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燃沒怎麼看他們，自顧自地按下電梯。

忽然聽到有人喊：“喂，那不是陳燃嘛？”

陳燃忽覺不對，抬起頭。

“就那整天正事不干，仗著家里有錢到鉆營，還指示自己舅舅倒打一把去污蔑人的陳燃嗎？”

學生們哄堂大笑。

陳燃忍著怒火，打算等電梯一來就走。

但學生那邊吹了聲口哨，帶著嘲弄的意味。陳燃忍無可忍，準備斥責一下這群不知好歹的年輕人。

但一轉，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東西砸過來。

他來不及躲閃，啪的一聲，七八糟的彩紙片頓時糊了一臉。

陳燃氣得發抖，用手把眼睛旁邊的紙片抹掉。

只是那種用來慶祝的禮花筒，學生們笑得前俯后仰，指著陳燃拍桌子說：“瞧瞧，把他都嚇什麼樣了。”

電梯門終于打開。

同一時間，腦也響了起來。陳燃趕時間，走進電梯里，一邊拼命按著關門鍵，一邊開口：

“丹丹嗎？沒什麼急事的話，我們等下聊，抱歉，我現在心不太好。”

他的未婚妻說：“對不起陳燃，這件事很重要，我……我想現在就跟你談好。”

陳燃著自己在電梯璧上的倒影。當他不笑的時候，模樣郁，上還粘著酒和紙片，看起來狼狽得不行。

“什麼事？”他語調冷下去。

“我們退婚，好嗎？”

電梯升到了十六樓，陳燃臉鐵青地走出去，找到自己更的房間。

他半晌也沒開口，就聽到季丹丹開口：“我知道在這個時間點，提出退婚，好像有些過分。但是陳燃，我……我其實已經思考了很久。

又說：“主要是我跟你有一些觀念上的分歧。畢竟，陳家家大業大，而我出小門小戶，實在有點配不上。”

但不管怎麼說，話里話外，都是咬死了要退婚的意思。

陳燃氣笑了：“季丹丹，你他媽知不知道，我選你，無非是因為你長得好。不然，我什麼未婚妻找不著？”

季丹丹地說：“是，陳燃，你再找一個吧，全怪我對不起你。”

陳燃罵了句臟話，把腦掛斷，扔在床上。

他應該抓時間洗澡換服，趁著晚宴結束之前，鮮亮麗地趕回去，找人多聊幾句。

可是不知道怎麼，卻像是泄勁了一樣，沒什麼力氣。

……也許是有了一種大廈將傾的預。

陳燃僵著脊背，心里全是屈辱與不甘。

-

所謂樹倒猢猻散。

陳家雖然還沒真的到垮臺的那一步，但多數嗅覺靈敏的合作伙伴，已經聞出了不對勁的味道。

往年換屆競選之前，陳家必然門庭若市。陳鴻飛得從早上開始接待應酬，一直忙碌到深夜。

但今年格外冷清，就連幾個常常往來的合作伙伴，都找了事務繁忙的借口，沒有登門拜訪。

眼見陳家變這樣，聯名索賠的幾大家族也不敢在這個風口浪尖上繼續折騰太多，以免為輿論眾矢之的。

所有爭議，就這樣慢慢冷理了下來。

軍部堆積了小山一樣高的事務，等著陳厄回去理。陳厄清晨出門前對莊宴說：“晚上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莊宴很乖地應了一聲。

可是一直到深夜，莊宴做完設計，都沒聽到陳厄回來的靜。

莊宴試著給陳厄發了個貓咪睡覺的表包，心想，他應該不會忽然有急事，要出差去別的地方吧。

可是半天也沒等到回復。

反而是莊宴自己累極了，在沙發上著腦，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半夜，他忽然驚醒。也許是剛從外面回來，陳厄指尖帶著仲夏夜微潤的涼意。

Alpha莊宴的眼角，附將人抱在懷里。

“吵醒你了？”

莊宴睡眼迷離地搖搖頭。

他很困，所就懵懵懂懂地把自己的臉埋在陳厄角。嗅著酒味，又有點要睡過去的意思。

陳厄低聲說：“我帶你回房間睡。”

可回到房間，被放在床上之后，莊宴又撲騰著捉住陳厄的袖。

“你呢？”

因為沒完全清醒，莊宴講話還帶著點黏糊的意味。陳厄順了順他的額發，說：

“去洗漱，很快就過來。”

莊宴慢慢地說：“那我等你。”

陳厄嗯了聲，走出房門，去用比較遠的浴室，以免吵到Omega。

陳厄出去之后，莊宴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睡意終于稍稍退去，整個人也逐漸清醒起來。

他坐起來，抱著被子等了一會兒。陳厄洗漱向來很快，不過十多分鐘，就換好服回到房間。

莊宴綿綿地深手，讓Alpha進被窩，然后很近很親地在一起。

陳厄看起來還沒多倦意。

莊宴問：“你是不是又要開始忙了？”

“就這幾天，以后會早點回來。”

莊宴蹭蹭Alpha的頸窩，閉上眼睛。不一會兒，陳厄就和往常一樣，像小貓似的他的脖子。

“小宴，再攢些資歷，過幾年我應該可以升中將。”

“嗯。”

他說：“這回可能得罪了不人，但是小宴，別怕，我會保護好你。”

莊宴輕輕的，又用鼻音說：“嗯。”

莊宴在心里想，我不怕。

但沒說出口，因為那時候陳厄在溫克制地吻自己。他如同喜歡接一樣喜歡親吻，尤其是當這種，剛講完令人不自在的話的時候。

陳厄像一把鋒銳的刀。他從年時代起就走在一條荊棘路上，他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才得以完自我救贖。

被放開之后，莊宴悶悶說：“反正我人緣很好的。”

“……”

“可以跟你中和一下。”

陳厄垂著眼，從膛深嗯了一聲。

他沒意識到自己的表有多放松，仿佛外出捕獵的野生回到窩里，打著呼嚕跟自己的伴相互蹭蹭。

莊宴困得很快，不一會兒呼吸就逐漸悠長。睫的，開始做不知道什麼樣的夢。

陳厄略微有些倦意，但又覺得還能熬。

“小宴。”

他知道莊宴已經睡著了，所以只用了Omega的眼睫。

“再過幾年，”陳厄說，“我們結婚好不好？”

那晚，莊宴陷在一個細碎綿的夢境里。

他跟陳厄在祝福中結婚，一起生活。過段時間，又養了個糯米團子一樣的小孩，會撲騰著白翅膀，聲氣地喊爸爸。

陳厄總蹙著眉，把小孩拎起來，仔細檢查翅膀的發育況。莊宴又心疼又好笑，忍不住問：“你在擔心什麼？這又不會傳。”

然后Alpha不說話，只是低頭親一親他。

睜開眼睛時，窗外是蒙蒙亮的朝。

陳厄手臂放在自己的腰間，莊宴稍微一，就把Alpha也弄醒了。

他仰起頭，凝著陳厄。清晨六點，氣氛像打翻了桂花酒一樣濃稠。陳厄眼眸半閉地吻上來，然后用掌心遮住莊宴的眼睛。

莊宴掙了掙，輕聲問：“你要回軍部嗎？”

“九點。”

那還有不時間。

Alpha翅膀安似的蹭著莊宴的側臉，用羽輕輕他的耳垂。也許是剛睡醒的緣故，陳厄咬著牙關，節律倒比從前溫和。

只是很久，而且很煎熬。

慢得莊宴忍不住眼角泛紅，像是溺水一樣，手抱住Alpha的背。

右邊肩胛骨上，只有一小截殘缺的翅膀。被稍微一，就撲棱棱地拍著莊宴的指尖。

陳厄眉心皺著，呼吸抑而凌。

卻縱容了這樣的作，他沉啞地說：“小宴，再忍一忍。”

第71章 過生日

八月中,莊宴迎來了自己的十九歲生日。

前些年都沒機會在家里過，今年莊晉專門提前一天打電話，讓弟弟早點來,千萬別忘了或者遲到了。