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很小的時候，寧華璧說，小宴，你得耐心。

莊宴天生就擁有相當耐心，并且沉得住氣的格。

設計的廓慢慢浮現出來，他自然而然地，逐漸沉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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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厄放下腦，臉上溫和的神緩緩收斂起來。目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他皺起眉，眼神變得鋒銳。

辦公室外，有人敲了一下門。

“進來。”陳厄說。

姜輝拎著腦，懷里抱著資料，艱難地行了一個不標準的軍禮。

陳厄指了一下對面的位置，下令道：“放下東西，把門關上，坐。”

據說關于腦控項目的研究有所進展，三分鐘后，有一個研究所發起的臨時會議。

所以姜輝才急匆匆地帶著東西過來，借用陳厄的辦公室，一起來看看那邊究竟會得出什麼結論。

坐下的時候，他眼尖，不小心瞄到了擺在陳厄桌上的文件，像是要徹查一起關于……名字沒看清是誰的綁架案。

正要道歉的時候，陳厄把文件遞過來，冷淡地說：“一會兒開完會，替我給報，順便催一催進度。”

姜輝連忙收下：“是。”

然后登陸全息加平臺，進會議。

研究所沈院士的影像逐漸被刷出來，對面地點看起來是實驗室，桌椅凌。四十余歲的中年男人，穿著皺的實驗外套，一臉加班過度的滄桑疲態。

“陳將，”沈院士開口，“小姜博士的懷疑是對的，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發現，甚至能顛覆我們對整個世界的認知。”

陳厄皺起眉。

“我們全所的人都在研究這件事，8級保措施，在正式宣布結果之前全員封閉斷網，不允許外出。”

沈院士頓了頓，總結道：“長話短說，我們在這批俘虜上，發現了一種全新的量子生命。”

姜輝心里咯噔一聲，抬起頭，失態得差點把桌面的資料給掃到地上。

陳厄蹙眉：“沈院士，請解釋一下。”

沈院士嗓音有些啞，但依舊解釋得很耐心。

他說，在學界有有一種流行了許多年的假說，意識的本質是一種量子糾纏。神經元部量子級別的粒子與引力場之間的放電信息，足以影響神經元的興，進而影響人類的思維與活。

后來科學家們用漫長的時，功繞過測不準原理，觀測到不現象。這個過程就像是求極限，一步步往最初的假說靠近，卻始終差一點能一錘定音的證明。而從邊境反抗軍俘虜上獲得的實驗果，終于讓他們看到了攻克難題的曙。

意識的本質，確實是一種量子糾纏。

量子本甚至也可以形一種生命，通過寄生的方式，影響宿主的大腦活。

姜輝激得聲音都在：“所以您的意思是，這就像量子構的朊毒。”

“結構上差不多，但量子生命寄生到人的途徑，是通過隧穿。害者在特定狀況之下，會形利于隧穿的條件，導致被量子生命所染。”

這太驚人了，姜輝著腦，指尖不自覺發抖。

沈院士帶著疲態說：“這個發現非常重要，我已經上報給閣進行裁決。希兩位也能對此保，先不要說出去。”

陳厄說：“但是警告必須先發出來，尤其是如何預防寄生，如何辨別——沈院士，麻煩你以最快的方式起一份草稿。關鍵信息可以稍作瞞，邊防軍必須做好準備。”

“明白。”

會后十分鐘之，這份通知就被發到陳厄的屏幕上。

【所有邊境周圍人員注意，反抗軍疑似掌握腦控技。】

【據悉，被.控的害者，可能大變，決策反復，一夜之間判若兩人。】

陳厄掃了一眼，就微微頓住。

腦忽然變得很重，一涼意順著脊椎往下蔓延。所有的信息與資料都被聯系起來，他想起前些年，撞上青春期，整個人發生一百八十度變化的莊宴。

——這怎麼可能，陳厄想。

小宴從小被保護得好好的，生活上學全在中央星，從沒踏足邊境半步。

可是太像是被寄生了。

乖巧懂事的小孩，就算再叛逆，也知道分寸，不至于到那種程度。

后怕與焦灼像一團燒起來的火，陳厄安排408潤措辭，把警告往下發。

他用最快的速度向軍部打報告，代行蹤。接著心急火燎地急安排加快星艦，要趕去開普敦。

他等不及。

現在就想見莊宴。

第39章 重要

那天基地忽逢一場星塵風暴,通阻。系統部發出紅信號，建議一切人員延期出行。

但這種氣候條件下，星艦起降點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又沒有特殊的作戰需求,負責通的人員滿臉為難，怎麼也沒法簽下特批的文件。

這也無所謂,風暴中心點稍偏。陳厄吩咐408準備機甲，他可以手穿越風暴,然后去附近另一個港口登艦。

“這很危險。”408說。

陳厄語氣冷淡：“我有經驗。”

狂風和隕石流都相當猛烈,陳厄握著縱桿，神凝重。

墜星尾上拖著火,機甲在一片橙黃的焰中穿梭,渺小極了卻又靈活極了。

等到終于穿越星辰風暴,平安降落，Alpha背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他來不及休息，從機甲駕駛艙里出來，就連忙登上星艦。

躍遷點的氣候依舊不穩定,不過好歹可以起航。可在這種影響下,整個行程比平時要慢了至二十分鐘。

抵達開普勒的時候,莊宴和教授同學們一起，已經啟程前往中央星。

“他們的星艦剛離港十分鐘，”408問,“需要啟特殊權限喊停嗎？”

陳厄蹙眉問：“小宴在上面嗎？”

“在。”

“他還于A級防護之下。”

“是的。”

所以莊宴現在理當是非常安全的。

陳厄嗯了一聲,嗓音微微沙啞：“那我回中央星等他。”

軍部的星艦向來比民用的快不,陳厄比莊宴早回去小半天,甚至來得及回軍部理一些急的事。

按照他的要求，408定點回報莊宴的行蹤。

“小宴行程過半了。”

“明早九點，小宴就要落地。”

陳厄了眉心,吩咐道：“沒課的話，把他直接帶回家吧。”

408確認了一下。

“確實沒課。”

懸浮車要出發之前，陳厄又說：“算了，我去接莊宴。”

他總是過于偏執與乖戾，像握著一捧流沙一樣，想把莊宴用力地抓在掌心。

可莊宴不是一捧沙。莊宴是長得漂亮，脾氣溫順的Omega。手腕白皙細，被用力兩下，皮就會浮現出淤青。

有時候陳厄甚至覺得，是莊宴在包容自己上的尖刺和壞脾氣。

——假如這其實是真的呢？

如果莊宴也像衛楊一樣被寄生，在惶恐與孤獨中度過了別的年最意氣風發的幾年青春。

里住著另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意識，被迫做著不愿意做的事。

然后他回來了，很乖很耐心地，為自己從未做過的事去道歉。

了委屈也沒哭，只是在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才安安靜靜地流眼淚。

陳厄在航空港的出口停車，開了點車窗，讓風吹進來。

外面落著淅淅瀝瀝的冷雨，他指尖很燙，流像是在腔里灼燒。

腦亮了一下，莊宴發來一張貓咪探頭探腦的表包。

“我到中央星了，等你回來。”

陳厄垂下眼眸，生地按下通話鍵。莊宴很快就接通，并且溫和地喊他的名字：“陳厄。”

“我在H15出口等你。”

莊宴呼吸了一下，然后輕聲問：“你不是星期五才回來嗎？”

“提前了，這邊的事比較重要。”

莊宴捂著話筒，跟教授和同學打了聲招呼，然后折回去，往H15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