰，又手點了點他的鼻尖，道，“阿元今天早上可聽你父親的話了？”

阿元連忙點頭，又回頭指著沈淮，讓他出來為自己作證，“父，說，”

“阿元今天在練武場的確很乖，”沈淮邁步走上臺階，拉過季蕭的手，用指尖捻了捻，“蹲了小半柱香的馬步，才著腳停了，后頭在邊上看得也興起，”

阿元笑瞇瞇的將頭埋進季蕭的脖頸之間，將夸獎全都認了，卻沒想到后頭還跟著有些獎賞。

狩獵那一回，沈淮便將阿元躲在帳子里眼的瞧著人箭，又自己箭筒的樣子記住了。后頭一下山，他便讓人重新趕制了阿元適用的小箭筒與小弓，與從前送給阿元的玩笑玩意兒不太一樣，這回還帶了一塊綿綿的小靶子，中間也似模似樣的屠城了紅。

這一整套陪著木頭做的十八般兵一起放到院子里，阿元眼睛都跟著亮了。立刻哎呦哎呦驚嘆的從季蕭的膝頭爬下來，主牽起沈淮的手往下走。

季蕭跟著從屋里走出來，看著沈淮握住阿元的手，將那弓箭拉的滿漲，然后簌的一聲扎在了小靶子上。

阿元雀躍的歡呼一聲，自己搖搖晃晃的拿起另外一只箭，試探著往出。

那小小的一只箭，揚起又落下，后在那靶子前頭一點簌的落了下去。阿元的小一抿，有些泄氣，轉頭看向沈淮。

沈淮難得對他心不錯，手阿元的頭發兒，道，“慢慢練習，這會兒先用早飯。”

早飯時，季蕭與沈淮說起過兩天要去小院的事。

沈淮給季蕭挑出包子里的，又將沾著的包子皮放他蕭碗里，那些則全歸了阿元。父子兩個一個不吃，一個食，倒是相配了。

“后天，”沈淮想了想，“那天這邊的事許多，我興許無法陪著阿蕭過去，今春與小五陪著你去？”

季蕭點點頭，“本來便不是什麼要的，我去看看，用不了多久便回來了。”

他低頭咬了一口包子皮，瞇起眼睛臉上帶笑。+

“一會兒安遠會讓人將賬本送過來，連帶著庫房的鑰匙，以后都是阿蕭收著，算賬一類的事現在是不算多的，但是往后不了要辛苦阿蕭了。”沈淮側頭看著季蕭，見他面頰帶，眼里也跟著揚起笑意。

“好，我會認真學的。”季蕭點點頭，模樣認真，似是怕沈淮覺得自己不夠穩妥，又保證道，“我打算盤很厲害，晉和只管放心。”

他這尋求認可的小模樣實在可，那白的指尖放在暗紅的桌面上，愈發顯得人好看。沈淮垂眸，將季蕭的手拿起來，放在臉上了，輕笑道，“阿蕭這雙手，可不僅只是打算盤厲害啊……”

阿元坐在兩人中間，鼓著臉嚼著包子的餡兒，有些迷糊的抬頭看著季蕭與沈淮握的手，左右也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只低下頭去咕嘟咕嘟的自己吃小餛飩，瞇著眼睛也是的很。

季蕭紅著臉，知道沈淮指的是什麼。他咬咬牙，頭一次氣的將沈淮的調戲給堵了回去，“你，你若是再這樣，這手便只會打算盤一個用了。”

沈淮一愣，立刻皺起了眉頭，他還記得昨天夜里自己是怎麼把玩這雙手，讓季蕭紅著臉在自己上來去的呢。那般銷魂的滋味，哪是能忘就忘，能拋就拋的？

不過他還是為季蕭的子不似以往唯諾而笑出聲來，“阿蕭這樣說，我可還怎麼敢呢？”他將季蕭的手放回桌面上，指腹在季蕭的手背輕輕地挲了兩下，“阿蕭的心倒是比從前了……”

沈淮的作還是曖昧，季蕭抿依舊鬧了個大紅臉，心知怎麼都鬧不過沈淮的厚臉皮，干脆垂頭只管吃飯不再說話，心里卻無論如何總是甜的。

用了早飯沒多久，果然有人送來了一堆賬本，用木盒裝的妥妥帖帖。

季蕭坐在房里看了一下午，將頭緒整理出來，也瞧出了些門路。平王府初立，許多賬面都是頭一撥，這個算是麻煩，但另外來說，平王府的賬還不算多，這個又是好的。季蕭往后要管著偌大府邸幾百口人的食住行，都是花使，不了打細算。

秋意漸漸更濃，房門開著外頭的涼風便跟著一陣一陣的灌進屋里。

季蕭放下賬本，了有些發涼的指尖，起去看中午睡在這里的阿元。

阿元已經換上了稍厚的秋意，此時安安分分的給蓋著小被子，雙手握拳頭放在頭兩側，小聲的打著呼嚕。

季蕭見他肚皮西瓜似的起起伏伏，忍不住手輕輕了阿元的肚子。

果然綿綿，將他的手指彈了回去。阿元跟著含糊的嘟囔了兩聲，簌的睜開了眼睛。圓蹬蹬，黑水水的看著他。

季蕭一愣，沒想到這樣就醒了。他連忙將阿元裹著被子抱了起來，放在懷里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低聲哄到，“是爹爹不好，鬧了阿元吧？阿元不怕，再睡一會兒。”

阿元打了個哈欠，卻不愿意再睡，他將臉在季蕭的肩頭，聲了，吧唧兩聲后沒了靜。

季蕭抱著懶洋洋的阿元走到門外，正瞧見一溜在廚房忙活的小丫頭從院子里穿過，手上均是拿的滿滿當當。們一見季蕭，連忙停下腳步恭敬地與他行了禮。

“這些是什麼？”季蕭問道，阿元跟著慢慢的轉過頭，看著們手里的東西，小眼皮耷拉著。

“是做火鍋的材料，”為首的小丫頭站出來應了，道，“王爺吩咐了，今天晚上吃火鍋，爺與小爺吃的都仔細準備了。”

站在末尾的一個小丫頭，此時抬了抬手上拿著的一尾鮮活的魚，道，“爺吃魚，今天特意挑了刺的，一會兒下進火鍋里，別有一番鮮。”

往常吃的魚，季蕭此刻一眼看去，卻不知怎麼想不起鮮的滋味，只想起魚腥味。他面一滯，眉頭跟著皺了起來。

幾個小丫頭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停了下來，著將頭低下去，心理惴惴的等著季蕭發話。

季蕭須臾緩過神來，他開口道，“魚就別準備了，”一想到那腥味的東西要跟著下進火鍋里，他此刻便渾不舒坦。

小丫頭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卻也不敢反駁季蕭的意思，點了點頭，應聲退去了廚房。

阿元出一截白的胳膊，此時橫在季蕭的肩頭，季蕭手了，不覺冰涼，這才放心下來，偏頭又親了親阿元，“不想睡了，爹爹帶你去換服？”

“不……”阿元揪住季蕭的襟，含糊的撒，“爹，抱……抱阿元。”

季蕭一向對阿元不下心，此刻便也托著阿元在院子里來回走了兩圈，直將小家伙弄得又在自己懷里睡著，這才舒了一口氣，將阿元給放回了小床里。

阿元乖順又心，季蕭坐在床邊盯著阿元看了一會兒，心里倍覺舒暢。

除了似乎口味有了些變化，吃東西怎麼都有些不爽利，季蕭自覺地近來實在說不出有什麼不高興的了。

第67章 孕

“阿元今天早起時說了想吃圓子，中午我不回去，你記得囑咐廚房給他做了。”季蕭一邊從馬車上給丁香扶著下來，一邊對側的今春囑咐道。對于站在巷子口張頭張腦往這邊看的王婆子，季蕭只當沒見著。

今春點頭應了，又問，“爺真不用我在這里候著？”

季蕭抬頭看了一眼那自己住了兩年悉無比的小院子，笑道，“這有什麼好陪的，至多是一上午的事，倒是阿元，他沒了我，又沒了你陪著，不知要怎樣鬧騰。”

今春想了想阿元的模樣，心下一，便也認同了季蕭的說法，“爺考慮的周到，那麼奴婢先回去了。”

丁香站在一邊語氣輕快，保證道，“今春姐姐放心，我定將爺照顧的周到妥帖 。”

今春看了一眼，知道丁香素來是個油舌的，也沒往心里去，只隨意點了點頭，而后便自己轉上了馬車，先往回平王府的路上去了。

小五與趙掌柜均早早的站在院門口候著。一見季蕭下馬車，都上前幾步。趙掌柜有幾分訝異，不說其他，僅只穿著一樣便足讓趙掌柜明白季蕭如今的份非富即貴，不是從前那個小季老板了。

只不過這樁生意既然季老板愿意過來，那麼總是有誠心要做的，有這層底氣，趙掌柜心中也便大定。

趙掌柜上前一步，出三分笑意，道，“季老板里邊請。”

季蕭道，“趙掌柜不必客氣。”

趙掌柜恍然，“你瞧瞧我這記，竟一下子忘了這原本是季老板的居所，倒是喧賓奪主了，請罪，請罪！”

季蕭笑著搖搖頭，“趙掌柜太過客氣了。”

兩人說著話往里走，院門敞開，里頭已經站了一個面生的年輕人。一見外頭有人走近，他也格外熱，三五步上前站定，然后妥帖的行了禮，“季老板，久聞不如一見。”

一開口竟是季蕭悉的杭城口音。

季蕭有些訝異，“聽您的口音，是杭城人？”

“是，”那人毫不避諱的承認，“我是土生土長的杭城人，怎麼，季老板也是杭城人？”

季蕭停了兩三息的功夫，然后輕輕點了頭，“早年在杭城長大，有幾年沒回去了。”

說到這里他便頓住，不想再往下細說起季家的世。

“哦，”那人點頭，跟著笑道，“那真是緣分所致了。”話停在這里，竟沒有接著再問季蕭是杭城誰家。

季蕭卻沒和人多有過多同鄉流，自然也就不覺得這一有什麼不妥。他只還輕輕松了一口氣，杭城季家，說起來沒人不知道，雖然說如今他已經不似從前，可與那季家，季蕭不得全斷干凈了才是。

“季老板今年的酒，我聽趙掌柜說已經沒了，那明年出的那一批，可否將我這家也算在？”年輕男子語氣舒緩，說話也客氣極了。

趙老板聞言笑道， “可不是，今年的酒他們喝了，只說比去年還好，小季老板的手藝沒的說，是這十村八店都數得上的，你如今早早定了，實在是打了個聰明算盤。”

幾人一前一后的進了屋里，在小桌前坐定。

丁香從外頭端進來帶過來的點心瓜果，小五又從廚房將煮好的茶水一塊放在桌前。

溫熱的茶水從壺口傾瀉而下，倒在窄小的杯子里，氤氳出一些水汽。

季蕭捧起一杯茶，正要抿，卻聽那年輕男子抱了抱胳膊道，“今天這天氣怪涼的，風吹進來都打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