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溫如玉晉級之后，他就開始找譚渡之切磋了。這兩人棋逢對手打得難解難分，就這兩天，他們兩已經打壞了三個結界了，如果等一會兒他們剎不住，第四個結界也懸了。

院門開了之后，常青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啊，這個香味，小葉子又在做好吃了的是不是？嘿嘿，來得真是時候。”

無為子則扭頭對帶著斗篷的人說了一句：“渡之的道做得一手好菜。”

葉緩歸從騾車上下來，他對天一他們行了個禮：“天一盟主，你們是來找老譚和老溫的嗎?他們在結界里面切磋，我把他們喚出來。”

天一沒說話，倒是他后那個穿著斗篷的人拉開了斗篷出了一張枯瘦的臉。那人須發皆白瘦得厲害，全上下只有一雙眼睛還帶著修真之人的靈。

葉緩歸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當他同那人四目相對時，他腦海中靈一現——這不是無妄劍仙嗎？！

葉緩歸驚了，他細細的打量著老人，沒錯了，就是無妄劍仙！這些年他到的磨難不小，他的面容和葉緩歸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當然，葉緩歸之前并沒見過無妄劍仙，他只是上次在窺天箓中看到了譚渡之他們的記憶，這才認出了無妄劍仙。

天一沉聲道：“這位便是九霄仙門前任宗主無妄，也是譚渡之的師父。”

葉緩歸又驚又忐忑的對著無妄行了個禮：“無妄劍仙。”

無妄快步上前虛扶著葉緩歸的雙臂：“哎，哎，好孩子快起。”

葉緩歸直起之后努力平息了一下呼吸：“劍仙是來找譚渡之的吧？您先等等，我去把他出來。”

他沒想到天一竟然會直接將無妄劍仙帶上門來，在葉緩歸的理解中，無妄就算到了蟻城，也應該會在萬仙盟。

他做飯之前還和小樓開玩笑，說萬仙盟做事效率也不快，之前就傳說無妄劍仙會來，結果到現在都沒靜。

現在他的臉都被打腫了，看，無妄劍仙這不就來了麼？剛到蟻城，無妄就殺過來看他的小徒弟了！

再度見到無妄劍仙，譚渡之的心很平靜，無妄比他記憶中的模樣老了很多，也弱了很多。不過他和無妄見面的次數并不多，雖說兩人有師徒名分，可真正教導譚渡之的人是王懷禮。

譚渡之已經離開九霄仙門了，都不是九霄仙門的人了，和無妄的師徒關系自然也沒必要繼續維持。

于是他禮貌又疏離的對著無妄劍仙行了個禮：“見過劍仙。”

無妄倒是很激，看到譚渡之的那一刻他就紅了眼眶。聽到譚渡之喚他，他出了寬的笑容：“你長大了！你，你苦了。”

譚渡之平靜道：“還好，那些都過去了。沒想到此生還能見到劍仙。”

無妄語無倫次：“哎哎，好好好。”

葉緩歸見氣氛尷尬，他打圓場說道：“要不大家進里面詳談？”

這是葉緩歸他們第一次啟用大廳，之前天一他們雖然也來家里吃飯，可是他們都是在偏廳的大圓桌上用餐的。

葉緩歸端著茶鍋進門的時候總覺得家里的氣氛很古怪，他瞄了一眼，只見兩方人馬像是談判一樣分坐兩邊。

他正好煮了一鍋茶，此時正好能派上用場。誰說的？心不好的時候吃甜食就能緩解，同理：氣氛嚴肅的時候，有甜食也能讓氛圍溫和起來！

茶中的不是牛，而是鯨魚的。他本以為鯨魚的多會帶一些魚腥味，然而燉煮之后口同牛差別不大。揭開鍋蓋，茶特有的芳香便飄了出來。

譚渡之起和葉緩歸一起將茶盛在了大碗中，沒一會兒每個人手里都捧著一大碗醇厚濃郁的茶了。

品上一口，茶甜而不膩，香十足。

無妄捧著大碗一連喝了好幾口茶，他的手微微的抖著，不知是這些年的幽給他帶來了不可磨滅的損傷，還是他見到譚渡之太激了。

一時間萬仙盟的盟主和長老們都在認真的喝著茶，除了點評幾句茶的味道之外，竟然沒人說正事！

就在葉緩歸以為氣氛會繼續這麼尷尬下去時，無妄終于開口了：“我，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葉緩歸愣了一下，無妄劍仙是在對老譚說話嗎？應該是的！

他的瞄了一下譚渡之，只見譚渡之端坐在椅子上平靜的直視著無妄。

見譚渡之看向自己，無妄本不敢同他對視，他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茶：“我不是個好師父，當時收你為徒，也只是覺得你天資過人。收了你之后，我忙著修行，直接將你丟給了懷禮。”

“懷義和懷仁他們幾個的小心思，其實我一直都清楚，我只是在欺騙自己，覺得只要我還在，他們至會看在我這個師父的面子上不會撕破臉。可是我還是失算了……”

“我這一生收了六個徒兒，除了你，沒有一個有善終。懷禮心疾復發，懷智和懷信死于同門之手，懷義懷仁必定會到天罰……我真的不會取名字，我希弟子們為禮義仁智信的君子，結果卻換來他們互相殘殺。”

“我對不起你，讓你小小年紀就遭此大難。你在九霄仙門的這些年，我雖被囚在劍冢深，多多也能聽到你的消息。是我對不起你，是九霄仙門對不起你。你恨我是應該的，不愿意認我這個師父也是能理解的。”

“如今看到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至天道有眼，能讓我的罪孽輕一些。渡之，你和葉掌門兩要好好的。九霄仙門由我創立，就由我來收尾。”

221.探監（上）

無妄劍仙這席話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在他開口之前，溫如玉他們一直覺得他是來認譚渡之的。溫如玉已經做好準備了，只要無妄敢捆綁譚渡之，他一定不會給他留面子。

譚渡之溫聲道：“劍仙有一點您說錯了。”

無妄以為他不會等到譚渡之的回應了，聞言他詫異的看向譚渡之：“嗯？哪里錯了？”

譚渡之道：“我不恨你。始作俑者是盛懷義和謝懷仁二人，你雖然有失察職責，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一心向道的師長會懷疑自己的弟子有異心。”

“我和九霄仙門的恩怨在我離開仙門時已經清了，之所以到天一盟主面前揭謝懷仁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只是出于道義。任何一個心存善念的人，都無法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

無妄唏噓不已：“事到如今，我真的應該謝盛懷義和謝懷仁二人對你的漠視和置之不理，你沒有他們的影響壞了道心，你很好。”

無妄一口將碗中的茶喝干凈了，他站起來眼神嚴肅：“見過你之后，我要去見見那兩個孽徒了。”

溫如玉眉頭一挑，他站了起來：“無妄劍仙等一等，我能與你同去嗎？”

樓小樓低聲嘀咕著：“老溫也太喜歡看熱鬧了，人家師父清理門戶，他都要去湊熱鬧。”

哪知譚渡之也站了起來：“我也有話要問他們二人，天一盟主，能讓我們同行嗎？”

葉緩歸的好奇心被鉤了起來，他也想去了。

萬仙盟在蟻城的辦事位于蟻城第三層，和天工樓他們的府邸只隔了幾條街，走過去不用兩盞茶的功夫。萬仙盟的宅子比天工樓的還要高大，一進院子，眾人就覺得一迫撲面而來。

天一居士晉級之后重新加固了萬仙盟的結界，修為低一點的人到院子中會被他的威鎮得邁不開走不道。這點好的，至不會有人敢來劫獄。

盛懷義和謝懷仁二人被關押在了萬仙盟偏殿的囚室中，怕兩人呆在一起互相攀咬，天一將他們分開來關押了。

萬仙盟的囚室周圍都是陣法，只有門上有一個碗口大的能看到外面的況。自從進了牢籠之后，盛懷義二人就明白，他們時日無多了。

自從兩人從窺天箓中出來之后，他們經常雙眼放空發呆沉思。之前還有人萬仙盟的人會來提審他們，這幾天沒人提審也沒人探監，時間過得格外的漫長，漫長到他們能將生平做過的事都在腦海中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