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聲音傳得很遠,大多數湯軍都聽到了。
說句實在話,他們經歷了皇城之戰,又遠征越王,早已滿疲憊、滿心倉惶,本不剩多斗志。
他們面對的不是北蠻侵略者,而是銳強悍的正義之師!
他們高牙大纛,他們巍然凜冽,仿佛一座永遠也無法越過的高山。
這麼一想,湯軍士氣更加低迷。
湯軍將領不得不用金銀財寶、高厚祿穩定軍心。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只要他們打敗慶軍,只要他們幸運地活下來,他們就能登上高位,獲得財富,為人上人!
搖的軍心再次穩定下來。
時機已到,楊繼安退回中軍。
“咚——”
慶軍整齊出一步。
“咚——”
慶軍繼續前進一步。
“咚——咚——咚——”
在戰鼓的激揚聲中,六萬大軍步伐一致地向前近。
旌旗蔽日,戰馬嘶鳴。
湯誠由衷到一巨大的力。
他位于軍陣中心,輕著手指揮軍隊前進。
三百步,弓兵搭箭。
二百步,弓兵張弦。
一百八十步,湯軍繼續前進,慶軍鼓聲頓歇,全軍駐足,弓兵開!
箭雨鋪天蓋地湯軍陣中,痛聲、哀嚎聲此起彼伏。
一百八十步,在湯軍的程外,卻在慶軍的程。
尚未對敵,便已敗相!
湯誠大驚,慶軍的弓箭竟有這麼遠的程!
要是繼續下去,不僅己方損失慘重,士氣也必打擊!
他立刻下令:“前鋒向前沖擊——”
他不能任由慶軍殺,他必須搶奪主權!
前排長盾兵迅速拉開空隙,湯軍前鋒著盔甲,手執利刃,大喊著朝慶軍奔襲過去。
他們試圖一波沖垮慶軍前排陣營!
慶軍訓練有素,依指揮旗語,長槍兵迅速上前,通過長盾兵的空隙,將一排排麻麻的槍頭對準湯軍前鋒。
鋼所制箭頭,于烈日炎炎下,反出刺目的鋒芒。
最前頭的前鋒軍撞上槍頭,用軀開道。后頭的前鋒軍迅速補上,揮刀砍向盾兵,試圖沖破慶軍陣營。
他們冒著漫天箭雨,化為最尖銳的兵,不要命地沖撞上來。
只要破開慶軍前排防,只要沖垮慶軍陣營,他們就有希!
西北軍的戰斗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湯誠的主出擊確實給慶軍帶來了力。
但也僅僅是力罷了。
想要沖垮慶軍的防陣營,簡直難如登天。
越來越多的湯軍死在長槍和箭雨下,鮮染紅了槍頭和盾牌,在大地上匯流河。
槍林刀樹,雨腥風。
時機已至。
金鼓連天,號角長鳴,醒目的慶軍旗幟錯縱橫。
弓兵退后,一排長臂壯的彈兵上前。
他們攜囊袋,在后續湯軍即將沖過來時,從囊袋里取出震天雷,點燃引線。
彈兵臂力強勁,準頭極高。
一顆震天雷落湯軍前鋒隊伍,只聽轟然一聲,四野震。
接著,數不清的震天雷投湯軍前鋒軍中,搖山振岳,響徹平野。
霎那間,飛沙走石,昏天暗地,慘連連。
湯軍何曾見過這般神異的武?
那一顆顆鐵皮球,仿佛一道道天雷劈在陣中,令人目眩耳鳴、亡魂喪膽。
不僅僅是人,戰馬亦不迭。
慶軍的戰馬已經悉震天雷的巨響,但湯軍的戰馬卻是第一次。
它們揚蹄嘶鳴,若非騎兵訓練有素,早已崩潰逃開!
“老天爺!那是什麼!”
湯軍將領目眥裂,齊齊握韁繩,驚駭地著戰區域。
那是何等毀天滅地的威力!
慶軍有這樣的武在手,自己還能贏嗎?
不前鋒軍已被嚇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樓喻穩坐中軍,放下遠鏡,對霍延說:“趁對方軍心潰散,一舉沖垮他們陣型!”
霍延立刻傳令下去。
軍旗揮舞,戰鼓雷鳴。
重甲步兵手持長刀,向湯軍發起全力沖擊。
他們全副武裝,甲胄厚重森然,長刀堅實銳利,在集激昂的鼓聲中,趁湯軍之際,猶如一把尖銳的利箭,生生沖垮防戰線。
宿鐵刀,斬甲三十札。
凜冽的鋼刀狠狠劈下,長盾乍裂,盔甲盡毀。
湯軍揮刀格擋,只覺虎口崩裂,手上長刀竟脆然斷裂。
驚愕之際,刀已落下。
如切菜一般。
比起慶軍的長刀,湯軍的刀無異于螳臂當車。
重甲步兵勢如破竹,長驅直,所到之,殘肢遍地,流漂櫓。
湯軍的刀劈不開慶軍的甲,慶軍的刀卻可以毀滅一切。
太可怕了,簡直太可怕了!
湯軍驚恐萬狀,節節敗退,潰不軍。
而重甲步兵的側翼,皆有弓兵、盾兵、彈兵抵擋敵人攻勢,輔助他們繼續沖毀敵方陣營!
湯誠聲嘶力竭:“變陣!變陣!”
然而,前方湯軍已然碎心裂膽、恇怯不前,軍隊已現狀。
慶軍傳令旗再次變幻,鼓點愈發集。
所有人都明白,已經到了真正沖鋒的時候了。
輕甲步兵一手圓盾,一手短刀,沿著重甲步兵凌厲劈開的伐道,開始了決定乾坤的終極大戰。
混戰開啟。
慶軍裝備良,士氣高昂,一路劈甲砍人,沖堅毀銳,一點一點擊潰湯軍所剩無幾的意志。
刀劍影,赤地千里。
慶軍指揮臺,霍延看向樓喻。
男人著銀甲,踔厲風發。
“我去了。”
樓喻一下擒住他的手腕,神鄭重狠厲:“定要保護好自己,你若做不到,我必……”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霍延鋒銳的眉目剎那變,他回握樓喻的手,輕且堅定道:
“等我回來。”
言罷,銀甲如星流霆擊,迅速遠去,唯見將旗屹立于蒼穹之下。
僅僅沖破湯軍防是不夠的。
他們要做的,是將湯軍悉數包圍殲滅。
在湯軍驚慌失措之際,慶軍左右兩翼,分別有五千重甲騎兵率先出。
他們著重甲,頭戴鋼盔,臉上覆著鐵制面,連下戰馬都武裝到牙齒。
重甲騎兵從側翼發,因為裝備太過沉重,他們的初始速度并不快。
從側翼繞行至湯軍側翼,這一段路給他們留下了足以加速的距離。
大地轟鳴,原野震。
重甲騎兵加速到極致,呈三角尖錐之狀,攜地山搖之勢,如一柄堅不可摧的利劍,生生破開湯軍側翼。
掀天揭地,海沸江翻。
劍尖刺開一個小口,其后劍浩浩,駭龍走蛇,不斷擴大裂口。
在人力不可比擬的沖撞下,無數湯軍飛向半空,落地后又被踩踏而亡。
碾的威勢,令一眾湯軍寒心破膽,骨悚然。
他們尖著、奔跑著、慘著,哀嚎痛哭聲此起彼伏,在原野上空回不息。
西北軍慣來以輕騎為主,何曾見過如此可怖的重甲騎兵?
他們簡直就是一群閻羅!
可即便再恐懼,他們也不得不服從軍令,一腦兒沖上去,企圖用人海戰將這一萬重騎淹沒剿殺。
然,重騎之后,輕騎跟而上。
他們手持連弩,將意圖包圍重騎的湯軍殺。
他們攜震天雷,時不時扔向湯軍,進行無轟炸。
龍玄黃,人仰馬翻。
重騎開道,輕騎相輔,其后輕甲步兵舉刀沖敵陣,從側翼生生將湯軍前后軍分割開來。
如此一來,便可形數個包圍圈,進行鯨吞蠶食。
霍延在輕騎隊伍中,親自深敵軍,尋找良機。
近了。
更近了。
在重騎兵的沖鋒下,他們的隊伍越發接近湯軍指揮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