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淮后退數步，以刀擋下，他一沉眸，手掌碾刀柄，白亮的刀刃輕，反出的在謝知鈞眼上晃了一晃。

謝知鈞瞳孔輕，就在這瞬間，裴長淮轉腕翻刀一揮，刀風瞬間變得悍然。

謝知鈞到底傷勢初愈，也沒料到裴長淮刀法如此之狠厲，兵刃相接時，他手臂一瞬震麻，匕首頓時手而出，當啷掉在地上！

裴長淮在恨意的驅使下乘勝追擊，一刀劈向謝知鈞，謝知鈞看著那襲來的刀鋒，眼中有一瞬的茫然無措。

不知怎的，裴長淮一下回憶起當年二人在玉蘭花樹下起誓時，謝知鈞也這樣著他，咬牙撤刀，抬手一掌狠狠打向他肩膀。

謝知鈞退后數步，哇地一口吐出鮮來。他抬手抹了抹角，看著手背上的跡，謝知鈞忽然一陣大笑：“裴昱，你真是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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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困，今天寫不完了，先卡在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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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燒金玉（一）

謝知鈞一個掠，將匕首撈起來，刃鋒在袖口上一抹，順勢翻手朝裴長淮刺去。

裴長淮不比謝知鈞能這樣任妄為，他還有太多需要顧忌的東西，冷靜下來以后，殺心也隨之收斂，刀法便不似剛才那樣剛烈，只是堪堪防著窮追不舍的謝知鈞。

謝知鈞見他只守不攻，態勢越發強，將裴長淮得一退再退，匕尖刺向他頸間。裴長淮一個側閃避，匕首落了空，謝知鈞立時翻刃一挑，竟削了幾綹發下來。

謝知鈞收住攻勢，抬手捉住其中一綹長發。

裴長淮趁機向后退去，手往頸間刺一，指上果真沾了紅。謝知鈞手中匕首到底厲害，在裴長淮頸間掃出一道淺細的傷口，很快滲出了些珠。

謝知鈞本是怒不可遏，恨不能殺了裴長淮，心道哪怕是尸，也比現在更聽話、更乖順些，可眼見他真了傷，握著匕首的手又不自覺地抖了抖。

那一縷被削斷的發被謝知鈞收在手中，他盯了裴長淮片刻，才道：“今日就放過你，三郎，且等著罷，總有你低頭求我的那一天。”

謝知鈞轉離去，侯府侍衛還要攔，裴長淮下令道：“讓他走。”

尋春瑟在一側，等謝知鈞離開后，才跑到裴長淮跟前，見他頸間傷口還在流，拿出手帕給他敷住。

“小侯爺，您沒事罷？”他擔憂地問。

裴長淮心思不在這上頭，隨口應了一聲，抬手喚來一名近侍。

尋春見狀，只好退后兩步，他站在裴長淮的影子里，到一無形的冷落，裴長淮在他眼前，可又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那近侍走上前，咬牙道：“侯爺，他們肅王府欺人太甚！”

裴長淮在意謝知鈞那些威脅之言，此人是個瘋的，指不定哪日一個不痛快，真會對侯府不利，裴長淮不能一直坐以待斃，總要讓肅王府吃些暗虧。

他轉念間生下一計，對近侍吩咐道：“你親自登門去一趟將軍府，送封請帖給趙昀，就說本侯請他。”

近侍疑道：“請他？請他做什麼？”

裴長淮似笑非笑道：“請他去玩一玩京城時興的博戲。”

將軍府，一記銀槍殺定在空中。

趙昀輕轉槍，槍上翠纓飛了一飛。他側首看向衛福臨，反問道：“博戲？”

“是。”衛福臨說，“應當就是去金玉賭坊。”

趙昀將銀槍收回，隨手扔給侍立在一旁的衛風臨，笑了一聲：“無事不登三寶殿。”

衛風臨看他眉眼帶笑，似乎沒甚思慮，不得不盡職盡責地提醒一句：“爺還是謹慎為上，屬下疑心有詐。”

“不用疑心，必然有詐。”趙昀坐到水亭當中，優哉游哉地品了一口淡茶，而后對衛福臨說，“去回稟，本都統一定赴約。”

衛福臨點頭領命。

衛風臨則久久沉默，跟個木頭一樣杵在趙昀后，言又止的。

趙昀見他如此，彎笑道：“想什麼呢？”

衛風臨道：“屬下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想不明白。”

“從前我說你是一筋，你還瞪我，你看，大哥一聽就能明白。”趙昀道，“還記不記得金玉賭坊背后是什麼人？”

衛風臨一想，似是明白什麼，一時又迷又驚訝。

趙昀抬手拍了一下衛風臨的肩膀，臉上的笑意莫名冷了冷：“風臨，很多事都要從長計議，不能急于一時。不過眼下正則侯想看一出好戲，這場熱鬧，你一定不能錯過。”

他話中另藏玄機，卻只有衛風臨能聽得懂。

衛風臨沉片刻，鄭重地點頭道：“多謝。”

這日夜降臨，京都坊間還是燈火通明，街道上，香車寶馬絡繹不絕，人影熙熙攘攘，夜空中綻開漫天的煙花，照得長街店肆的旗招子一時明一時暗。

趙昀穿墨青常服，邊只跟著一個衛風臨，一主一仆行走在長街上，卻也不惹人注目。

自京以后，趙昀承各路宴請，大凡是京都有名的酒樓茶館、樂坊戲院都一一去過了，但還是第一次如此閑漫地走在這鬧市當中。

他一邊走一邊瞧，路過賣面的小攤時，趙昀稍微停了停，聽那攤主夸耀每一展面的來歷與故事。

趙昀隨手挑了一個青口獠牙的鬼面，只能遮著下半張臉，他還扣在面上試了一番，似乎很是喜歡，把玩著離去。

衛風臨付過賬，很快跟上去。

兩人一直到金玉賭坊斜對側的戲樓前，一名侯府的近侍早早就在等了，這廂瞧見趙昀，遂上前拜見。

“都統，恭候多時。”

趙昀四了，“你家小侯爺呢？”

“本侯在這兒。”

一道清朗的聲音自后方傳來，趙昀回過，見裴長淮罕見地穿了一墨緞袍，只肩頭繡著如意云紋，黑白分明的好，襯得他面容越發清冷。

趙昀看向衛風臨，示意他去賭坊周圍待命，衛風臨點頭離開。

裴長淮手里也拿著一口銀面，給趙昀瞧見，趙昀笑了笑，將自己手里的面拋給裴長淮，道：“還真是……無彩雙飛翼。”

他偏偏只說上句，余下只等他人遐想。

裴長淮一手接過他買下的獠牙面，卻是面不改的。

趙昀見他并不接招，還擺著一副冷淡樣子，存心說道：“怎麼小侯爺這次出來不曾隨帶著笛子？我來赴約時還在想，今日能否有幸聽上……”

裴長淮一下想起上次趙昀拿他的玉笛作了什麼下流事，蹙起眉頭，“趙攬明！”

趙昀大笑，“好好好，看來今日是無緣了。”

裴長淮下怒，將自己買來的面遞給趙昀。他眼中有些晦暗，問道：“不知都統可曾玩過這些博戲？”

趙昀打量著他買來的面，貌似不經意地回道：“以前在淮水的時候也玩過兩回。”

裴長淮道：“是輸還是贏？”

“輸了。不過今天有你在，侯爺學富五車，本都統腰纏萬貫，進了這賭坊，豈非天造地設？況且……”他抬起眼來，笑地看著裴長淮，“能得小侯爺盛相邀，輸贏又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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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車，這兩章單純地約個會。(*σ´∀`)σ

第66章 燒金玉（二）

兩人戴上面，一起走進金玉賭坊。

甫一門，撞上來的一位渾渾噩噩的賭客，眼神疲憊，警惕地看著與之肩而過的人；亦有兩三佳人，輕紗薄袖，如云霞一般飄過。

此時一位窈窕郎迎面走來，走到裴長淮邊時，輕拋絹，搔過他的手背，眼如。

裴長淮似乎見怪不怪，微笑著一頷首，舉止君子；那郎也回之以禮，卻沒再繼續糾纏，徑直離去。

似裴長淮這般端正律己、潔自好之人，按理來說應當是個連搖盅都會掉骰子的生手，但見他舉止，似乎對金玉賭坊暗藏的不文規矩一點也不陌生。

“小侯爺常來這種地方？”趙昀問，“同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