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剩下段。

莊宴稍微有點發愁，在通訊錄里找了好幾圈，居然真的連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試著去問哥哥，莊晉頓時笑了：“你是說，當年那個高還不到我口的小矮子？那時候他被我看一眼，就要嚇哭了，怎麼會跟我換聯系方式？”

莊宴：“……”

“要不，你去問問媽，說不定還存著。”

也只能這樣了。

莊宴跟寧華璧問了一句。最近寧華璧又開始忙，因為開普敦第七行星損毀之后，整個大區的規劃又要重新調整。在提出方案之前，還有開不完的會。

但忙工作的間隙，依舊隔幾個小時就來跟莊宴聊聊天。

莊宴從小就獨立懂事，不論發生什麼，在寧華璧面前，都習慣了輕描淡寫地敘述，以免讓母親擔心。

被問起的時候，他語氣乖極了：“本來就沒多大事，而且也過去那麼多年了。媽媽別擔心，有哥哥和陳厄幫我呢。”

寧華璧溫溫地凝著自己的兒子。

莊宴信誓旦旦，又說：“所以媽媽，等你有空之后，幫我把段的號碼翻出來，就是最大的幫助。”

寧華璧失笑：“行，找出來之后肯定發給你。”

于是隔天晚上，段接到了好友申請，而且還是來自一個非常悉，自己甚至倒背如流的號碼。

他正在跟室友一起吃火鍋，當下就忍不住手一抖，差點把自己腦也給下進鍋里了。

還好室友眼疾手快，幫忙撈了回來。段長吁一口氣，老神在在地瞟了眼屏幕上的數字。

“怎麼了？”室友問。

“沒什麼。”

室友滿臉都寫著不信，段翹著呆，強作鎮定地說：“就、就是有個人非要加我好友。”

“不會又是騙子吧？等著，我這就幫你罵他。”

段：？？？

“不是騙子，”他說，“你把腦先給回我，我自己理。”

室友帶著憾的神，把腦遞回給段。段表依然不怎麼自然，指尖僵地接過來。整個人都小心極了，看起來還好玩。

室友促狹地捉弄他：“拿穩點，再掉，我說不定就撈不回來了。”

“那肯定！”

段按耐著心跳，忍不住胡想著，難道小師哥看到了那個非常恥的vlog嗎……？

可是自己應該沒說什麼不恰當的話吧，就連臺本，也請悉的老師和同學審核過兩三遍，應該不會出錯。

還是說，小師哥只是想隨便聊聊？

腦上的數字還在，段糾結著，想親眼看看莊宴的況，又覺得但現在完全不是一個聯絡的好時機——畢竟還吃著火鍋呢，一點也不從容！

思來想去，他最終準備先把這個請求劃走，回去等自己有時間一個人待著了，再慢慢跟莊宴聊。

不，等等。

……事怎麼會變這樣。

他的手還是很抖，雖然勉強抓穩了腦，但是……

為什麼指尖竟然不小心按在了拒絕鍵上！

此時此刻的網絡信號，快得都要飛起來了。完全不給段任何后悔的機會，直接把莊宴給拒絕了。

段：“……”

心如死灰。

經過接二連三的意外，他自暴自棄，干脆把莊宴的號碼輸回去，從自己這邊提好友申請。

對面通過得很快，不過幾秒鐘，莊宴的頭像就出現在聯系人的列表中。

段深吸一口氣，對室友說：“我先出去一下，打個電話。”

室友：“哦？好。”

他埋頭走出火鍋店的大門，在街邊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莊宴那邊狀態變了正在輸，可是段等不及，也沒慢吞吞打字的心。

通話請求按下去，等待音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莊宴語氣跟小時候沒什麼區別，帶著點親和的意味。

“段？”

段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小時候眼地喊小師哥，小宴哥哥。現在過了那麼多年，頂多背著莊宴，當面完全說不出口。

半天，只憋出一句：“最近看到一些你的新聞，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

莊宴溫和地說：“也謝謝你幫我說話。”

段耳朵有點熱。他想，完了，還是被看到了。

段抓了把自己糟糟的頭發，生地解釋：“我就隨便講了兩句話，稿子還是同學幫忙寫的。而且你也參加了競賽，對吧？主要就……就希你也不要太在意那些人怎麼說，別被影響狀態。反正，沒事就好。”

說完頓絕，因為現在沒背臺詞，全靠臨場發揮，自己組織語言的能力實在貧瘠得可憐。

但莊宴嗯了一聲，帶著笑意問：“對了，有空要不要一起聚一聚？我媽媽這些年，也還記得你呢。”

“……”

“看完你初賽和決賽的作品，一直夸個不停，還讓我多向你學習。”

段不好意思起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可是我覺得，你應該還是比我厲害一點吧。”

電話那頭，莊宴開始笑。

段忍不住也笑起來，心也沒那麼張了。他脊背稍稍放松，靠在墻上。

“對了莊宴，”段說，“我現在在X大。”

“我知道，你的參賽資料上寫了。”

“跳了好幾級，才趕上跟你同一屆。”

莊宴：“那太巧了，我前幾年差點留級。”

段：“……”

又隨便聊了兩句，約下見面的時間。因為寧華璧工作忙，所以也沒選其他地點，就約在莊家。

段忽然問：“對了，聽說你跟你的Alpha……好像不錯？”

莊宴說：“嗯。”

地面上有塊很小的石頭，段低頭看了一眼，半天沒吭聲。

“那也好。”他最后說。

因為在外面吹了好一會兒風，段回去那會兒，室友眼神都幽怨起來。

“小段同學，你再不來，我自己都要吃完了。”

“來了。”段說。

可是告別過去的心，竟然比想象的要輕松。段涮了一筷子肚，配著蘸料吃掉。

室友試探地問：“你剛剛跟誰打電話？”

“小師哥。”

室友：“……果然是他啊！”

段語氣微妙：“你猜到了？”

“看你那表，肯定就是，除了他還有誰？”室友湊過來，“所以聊得怎麼樣？”

小段同學想了想，說：“還行，他好的，我也好。”

他又輕描淡寫地說：“我準備找個機會，順便去看看寧老師。然后就是競賽的事了——開學之前得稿，看看最后拿到冠軍的，究竟是我還是他。”

“那我投你一票！”

段眼睛亮亮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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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網上的輿論，還在繼續發酵。

又有自發了一篇文章，標題相當聳人聽聞，《細數開普勒第七行星的持有者們》。

就像遠古富豪常常一擲千金，購買私人小島一樣，星際年代的名門族，手上常常都持有至一顆星球。

開普勒第七行星除了主星歸聯盟所有外，編號從a到g的衛星，都屬于私人資產。撰稿人從每顆星球出發，耐心地將各個持有者的家底得一清二楚。

這篇文章一經發表，就掀起軒然大波。畢竟貧富與階級，永遠是最人眼球的熱點，社上的所有用戶都在瘋狂轉發。

當人們看到——

有的持有者家底厚，登記在案的，就有至三十顆小行星。

有的持有者產業遍布各個星系，囤著無數地皮，只等聯邦注資開發，自己好從而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