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屋子里的擺設倒沒怎麼變。

這主要是因為之前冒牌貨覺得在這兒不自在，怕餡。以死相非要搬出去，就算不能在外面租房子，也得住學生宿舍。

房間里面到都是回憶。

當初讀過的初中課本依舊放在原，隨手一翻，就能看到里面夾著用來當書簽的丹桂。多年過去，花瓣雖然都已經干枯泛黃，卻仿佛還能嗅到香味。

莊宴走之前，出門拍張照片發給莊晉：“中央星下雪了。”

冷冰的提示彈出來：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

莊宴把腦收起來，心里并不怎麼氣餒。

信任和關系的重建，向來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而且莊宴從小就知道，自己哥哥就像孔雀一樣，格驕傲又別扭。看他收禮的模樣，肯定是早就釋懷了，只是面子上過不去，需要再哄哄。

兄弟間的默契就是這樣。

莊宴抿著，微笑起來。

-

寒假結束前幾天，也差不多快到初賽作品上傳的截止期了。

秦和瑜每天張得心急火燎，像一只跑圈的焦慮倉鼠：“小宴我著急！”

莊宴：“急什麼？”

秦和瑜：“你怎麼還沒上傳啊我刷新五百遍了都沒找到！”

“……”

莊宴只好告訴他，因為真正的截止日還沒到，還沒一天半的時間。

“我還有幾個地方，可以繼續完善一下。”

秦和瑜：“……可是我等不及了，我先上傳吧，踩線太讓人不安了！”

莊宴：“好啊，上傳前記得檢查網絡。”

為了保證上傳順利，秦和瑜甚至不跟莊宴說話了。

一個多小時后，才在對話框里發了個貓咪懶腰的表包：“我回來啦！！！”

然后過了一分鐘，他連ID都改了，變【小秦同學（已放飛）】。頭像一只撒歡的小狗，快樂的心簡直要從屏幕上溢出來。

莊宴比他稍微沉得住氣一點。既然還有時間，那就要充分利用時間。他按部就班地把設計一遍遍檢查，并且盡自己所能，修改到最完的狀態。

因為小時候，母親曾經嚴肅認真地教過：“小宴，以后它就是你的作品，你得對它負責任。”

在截止日的最后幾個小時中，設計創新賽迎來了一大波作品的上傳。

其中一份就是莊宴的，它靜靜躺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跟所有參賽學生的果一起，等待接公示與點評。

學生論壇上有幾個悉的用戶，專門盯著莊宴黑。

酸檸檬（網名）就是其中一員，一開始莊宴還沒上傳設計的時候，他怪氣地評論道：“折騰不出來了吧？這畢竟是競賽，希莊宴同學能有點自知之明，能力不夠就不要參加，浪費公共資源。”

然后莊宴卡點上傳了。

酸檸檬心想，真的假的，讓我瞧瞧他能弄出個什麼玩意兒。

競賽作品公示中，莊宴的設計竟然看起來還像模像樣的。

概念圖、設計稿與建模都有，甚至帶著詳細的設計理念和思路解釋。酸檸檬心里咯噔了一下，簡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點進去——

雖然看起來很靠譜，但是好像，也就那樣？

比起頂層選手花里胡哨的炫技作品，這相當平平無奇啊。果然，水貨就是水貨。

酸檸檬功地，又一次在莊宴上獲得了寶貴的優越。他關掉界面，滿心歡喜水論壇吐槽去了。

所謂外行人看熱鬧，行人看門道。

秦和瑜在家里守著電腦，終于等到了莊宴功上傳的那一刻。他興地截圖發群：“啊啊啊小宴，是你嗎，讓我看看你修改了那麼多天的設計。”

然后他以五秒一次的頻率刷屏——

“天呢，真的假的，莊宴你真的理得好棒！”

“明明只是改建和翻修，我都快看不出原來舊教學樓的影子了，仔細一看，媽呀這個構思也太巧妙了吧！”

“還有這本控制，你是神仙嗎？”

莊宴同樣在看他的設計，邊看邊截圖流覺得特別亮眼的地方。秦和瑜一邊臉紅一邊更用力地夸回去，再加上其他朋友也紛紛發言。

一時間，群里彩虹屁與嘆號齊飛，場面非常混。

X大。

段拖著行李回到宿舍，來不及收拾，第一時間就要打開腦，去看一眼初賽作品的公示。

跳過級的天才年頂著一頭被風吹的卷，睜大眼睛尋找悉的名字。搜索結果很快就跳出來，莊宴，挑選的項目是長臨中學的教學樓改建。

段細長的眉皺起來，有點替小師哥發愁。這個項目他也認真地思考過，是真的不好做。

可是——

他越看越激，心臟都砰砰地跳起來。真不愧是小師哥，在好幾個細節上都理得太絕了。這款設計表面上看起來低調不起眼，但這里，這里，還有這里，真的值得他保存下來反復思考和借鑒。

旁邊舍友忽然了他一下：“在看什麼？”

段嚇了一跳，差點把腦給摔了。舍友忍著笑，幫他把寶貝腦撈回來：“怎麼被我嚇這樣。”

段定了定神：“在看我小師哥的作品。”

舍友頓時提起興趣：“什麼名字，讓我也瞧瞧？”

段連忙搖頭，紅著耳朵遮住屏幕：“先別看。”

舍友：？

“等……等到了復賽階段，”段認真說，“到時候我跟小師哥見上面，他想起我了，我正式再介紹給你們。不然，顯得我好沒面子。”

舍友忍不住笑了：“好吧，那你加油。”

-

二月底，星大的學生也陸續開始返校了。

秦和瑜開著視頻收拾行李，眼地問莊宴：“宿舍你申請了嗎，這學期我們要不要繼續住一塊兒？”

莊宴給秦和瑜看自己的計劃，他申請了靠西面的宿舍，離圖書館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秦和瑜一錘定音：“行，那我也申請這個寢室！”

另一頭，408同樣在忙著搬家的事。

陳厄的升職報告已經提了上去，雖然以陳家為首的反對派聲音不小，但閣還是署名批準了軍部的提議。

等下個月授銜儀式結束，他就要正式為將。

在肩章換下來之前，新房子先安排好了。

將軍級別的人，得有更合適的住。

這間房子在郊區，離一個僻靜偏遠的保軍區很近。距大學城區至兩個小時的車程，408領莊宴第一次過來的時候，直白地建議Omega可以把一些換洗服，以及日常起居需要用到的東西放過來，以免來回麻煩。

莊宴說：“我考慮一下。”

房子面積不小，而且戒備森嚴。

鐵門外有一對武裝齊全的安全機人，專門掃描來訪者是否攜帶任何危險品，同時登記份。

然后穿過庭院，院子里種著紅松和丁香樹。樹梢上覆著薄雪，枝條間約能看到紅外掃描儀與對空小型自衛武。

這想必是用來保障屋主人安全的。

終于到了房子的木門前，408幫莊宴登記自己的指紋與虹。

“以后只要掃描一下信息，就可以很方便地進出了。”

莊宴微笑起來：“謝謝。”

房子比之前軍校旁邊的小樓要大了三倍。進門過了屏風，就是寬敞的會客廳。右轉進會議室，里面擺著昂貴的設備，可以支持全息投影。

地下還附帶一個大得驚人的訓練場，五層樓高，用特殊材料涂刷封頂，有優秀的隔音減震與防護功能。

“跟軍區的訓練場一樣，”408解釋道，“是按最高規格來設計的，只是面積稍微小了一點。”

房子后面有一個游泳池，安有恒溫裝置。莊宴跟著408上二樓，從高往下看。

落雪天，水面的暖霧緩緩蒸騰。

走廊盡頭有兩三間客臥與功能房。

休閑室里面東西都很新，甚至還有上個月剛出的，在學生之間很流行的全息游戲。而陳厄顯然不可能出時間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