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之前，陳厄問他：“小宴，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什麼意思？”

“禮。”

莊宴靜了靜，然后笑著說：“想不出來。”

陳厄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這天他十點按下門鈴，帶著不東西。大半是送寧華璧的，另外一小部分歸莊晉。

寧華璧并不怎麼在意這類傳統禮節，只要小輩們互相珍重就好。讓陳厄把東西放一邊，然后招呼人坐下。

倒是莊晉有幾分吃驚，挑眉問：“連我都有份？”

他知道陳厄向來跟自己不對盤，看在小宴的份兒上，居然還能做到這種程度。

……難得這就是傳說中的一人得道，犬升天嗎？

莊宴在廚房里。

跟寧華璧說了幾句話后，陳厄找了個借口，推開廚房的門。

爐子上小火燉著，泡泡慢悠悠熱騰騰地滾起來。充滿煙火氣的食香味，簡直令人胃口大開。

莊宴仰起臉，對陳厄彎了彎眼睛。

“你來了。”

陳厄說：“嗯，來給你打下手。”

Alpha廚藝水平就那麼點，莊宴忍不住想笑。他抿著，盡量把笑意忍回去，但眼里依然亮亮的。

陳厄沒生氣，從口袋里取出一個方形的盒子，遞給莊宴。

他打開看了眼，里面是一條項鏈。

“你的禮。”陳厄說。

其實Alpha第一次上門，一般是不用給Omega準備東西的。可陳厄總覺得，小宴不該被落下。

莊宴睫垂下去的時候，像兩扇纖細濃的小刷子。他的指尖呈現出半明的白，了戒指形狀的吊墜。

“陳厄，”莊宴不經意說，“你好像很喜歡送我項鏈。”

“……”

Alpha眼眸深黑。

他目落在莊宴頸窩和鎖骨上，微微頓了頓。仿佛有重量一樣，莊宴臉頰也熱起來。

因為項鏈戴久了，會染上丹桂香。

但陳厄只是凝視著莊宴，然后輕輕了Omega后頸細碎的頭發。

第56章 欺負

寧華璧從小用心管教孩子,如果是在家里聚餐，那誰也不能懶，都要下廚做道菜。

于是自己燒了一盤大蝦,再炒份菜。莊宴在爐臺上，小火燉著五花。

莊晉上說著憑什麼，怎麼能隨便便宜陳厄。但在弟弟的敦促之下，還是進廚房切醬牛，接著調醬，準備弄份白切。

“哥哥，”莊宴很上道地說，“你現在多配合一下,以后帶嫂子來家里的時候,我也表現得好一點。”

莊晉氣笑了：“說得好聽,但你這不是在占我便宜嗎,萬一我一直不帶呢？”

“……媽媽會很失的。”

莊晉嘖了一聲，不說話了。

出了廚房門，他們又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寧華璧和陳厄在客廳里說話，Alpha坐得很直,甚至有幾分拘謹的意味。莊宴挨過去,了陳厄的腰。

結果指尖很快被按住，陳厄用力他，意思是別鬧。

這一切都發生在母親看不到的地方。寧華璧掠起頭發，帶著笑意說：“小宴，剛剛我跟陳厄聊了兩句你小時候的事。”

莊宴：“……？”

他小時候應該很乖，沒什麼見不得人的糗事。

寧華璧說：“那時候你才上小學，回家就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哥哥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說,隔壁的陳燃盡欺負人，壞死了。”

“……”

這聽上去真的好傻。

“當時小晉還以為是你被欺負了，差點沖出家門，要去跟陳燃拼命。”

莊宴掩飾臉上的熱度，盡量不往陳厄那邊看。

“不是我。”

寧華璧沒點破，只是溫地笑起來。

“嗯，不是你。”

跟陳厄打了聲招呼，進廚房去看看莊晉的進度。

等寧華璧離開之后，陳厄轉過頭，瞧了瞧臉頰燒得不像話的莊宴。

莊宴不好意思吭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靜默了兩三秒，他牽了牽陳厄的指頭，主換了個話題。

“要不要去我房間看看？”

“好。”

莊宴房間里的擺設還維持著中學時的模樣，書本筆記本，以及只做了半截的習題冊。

那是因為剛完一半，就因為信息素紊而住院，后來再也沒機會過。

書桌靠窗放著，白紗簾被風吹得揚起來，能看到窗外的開得熱鬧的木槿花。

“小時候，媽媽就坐在旁邊，手把手地教我畫畫。”

陳厄用鼻音應了聲。

Alpha垂著腦袋，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初中課本。書頁中央夾著丹桂，花已經干了，作稍微大一點，水的花瓣就會撲簌簌地掉下來。

莊宴微微怔了一下，眼睛也睜大了。

陳厄注意到他的神，蹙眉問：“不喜歡我翻你的東西？”

莊宴連忙搖頭。

陳厄放輕力度，把課本重新合上。

“之前莊晉說，你當初生病住院的時候，收到過一枝這樣的花。”

陳厄臉上表很淡，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不高興。

可是莊宴擔心他生氣，乖乖地解釋：“當時我只是覺得，這是別人一片心意。陳厄，你別生氣。如果不喜歡的話，等下我就理掉。”

“不用理。”陳厄說。

他把書放回原，睫低垂地看著自己的Omega。

“這是我離開中央星之前，摘給你的。”

Alpha神依舊疏淡極了。但他眼窩深，不帶刺地凝著一個人的時候，就顯出幾分深的意味。

莊宴忽然想起幾天前問陳厄，是不是很早就開始喜歡自己。

他說，嗯。

那時應當是仲夏，畢業季的前夕。陳厄站在年與人的十字路口，殘存的偏激乖戾和青的殺斂氣質如同影在臉龐上錯。

可他的慕卻克制極了，是一枝清晨剛從樹梢上折下來，帶著水與芬芳的丹桂花。

他其實是真心實意地，希莊宴早點康復出院。

沉默半秒，陳厄喊他：“小宴。”

莊宴仰起臉，目專注。

陳厄稍微沙啞，語調也稍顯滯：“如果你當初沒出事，會早一點喜歡我嗎？”

會的吧，莊宴想。

但還沒說出口，就被Alpha按著角吻了吻。

莊宴總弄不清楚，陳厄究竟是不需要自己回答，還是怕聽到相反的答案。

被親完之后，他牽著陳厄的袖口，懵頭懵腦地說：“我肯定會喜歡上你。”

“……”

陳厄抿了抿，著莊宴的耳垂。他沒笑，可莊宴莫名覺得，Alpha其實有點開心。

過了一會兒，陳厄說：“剛剛莊晉過來。”

“……啊？”

“他看一眼又走了。”

莊宴背對著門，錯過了這整個過程。他沉默兩秒，說：“哥哥可能是來我們吃飯的。”

“應該是。”

是時候離開房間了，可是莊宴沒。他臉太紅，連脖頸和耳垂都呈現出，現在過去肯定會被壞心眼的莊晉取笑。

于是陳厄陪著Omega，等熱度慢慢散去。

莊宴仰頭，強行嚴肅地說：“陳厄，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

他其實沒有。

“我被你親一下是很正常的事，哥哥遲早得習慣。”

陳厄低了低頭，難得流出相當明顯的笑意。

“嗯。”

房門外，走廊上。

莊晉臉晴不定，最終打開腦的信息界面。

陳厄這人，蹭自己做的菜，拱自己帶大的弟弟。這世界上有沒有天理了，還能不能行了！

他選中尚榆的名字，氣勢洶洶地，一字一句地輸：“媽的不了，你幫我個忙好嗎。”

尚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