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無論是人還是龍，都是有有的生命。

距離舞會的時間越近，安心里就越有些張。

有和于穆約定的張，也有重新返回校園環境的張，說到底，他才只有“十八歲”，正是上學的時候，已經離同齡人群很長時間了。

這幾天群里一直嚷嚷著想看看傳奇休學生的近照，安特意囑咐了凌谷不要給他發出去，究其原因還是有些社恐和不好意思，比起被眾人傳閱的照片，他更喜歡實際一些的東西。

和于穆約定好的事安沒有告訴謝時殷，本就是一個班級的人，再怎麼都會頭，和約不約定關系不大，而且謝時殷最近好像又忙了起來。

安問了一次，貌似是江城高層近來在嚴查一些項目，雖然查的不是謝時殷，但整個江城或多或都和謝氏做過生意，來往牽扯的項目繁雜不已，捎帶整理也需好一陣子。

謝時殷這天早上走之前，特意和安道：“別擔心，和謝氏關系不大，只是有的人作太過分，攪了市場的渾水，必要的話謝氏還得出手制衡，人類在依仗我們，不是在給我們找事。”

安不懂這些商業上的東西，只道：“勞逸結合啊哥，你最近晚上回家都在加班。”

謝時殷微微一笑：“安安好乖，你要是不喜歡，我們也可以回龍窟——”

“不不不！”安對謝時殷這種時不時就想撂攤子的危險思想無奈不已，“你走了，整個江城怎麼辦啊，你不是說謝氏還得平衡市場！”

男人挑眉：“幫忙只是順手，龍族對人類其實不太興趣，否則按這個參與度，人族估計早就龍族被架空了。”

安恍恍惚惚會到了謝時殷曾經所說的——龍是比人類更高級的種。

他們只是不屑，從不會懼怕。

這是每一只龍與生俱來的驕傲，恐怕不止是謝時殷，陸執、宮隨以及更多的自己不知道的龍，都在……游戲人間。

安心底跳了一下，仰頭道：“那你快去上班吧，等你回家。”

謝時殷扶起年下顎，在角吻了一下，低聲回問：“明天是不是江城中學的活？”

安詫異：“你怎麼把這個當真了，都是小孩子玩鬧——”

謝時殷：“是安安回到學校的第一個活，就算沒時間參與，我也要去接你的。”

安知道謝時殷早就想過一下接伴放學的癮，于是也沒拒絕。

“那好，你早上走的早，就不用送了，我和谷谷一塊去。”

謝時殷思量了一下：“可以，我給你們派司機。”

安也沒拒絕，道了聲行。

等到第二天一早，謝時殷果真早早就出了門，凌谷的消息也很快轟炸了過來。

安起穿好服，在臥室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頭發已經搭到了脖頸，曾經在臉上的郁不知何時已經退卻，眉梢只需微挑，就能看見屬于年的恣意昂揚。

他確實長大了。

經過一個冬天，在謝時殷的照顧下，和一顆喝飽了水的小白楊一樣，再也找不到原來蔫的影子。

安將一縷細發別在耳后，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某個瞬間突然就想起了一個人。

不是現實中的人，那個人曾經出現在他的夢中，也是一頭微的長發，不同自己這種半長不短，那是真正的優雅致之。

如同高貴的野薔薇。

“魔怔了……估計是謝時殷整天為我灌輸這些東西，要真能遇見，那是緣分，遇不見和我也沒什麼關系。”安呢喃。

洗手臺上的手機日程響起了一瞬，年垂眸，將手機揣進兜中就下了樓。

司機已經從凌谷的別墅區過來了，安走過去，司機先生還為他打開了車門，笑瞇瞇問候道：“好久沒見小先生了。”

安點頭也笑道：“最近一直在家。”

他矮坐進去，就見凌谷已經在后座的一邊了。

“谷谷早上好——”

“安安早上好——”

“陸執先生呢？”安問。

凌谷撓了把下：“他啊，他今天新游戲測試，謝時殷呢？”

“謝時殷今天也忙呢，但說傍晚會來接我。”

凌谷點了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安，輕嘖了兩聲。

“我說寶貝，謝時殷給你買的服，你怎麼不挑好看的穿？”

安疑，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襯衫與修長外套，腳底是包住腳踝的棕小皮靴，一致的私人訂制。

“這不好看嗎？而且我們又不用濃墨重彩的……”

安頓聲，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機，換了個語種磕磕絆絆的低語，“又不用濃墨重彩，直接找個地方化幾個鱗片出來，再變一變眼睛，不就得了？”

凌谷恨鐵不鋼：“我要是長你這個樣子，我一定天天打扮！”

安眨了眨眼睛，就聽凌谷道：“我們破殼后第一次相遇，還是在江城大酒店，那個時候，你手捧玫瑰花怯生生的跟在謝時殷后面，我當時想，幾百年不見，我的小姐妹怎麼出落的這麼好看？”

安耳垂眼見就要飄紅，抬手想捂住凌谷的，但年笑嘻嘻的反扣住他的手，道：“反正還有時間，你說好的，要和我一起，我現在在班級群里是‘名人’，可不想這麼‘樸素’，我們參加的是變裝舞會，不是誰家的婚宴，而且人靠裝錦上添花，頭可斷可流發型不能嘛！”

安心道不好。

聽見凌谷按住他，和司機道：“師傅啊，商街有一家私人造型工作室，你先去那兒，到地兒我給你說！”

司機有些猶豫的看了安一眼。

這……

凌谷“害”了一聲：“你還怕我害你們小先生不，你放心，這事兒要是辦的好了，謝時殷不定得給你加工資呢！”

安看阻攔無果，只好道：“那就先去。”

轉頭又對凌谷道：“我順路剪頭發，別的你想都不要想啊！”

凌谷玩鬧著抱了把安的胳膊：“放心，向你保證！”

這一保證，安走進造型工作室，整整三個小時都沒出來。

等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江城中學不允許學生玩的太晚，這個時候過去，剛好能趕得上熱鬧場。

凌谷，陸執早為他辦了江城所有出名的工作室會員，此時刷完卡，也是煥然一新，還親自彎腰為郁悶的“小姐妹”拉開車門。

“請，我的玫瑰小爺！”

安放棄掙扎，在司機一臉空白的神中，坐了進去。

凌谷隨其后，他依舊是一不變的銀發，倒也不用過多倒騰，放松自在的很，倒是安渾僵，坐立不安，司機一路上油門都不敢多踩，生怕顛著后面坐的兩位金貴小人兒。

銀杏大道經過了一個冬天的磋磨，雪早就化的差不多，此時空氣微冷，外面的場景卻熱鬧的不行。

來往豪車經停，下來的無一不是打扮致錦華服的年，大家都期盼著一個假期過去，自己能令人耳目一新的出現。

雖說家長可以參加，但真正來的卻不多，這所貴族學校，有錢人大多很繁忙。

就像謝時殷一樣。

安無比慶幸，今天不是謝時殷來送他。

“谷谷，我再問一遍，這個發，是一次的對吧？”

凌谷點頭，又拍了拍安的肩膀：“放心阿崽，人生嘛，就是要叛逆，多做嘗試，會會到不一樣的樂趣！”

安招手，讓一路驚慌的司機下了車。

然后抬起胳膊，將后視鏡掰了掰，如同當初剛破殼時，被謝時殷從公司帶下來，小小一只在車中照鏡子一樣。

細眉微揚，紅齒白，瞳孔清澈分明，又因為種族環不顯半分氣，倒有了一英氣出來。中規中矩的白襯衫已經換了窄袖貴族風，領口挽出了繁復的垂帶，修的外套倒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